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同人]爲師·爲父
“既如此,蒙家父子英勇善戰,呂相精於兵法,嫪大人麼……使的一手天下無雙的好槍法,不如,就讓大家一起隨大軍去罷。”
……
姬昊一身輕鬆的說出這句話,表情無辜,鳳眸帶笑,悠然飲着陶杯中的薑茶,觀察着殿中幾人的表情。
蒙武已經憋紅了一張老臉,不停的咳嗽來掩飾自己忍笑忍到扭曲的表情,一旁的蒙恬脣角彎起,倒是比較鎮定,只是時不時的拽了拽父親的衣角——看來的確如他所想,對於性格衝動的蒙武來說,蒙恬的存在絕對是一個助力。
再看蒙家父子身邊的呂不韋,男人冷笑一聲,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於嫪毐想要上戰場這件事的嗤笑,甚至連趙太后的面子都沒有再買,呂不韋高昂着下巴,正直直的盯着一臉古怪的嫪毐瞧着。
嫪毐皺着眉頭,正恨恨的望着自己身上的這身閹人官服,而對於姬昊的‘一語雙關’倒是沒有絲毫反應。
對於嫪毐來說,他甚至將姬昊的話歸類到了‘誇獎’與‘解圍’之中,衆所周知,嫪毐的天賦異凜爲這整個秦宮所知曉,就連趙太后的喜愛都是因爲自己的這項長處,嫪毐非但不覺得窘迫,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自己沒有什麼其他的本事,這‘一杆金槍’倒成了幫助他獲得軍功的助力之一了——現下最可惡的,就是儘快脫離這該死的閹人身份,趕緊打完這場仗,讓他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立於朝廷中,狠狠的將呂不韋給自己的恥辱都一一還回去。
……
幾人心中各有所想,姬昊脣角的弧度愈加微妙,將目光流轉到了低着頭脣角抿起的趙姬身上——
這位尊貴的太后根本就沒有爲她兒子的大業所想過,這次匆匆趕來,非要讓一無是處的嫪毐攙進嚴謹的戰事之中,不過就是爲了出一口氣罷了。
出這呂不韋將她拋棄的罪,要扶植嫪毐這個小人來打壓呂相——不管這個小人是否有任何真本領,趙姬與嫪毐所想的,不過全在自己對於權勢與情感上的慾望而已。
一瞬間,望着趙姬看着呂不韋怨毒的模樣,姬昊從心底爲嬴政感到心寒。
這一路走來,他作爲站在自家學生身邊的那個人,從始至終看到的都是這位少年帝王對自己母親百般的退讓與孝順。
若真的像歷史上那般所講,這對母子的結局如此的悲慘扭曲——究竟是趙姬在後來又做了些什麼事,逼得這位帝王終於決裂了這份情感?
青年沉默的放下茶杯,方纔還輕鬆的心境變得有些沉重。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終於放在了高位之上的少年身上。
嬴政不語,正眯着那雙漆黑的眼眸,靜靜的望着那名爲了慾望臣服的女人……美麗,怨毒,扭曲,任性,這就是他的生身母親。
可以不顧朝中嚴謹闖入議事殿,任性的將一名閹人安排進隨軍的官員中……年輕的帝王緊緊的攥起手掌,胸腔中悶得他非常不舒服。
如果他不允,母親又會在呂相與蒙家父子面前鬧出怎樣的畫面?
想罷,少年收回目光,微微偏頭,下意識的對上了姬昊的眼眸。
情不自禁的彎起脣角,嬴政忽的有些豁然,這人生百態,屋中之人也是各懷心思,各做考慮——他何其有幸,有一人,與他所想相同。
他知道,姬昊在爲他難過,在爲了他的難過而皺眉。
……
“先生說的不錯,蒙家父子與呂相相輔合作……再輔佐以嫪副官天下無雙的好槍法,此次伐韓,定能大捷。”
帝王盯着趙姬,聲音沉穩威嚴,一字一句的說出這句話。
母親,這是寡人爲了你——最後的一次妥協。
你想要嫪毐上位,寡人便給他副官一職;你想要嫪毐與呂不韋鬥,寡人就讓他們兩人共往前線相鬥。
你任性的結果,是我大秦將士死傷無數,是我大秦軍威動搖不穩,是我大秦疆土停滯不前……這些後果,你承擔不起,寡人來爲你承擔。
“寡人現封蒙武爲兵馬大將軍,蒙恬爲其子,自是應當輔佐兩旁,爲小將,封丞相呂不韋爲監軍,至於嫪毐——寡人命你爲大將副官,官居三品,披墨袍,你自當嚴謹律己!爲全軍之典範!”
“小、小人……噢不,微臣謝過王上!王上當真年少英明,微臣定不負王上期望,爲王上與太后多得此次大捷!”
嫪毐第一個反應過來嬴政的話,感激涕零的跪拜在帝王的腳下,慌忙又得意的改變着自己的稱呼,喜形於色的擡起頭,激動的開口:
“既如此,王上可賜微臣一襲墨袍?微臣定爲王上鞠躬盡瘁!”
“……”
蒙家父子黑了臉,呂不韋又開始冷笑了,姬昊咬着盤子上的點心,神色無辜,就連趙姬面目之上都掛了些尷尬。
所有人都知曉,官員的官袍與物品這類物件,都是出自於宮中內官們的管轄,王上聖旨一下,自由負責衣物的內官宮娥前來爲嫪毐量身定做,哪有臣子當場向王上討要官服的?
