轉眼間,我在醫院呆了有四五天,預產期都已經過了,我的肚子也曾經有過動靜,雖然最後都是虛驚一場,我還需要在醫院呆上一段時間。
大年初六是醫院裡人最少的一段時間,這個時間段就連醫院裡一直沒有休息在上班的護士醫生,都開始換班休息。
我讓任虎他們都回去休息,畢竟是在醫院裡,能出什麼事。但任虎堅決不同意,他讓這幾天一直清閒的韓域過來替他的班,然後才帶着王姨回去。
韓域對醫院很是嫌棄,連帶着對我也挺嫌棄的,進了病房之後就說了一句讓我有事叫他,然後他就拿着手機到旁邊玩遊戲去了。
好在王姨在離開之前就已經把什麼都準備好了,不然就韓域這個態度,回頭指不定給我氣受。
原本事情都好好的,然而誰知道,下午的時候我接到任虎的電話,說王姨在家裡摔傷了。
我一聽,心就提了起來,怪不得王姨走了之後我的右眼皮一直跳,我連忙問任虎:“王姨傷的怎麼樣?沒事吧?你趕緊帶她來醫院啊。”
聽見我的話,任虎說道:“不是很嚴重,沒傷到骨頭,只是暫時走不了路。”任虎說話的時候,我還能聽見手機裡王姨的聲音,她說讓任虎不要告訴我她受傷的事情。
我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讓王姨先好好休息吧,我的事情不用她操心了。”
任虎嗯了一聲,說他先陪着王姨,等她好點了再過來。我當然是讓任虎好好照顧王姨了,其實王姨的身體還是挺好的,只不過畢竟年紀大了,忽然摔這麼一下,也實在讓人擔心。
我現在又是需要人照顧的時期,也沒辦法照顧她。
掛了電話之後,我腦子裡忽然蹦出一個詞來,禍不單行。
我搖了搖頭,什麼禍不單行啊,明明沒有禍,沒有禍……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右眼皮跳的更加厲害了。
可能韓域是另外一個禍吧,其實讓他做事,他還是挺利落的,但是他的哪張嘴
卻讓人感覺十分火冒三丈。明明好好的心情,但是跟韓域相對了一天,我卻是生着氣入睡的。
而且睡了沒多久,韓域又把我給叫起來了。
我本來就心情不好,加上睡的也不好,心情更加煩躁,被韓域叫起來,我簡直想罵人了。
但是還沒等我張口,我的嘴就被韓域給堵了起來。
他把手機塞到我手裡,然後在我耳邊說道:“你現在,打電話給任虎,讓他趕緊過來。還有,要是等會發生了什麼,你就叫出來,使勁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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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眼神問韓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韓域沒有理會我,而是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走去。
等到韓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我纔拿起手機,給任虎打電話。
電話剛打出去就被接通了,任虎問:“怎麼了?”
我開口說道:“不知道,韓域讓我給你打電話。”
他嗯了一聲,說:“我現在就過去。”
我把電話給掛了,有點不知所措地看着門。
門外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醫院的門雖然很隔音,但是如果外面打起來了,裡面是不會一點聲音都聽不見的。
那外面到底是怎麼回事,韓域故弄玄虛?
就在我心裡各種揣測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進來的是個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陌生醫生,他看着我,冷冷地說道:“查房。”
屁的查房,我來這裡這麼久了,從來沒見過查房的一聲會帶口罩的。這裡又不是傳染病區。
我立刻張開嘴,大聲喊道:“救命啊!!!”我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的,不過聲音出來,卻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
但是我喊的這一嗓子還是有效果的,他聽見了之後,愣了一愣,然後立刻大步向我走來。
我感覺事情有點不妙,於是艱難地起身想要下牀,這中間,我還沒忘記喊着救命。
然而沒等我喊幾聲,那假醫生就已經走到了我面前來。他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按住我的口鼻,我只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然後整個人就開始暈暈乎乎了起來。
其實我沒有昏倒,而是處於一種半昏迷的狀態。是一種雖然知道自己沒昏迷,但是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也沒辦法思考的感覺。有點像是喝醉了了感覺,但是沒有那麼暈。
我可以感覺到他扶着我讓我躺在牀上,這時候從面前推進來一張移動病牀,然後又進來一個人,他們把我弄到移動病牀上去,然後推着我往外走。
來到走廊上的時候我發現了韓域,他緊閉着眼睛,躺在角落裡。
他昏倒了。
我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移動病牀還在不斷往外,一直出了醫院,被擡上一輛車。
接下來,是很長一段時間的顛簸。
我差點被晃的要吐出來了,等到移動病牀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艘遊輪裡面,還是一艘我很熟悉的遊輪。
樑冰的遊輪。
這是我唯一上來過的遊輪,樑冰曾經在這裡舉辦了一個宴會,昇爺帶着我參加這個宴會來着。
也正是在那一次的宴會上,昇爺公佈了我的身份,順便讓樑冰死了心。
一開始看見這艘熟悉的遊輪時,我心裡還只是有點不好的預感,但是當遊輪開始往外開的時候,我心裡那不好的預感達到了頂點。
遊輪是要開到哪?!樑冰她又要做什麼?!!
我腦海裡閃過許多念頭,心裡開始害怕起來。但是再害怕,我現在卻還是什麼都不能做,我渾身無力,還是個待產的孕婦,在茫茫的大海上,還能逃出去不成?
就在我彷徨無措的時候,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來到我面前。他身上沒有穿白大褂,相反卻穿着很家居的衣服,他深邃的眼睛盯着我,嘴裡說着流暢的普通話:“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如果有不舒服的,你可以告訴我,我能幫你。”
我張了張嘴,想說幫我,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他卻像是明白我想說什麼一樣,輕輕伸手捂住我的眼睛,說:“閉上眼……放鬆……睡一覺,什麼都會好起來的。”
我奇怪的心裡生不起任何掙扎的念頭,居然很聽話地直接閉上眼睛睡着了。
不過我睡的並不安慰,整個人都處於十分淺眠的狀態,我可以聽見旁邊有人走來走去說話的聲音,只是像是被鬼壓牀一樣,睜不開眼睛。
一直到後來,我眼前乍然充滿亮光,我才從那種難受的狀態中脫離。
我一睜開眼睛,就被眼前的光線刺的睜不開眼。過了不知道多久,等我漸漸適應了之後,我才能睜開眼看向周圍。
我還是在遊輪上,從周圍的窗戶可以直接看見外面的大海。海面並不平靜,寬闊的望不見邊際,海水呈墨藍色,看起來十分壓抑。
我是在一個房間之中,房間裡還有許多人,這些人全都穿着白大褂,他們有條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幾乎可以說沒發出任何聲音,偶爾有一兩句小聲的交流,也很快就沒了聲音。
所以一個屋子裡那麼多人,卻跟沒有人一樣,幾乎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我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回來了,但是我動不了,我躺在手術檯上,手腳都被束縛住了,我壓根動彈不了。
手術燈照的我全身都沒有一絲陰影,但是我心裡卻全是陰影,他們想要幹嘛?!
忽然,門被推開的聲音打破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