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璐蘭將大衣的帽子拉起來,口上還帶着一次性口罩,雖然自己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連環殺人逃犯,也沒有被街頭貼廣告懸賞捉拿,但自從事情被揭發以後,她終日提心吊膽的,完全沒了往日的張揚性子,除了必要的事情,她基本都蝸居在城東最亂的那一帶地下城裡。
而這次出來,是爲了買避孕藥。
她已經沒有認識的人願意收留她了,除了以前不懂事時隨便一起廝混過的一個小混混。誰知道,當年陳璐蘭嫌棄他沒本事沒出息,玩了一個多星期,就把人家踹了。結果人家在圈子裡跌爬打滾十年,竟然混成了一方小霸主,前不久再次找到了陳璐蘭的。
當時陳璐蘭這邊還沒有東窗事發,手頭又捏着祁恭這張王牌,對比下來,這個從前就被自己拋棄過一次的混混,就算爬上了泥坑的頂端,陳璐蘭依舊對人家愛答不理的。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混混年輕時對陳璐蘭留下了心結,一直糾纏不休。恰好後來林淑英電話告知陳璐蘭她爸的那件事被人查出來了。陳璐蘭一時心急,沒想到就尋求了這個男人的幫助。
起初,這個男人對她還是像女神一樣尊重,也決不干涉她的私人空間,只要陳璐蘭一表露出嫌棄的態度,他就自動消失,絕對不動陳璐蘭的一根手指頭。卻沒想到,好景不長,昨天夜裡這男人喝多了酒,回來直接找到陳璐蘭,什麼都沒管沒顧,直接就將她強上了。
而陳璐蘭起初的一點掙扎,最後只換來一記掌摑。她不敢再做別的舉動,想想也是自己從前出過的對象,長得也不賴,就由着他去了。
卻沒想到,這男人完事以後,什麼也沒管她,只丟給她一疊錢,讓她自己去買避孕藥,將該處理的事處理一下。
陳璐蘭當時很生氣,只冷冷地抓着錢一把甩了回去。誰知道前一天還對她奉若女神的男人,這一秒卻已經視她爲敝帚,冷哼一聲,只說,不過階下囚奴,還好意思擺譜。說完這些,那男人就將錢一腳踢開,毫不在意地走開了。
可陳璐蘭何曾被這種人侮辱過,她想這男人不過一個街頭混混,就算有了幾個小弟又如何,還不是人中糟粕,不過是給人踩着往上走的爛泥。
不過,陳璐蘭這時是想發作也沒處發作,最後也還是得自己出門,買了避孕藥。
地下室裡是將一個龐大的地下空間分割成一間間小房間的。整個佈局弄得跟迷宮似的,住的都不知道是哪裡鑽進來的三教五流。
不過環境卻不是陳璐蘭最初想象的那般艱辛,地下室裡裝了中央空調,甚至樓道走廊裡還有觀賞植物,只能說住在裡面的人將還算不錯的環境弄得烏煙瘴氣的。每天各種各樣的女人進進出出,男人也是穿着褲衩就四處亂走。
他們將這種烏七八糟的同住,美其名曰爲兄弟情誼,但在陳璐蘭看來,不過就是一羣烏合之衆,暫時在這管理最爲疏鬆街區稱王稱霸了。
等城市規劃管到這邊來,他們全部都得被抓。不過等到那時候,陳璐蘭也早就走了。
她推開自己的那間房門,得意地笑了起來。她想着,只要過了風頭,自己便可以逃離這座城市了,只可惜,在這之前,她恐怕都沒有機會,看着顧明那個賤人,最後是什麼下場了。
陳璐蘭嘆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避孕藥,坐到牀上。
她看着這小小的一粒藥片,心中有點張皇失措。
本來還以爲可以藉助林姐的力量,弄慘顧明,卻沒想到,被反將一軍,竟然直接將自己賠了進去。不應該自作聰明以爲鬥得過林淑英那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的。如果這次不是林淑英提前知會自己避開風頭,躲開了追捕,那她被抓了以後,一定第一口就死死反咬住那隻老狐狸。
陳璐蘭眼中露出狠厲的神色,一邊伸手去拿水杯,一邊將避孕藥放到了自己的舌頭上面。誰知道,就在她將水杯湊到嘴邊,一口將那藥片灌下去時,胃裡忽然翻滾起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噁心感。
她連忙捂住嘴,往洗手間跑去。
結果一鬆開嘴,那片纔買回來的避孕藥就立刻被吐了出來,直接吐進了馬桶裡。
陳璐蘭撕下一截衛生紙,才擦了擦嘴角,又是一陣乾嘔,卻只嘔出一點白水,便什麼也沒有嘔出來了。
她以爲沒事了,便扶着牆,壁搖搖晃晃的,準備站起來。怎知兩隻腳還是彎曲發軟的,她就再次扶住馬桶,不停的乾嘔。也不知道這樣乾嘔了多少道,陳璐蘭都覺得自己要脫力了,卻還是沒有一點點好轉。
大約持續了十多分鐘,她才癱倒在牆壁邊緣,勉強靠着牆壁恢復體力。
