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怨,胭脂涼中
我不是你的賢子,你不是我的丈夫,陛下。
——我永遠不會爲你優先考慮。
貞仁叔叔繼續審看奏摺,我坐在他身側,整理自己的筆記。
他對我的禮數言語等等確實不曾苛責挑剔。
本來是一個寧靜而舒適的午後。
“皇兄,大喜呀。”門外的典侍姐姐甚至未及開口,人已經先一步撩簾進殿。
——不是冤家不聚頭,女六條宮。
話語未落,驟然擡頭瞧見貞仁叔叔身畔的我,滿臉怨毒憤恨,生生忘記了後半句話。
應該是假惺惺的來“恭喜”彰紋的婚事。東宮和平家聯姻,她很是幸災樂禍。
“殿下。”我微微福了福身。
這位內親王在我的特製水粉的“滋養”下,氣色憔悴,身形消瘦。
我轉身接過仕女的茶盤,親手爲老爺子奉茶。又走至女六條宮面前,恭順的放好茶盞,垂手,用只有她勉強能聽到的音量,“和仁親王絕不會有陛下賜婚這種恩典的,我以賢子的名義向你保證。”
她甩手把茶盞拋到我臉上。喀啦,隨後額角有些溫熱的**緩緩流下來。
完美極了。
沒有弱女子的嬌柔姿態,任由鮮血滴落,眉頭都沒皺一下,若無其事般整理碎裂滿地的瓷片。
他不能容忍賢子受傷。
他更不能容忍賢子受傷之後還故作堅強的不以爲意。
貞仁叔叔兩步衝過來,扯出絹子按住傷口,爲我止血。
眼睛裡是焦慮和疼惜。
“俊子。”他甚至沒有轉過頭看她,“凡事適可而止。”聲音愈加暗啞,“你跪安吧。”
內親王攥着的拳頭在顫抖。
“皇兄,三十年前如此,今天不過是爲了一個外人,兄妹之情你就都拋在腦後了麼。”
“你又有幾時幾刻顧念過朕。你和輔仁那些事情,朕全知道。”
女六條宮緊咬住脣,眼神陰鷙。終於拂袖而去。
他不爲所動。慢慢拭乾我臉上的水滴。
典侍姐姐退出門去傳召御醫。
“即使轉世,有些東西依舊不會變。”眼神逐漸柔和,透露出更多情緒——那是一個男子對於鶼鰈情深的結髮妻子的回憶。
我不願去更深的探究。
只是一日之間,左手燙傷一塊,額頭割傷一塊。血光之災兩番重演,貞仁叔叔於心不忍放我假,命我回寢殿修養去了。
吃過晚飯,窩在牀墊上,湊在燈下看小說。
忽然結界氣息一陣波動,龍神鈴聲盡職的響起。
金髮碧眼俄羅斯美人,亞妖孽同學卷着一身寒氣雄赳赳氣鼓鼓大踏步向我而來。
以他一貫對外表精益求精的習慣而言,他今天可以說相當邋遢。
長髮披散,衣衫凌亂,下巴泛着鬍渣。
有些不常見的粗獷韻味。
可是,我得說,亞亞,你留了鬍子,依舊還是隻受。
自從進宮,我就開始刻意隱藏氣息。不知道他找了我多久,很可能是問到昭君,才瞭解我的下落。
“你在藤原和北條廣之身邊轉悠也就罷了。爲什麼執意進宮?”語氣冰冷,這是興師問罪。
我不理會他,轉身翻箱子找東西。
冷場。周圍氣場開始向他老家西伯利亞方向飄移。
在他接近臨界點準備拂袖而去之際,我蹭的跳到他面前,“亞亞,給你解藥。”
門外我下了“佐料”。行走江湖,多份小心總是沒壞處。
他臉色稍霽。接過,痛快的一仰脖。
“你的臉誰弄的?”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捏着我的頭,不撒手。
纔看見,近視麼。
“女六條宮。她把茶碗拍我臉上了。”
他扭頭就走。
扯住。“別去。下詛咒太便宜她了。”
揪住他的領子啃上他。大腿不由分說的勾上他的腰。
俗話說得好,小別勝似新婚。這才幾天沒見,他當真就熱情似火。
如果讓他知道我在這期間無數次的在腦海中激盪和他離婚,然後和昭君或者貂蟬私奔的場景,只怕他現時的含情脈脈立時轉變成獸性大發。
彼此回覆平靜。
我卷着被子瞪着天花板,他倒在一邊捯氣。
自身擁有的條件一定要善加利用。
亞妖孽同學就是這一理論的支持者。他伊始便主動除下面具,利用自己的絕世魅惑外表□,更容易達成目的。
那張傾倒衆生的容顏,彷彿在對我說,“我打對摺,你的八葉綁在一起,也不能和我相提並論。”
推己及人,我爲了自保主動接近籠絡昭君貂蟬二人,他未曾反對,甚至表示理解。
總的來說,他是個通情理的丈夫,不會莫須有的吃醋。
他翻過身,拍拍我的手,“在打什麼鬼主意?”
“萬沒有想到,我也有靠臉吃飯甚至發達的一天。”
拉着我的那隻手,明顯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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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破了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