看來這嫪毐,是想換衣服想的瘋了。
姬昊微笑,若無其事的抹掉自己嘴角的點心殘渣,在嬴政臉黑之前又咬了一大口,讓這樣視戰爭與朝廷爲兒戲的人最終竟能取得侯位,再加上呂不韋對嫪毐的打壓,由此可見自家學生對趙姬究竟有多麼忍讓了。
“嫪……大人,這些事情自又內府的官員去找您,您就算這樣找小王上討要,小王上也拿不出來啊,您要不去問問鬼谷子先生這位神通去,看他拿不拿的出來和您身的官袍!”
蒙武牛脾氣上來,實在看不過去,雖然礙着趙太后的這層關係在這裡,但還是忍不住氣結,出口譏諷。要他與這樣的人一同上戰場,還爲他的副官!蒙武已經氣黑了臉。
“多謝蒙大人告知,微臣初次得此大幸,自然有些不知所言,讓蒙將軍與王上見笑了,實在慚愧。”
嫪毐心情非常好,完全無視了蒙武話中的嘲諷,身子一轉,又朝姬昊一拜:
“多謝姬大人今日提點,微臣定當爲我大秦效勞!”
這一番話說得人模人樣的,姬昊趕忙起身扶起嫪毐。他可受不得這位新官的朝拜,若嫪毐又將他歸類於自己的陣營中,這可就麻煩了。
“嫪大人不必謝臣,嫪大人金槍不倒的本事,可謂是天賦異凜,無人能及。”
“……”
趙姬終於忍耐不住,從後面踢了嫪毐一腳。嫪毐碰了一鼻子灰,終於悻悻的縮回了趙太后的身邊,與趙姬一同退出了氣氛古怪的議事殿中。
送走了後宮的兩位,屋內終於只剩下了姬昊等幾名朝臣。
嬴政面露疲憊,擺了擺手:
“除了先生,其餘的人都退下吧。今日之事已定,誰都不許亂說一個字——若被寡人知道了,其罪可誅!”
“臣等遵旨。”
蒙家父子與呂不韋恭敬的跪拜,慢慢的退出了殿中,呂不韋神色平穩,最後安靜的看了姬昊一眼,終究是轉身離開了。
青年依舊是一身簡單的墨袍,坐在嬴政左手邊的位置上,手握陶杯,眸中含笑,目送三人離去。
直到殿內只剩下了兩個人,姬昊才慢吞吞的轉過頭去——卻猛然對上一雙被放大了幾倍的烏黑瞳仁,嬴政不知什麼時候從高位上走了下來,正彎着腰,貼在他的身邊,緊緊盯着他。
“……”
少年不語,在姬昊愣住的瞬間,輕輕伸出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抹去了青年脣邊的點心殘渣。
“……王上。”
“好了,沒有了。”嬴政直起腰,不知什麼時候@?少年的身高已經足夠高挑,站在姬昊的面前形成了巨大的陰影,逆光而立有些看不清帝王的表情。
“先生叫我什麼?”
“王上。”
“……”
“在王上給臣答案之前,臣都會這樣叫。”
姬昊擡起頭,語氣平靜,他知道若是繼續維持以往的相處模式,少年永遠都無法想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王上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與臣討論?”
“自然是有——”嬴政有些慌,他不理解爲何姬昊可以露出這樣平靜的模樣,甚至對於他的親近不再有其他的反應,快速的回答着,希望以國事來引起姬昊的注意力:
“昨日呂相來找我,他認爲伐韓……不如攻趙。”
“呂不韋曾在趙國領土吃過敗仗,更是被信陵君戲耍了一番,王上莫要信他。這其中帶着多少報復的心理不得而知。”
青年認真回答道,他是知道呂不韋一直記恨着信陵君的。的確,那次的五國聯軍雖然他們靠着馬鐙爲騎兵的威力得了個險勝,不過那也是破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勝利,呂不韋作爲監軍,更是在被五國包圍之時受盡了信陵君的嘲諷。
所以對於趙國,這個男人一直懷着一份記恨。
若不是這次蒙家父子出面與嬴政的堅持,呂不韋定會首當其衝的進攻趙國。
“現在還不是時候,趙國雖小人當道,但曾經到底還是一代大國,根基還是有所保留的,況且趙國的猛將李牧善於兵法陰謀——王上定不可掉以輕心。”
“嗯,嗯。”
嬴政下意識的回答着,目光卻一直盯着姬昊沉穩而談的模樣,腦袋裡一句國事都沒有聽的進去。
青年思緒清晰,娓娓道來,語氣平和,就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忍不住吸引着帝王所有的心緒,嬴政看着發呆,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話:
“偏殿還爲每日收拾着,先生什麼時候進宮來陪我?”
“……”
眯起眸子,姬昊停下了自己的闡述,好小子,看來自己剛剛努力的分析的這麼一大段話他都沒有聽進去!
默默的站起身,姬昊忍住捏學生臉頰的慾望,拍了拍自己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站在嬴政身邊,決定下一劑猛藥:
“蒙家父子此次出兵,蒙老將軍又年邁修養,臣已和蒙將軍商量好,將蒙家小公子蒙毅接到臣的府邸暫代教養。”
“若沒有其他事,臣先行告退——蒙毅年幼,臣要回去看他。”
“什麼!”
蒙毅和玉漱公主我也很想寫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