陳璐蘭忽然兩眼一張,右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小腹,想起了平安夜自己去找祁恭的事。那天晚上,她以意外驚喜的理由,提前自備了安全套去找祁恭,並且私下用細針在安全套上紮了洞。而她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祁恭對待這方面實在是太嚴謹了,基本上,如果不慎沒用安全套,都會在第二天買好避孕藥給她避孕。
但陳璐蘭經過路逸那一次以後,對於自己最後到底能不能掌控住祁恭十分不自信,所以纔會想出這樣一個方法,來造出一場意外懷孕。誰知道,那次一個月後,陳璐蘭的例假還是來了,陳璐蘭便沒上心,只想着只能以後再找機會了。
可是,她仔細想想,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確有些食慾不振,精神困頓的感覺。不過,她一直以爲是因爲這樣的逃亡生活叫人打不起精神,卻全然沒有想到懷孕這回事上面去。
而今天這一吐,倒是提醒了她。
陳璐蘭記得以前在網上看到過,有的人即使懷孕了,也還是會來例假,所以並不能以例假的來否,作爲準確的推斷方式。
想想驗孕棒都有失效的時候,說不定自己真的懷孕了。
她忽然得意地笑了起來,因爲只要有了一個孩子,自己也許還能打出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畢竟,她還是瞭解祁恭的性子了。林淑英也許就算知道自己有了她兒子的孩子,依舊會選擇逼她墮胎離開祁恭。但祁恭如果知道他母親爲了掌控他的未來,親手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也許就會娶了自己,和他的母親對抗到底。
陳璐蘭驀地就想到了自己穿白婚紗嫁給祁恭的那一天,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坐在廁所的地板上,便像個患了失心瘋的女人,仰着臉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而這時,身後忽然傳來現在豢養着她的那個男人的聲音,興沖沖地說道:“兄弟,昨天老子上了那個婊子,開始還欲拒還迎的,被老子猛操了兩下,他媽的就浪得像八爪魚樣掛在老子身上!”
陳璐蘭眉頭一皺,立刻屏氣凝神,將耳朵貼上了牆壁聽。
“就是就是,就說這逼女的就是賤,捧着哄着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這回見識了老大的威風,還不腆着臉過來跪舔。”
接着傳過來的大概是那男人小弟的聲音,跟着那男人的話說着。陳璐蘭聽得幾乎要從地上直接跳起來,但還好她忍了下來,那男人緊接着又神神秘秘地說了句:“不過這次我也是走了運,搞了前女神,還能把她賣了撈一筆……”
他嘿嘿笑起來,時大時小的聲音斷續傳來:“……叫人搞她……不能生孩……就行……今天晚上……藥廠倉庫動手……報警……”
但斷斷續續一段話,已經將整個內容暴露無遺。陳璐蘭的背心裡沁出冷汗,她纔剛得知自己可能抓到了一手能翻盤的好牌,卻又在同時得知,自己還來不及翻盤就要被別人弄死……
她全身都不自覺顫抖起來,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結果小步邁開,就聽到後面那人說要來看看自己。她便連滾帶爬趕緊衝出衛生間,直接癱倒到牀上,隨手拉了被子,將全身罩住後,努力抑制住顫抖。
果然,她才上牀沒一會,那個男人便推開房門進來了。
他見陳璐蘭在牀上躺着,就直接走過來,將手伸進被子裡,直接去解陳璐蘭牛仔褲的扣子,見陳璐蘭扭身要躲,便用力一扯,直接將那釦子拽了下來,也不管陳璐蘭掙扎反抗,直接就按住了陳璐蘭的大腿根部。他整個人都壓了上來,張着還帶有酒氣的嘴,笑着說:“吃藥沒呀?”
陳璐蘭僵在牀上,死死咬住下脣,沒有回答。
那男人便用力一掐,再次不耐煩問道:“吃藥沒有呀?”
陳璐蘭勉強點了點頭,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就在她以爲這個男人還要再做些什麼的時候,這男人卻鬆開了她,從她的大腿根部抽出手來,還不忘輕輕捏了一把,笑道:“晚上我們去總部瀟灑,介紹我的哥們給你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