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另外兩個小巨人押解着阿瑞麗亞斯來到約翰身邊時,正前方剛剛出現的那個大巨人已經站在了百米開外的地方。
讓約翰感到奇怪的是,此刻,當面對着這個看上去至高無上有如真正神靈一般的大巨人時,他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的緊張和害怕,甚至內心還有那麼一點點興奮的感覺。
稍許,約翰大膽擡頭,這纔看清眼前出現的巨人身高竟然在六十英尺以上,也就是超過了二十米,足有五層樓那麼高。不過當他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儘管這個巨人看上去非常真實,但總覺得又有些不對勁,尤其是這個大巨人的身上還披着一層淡淡的光芒。
“不要害怕,這個‘巨人’只是通過高維時空在三維空間形成的投影,他的真身遠在幾萬光年之外。”阿瑞麗亞斯把大巨人的情況通過思維感知告訴了約翰。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個大巨人並不會讓人覺得特別害怕。”約翰心中釋然,可還是禁不住有些想知道這個“大巨人”究竟是誰? 爲什麼此時會“來”到這裡?
“指揮官阿瑞麗亞斯閣下,我們終於見面了。你大概沒有想到,你們這次漫長而愚蠢的遠征最後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吧。爲了把你請到這裡,消耗那麼多用寶貴的能量,這真是有些浪費啊!所以,爲了救贖你愚蠢的靈魂,你將被獻祭給我們最偉大的神靈,這也算是你最好的歸宿。”
大巨人這時終於開口,說話聲震耳欲聾,在約翰聽來如同打雷一般。
聽到大巨人稱呼阿瑞麗亞斯爲指揮官閣下,這讓他頓生疑問。如此尊敬的稱呼,意味着阿瑞麗亞斯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但不知爲何,巨人看起來是要準備將她處死。
“偉大的神?你們這羣成天只會躲在能量塔裡的貪婪寄生蟲也配叫做神嗎!在這個宇宙之中,你們在無數個銀河系中吸乾別人的血供養自己,從沒有做過哪怕一件造福生靈的善事,就這種品行難道也配讓人尊敬被稱做神嗎?”阿瑞麗亞斯反駁道。她聲音雖輕,但每一句話在約翰聽來都是擲地有聲。
“我們用不着在這裡相互指責,這沒有任何的意義。你應該知道,在這個宇宙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你們信奉的虛假的公平與正義,弱肉強食纔是這個宇宙永恆的法則,而生命本身也正是因此才能不斷得以存優去劣進化強大,並最終造就了這個宇宙和時空中最偉大的泰坦之神。所以,只有強者的生命纔有存在的價值,你們應該爲能成爲強者的犧牲而感到幸運,這總比你們的生命在平淡中消逝而一無價值要有意義得多。”
“我們亞克人也崇尚強者,但對強者的定義卻與你們有天壤之別。在我們看來,所謂強者,應該主動擔當起保護弱小的職責,守護我們共同的世界,從而使這個宇宙時空更加和諧美好,只有這樣的強者才能真正成爲衆生心中之神。而你們,還有你們所謂的神靈,不但未盡守護之責,而且罔顧生命,並將其作爲實現自己生命飛躍的墊腳石,這種類似於未開化文明的強盜行徑,不僅沒有探尋到生命存在的真諦,也沒有實現生命應有的價值,同時還會給這個時空和這個宇宙帶來巨大的隱患。”
“哈哈哈哈…”大巨人放肆的大笑了起來,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大殿裡,震得約翰耳膜生疼。
“阿瑞麗亞斯閣下,那麼請問亞克人的祖先,當然也算是我們共同的祖先吧,他們當初是怎麼樣在這個宇宙中發展崛起的?難道說在這個過程之中沒有罔顧過別的生命?難道就沒有以其它物種或生命作爲自己實現強大的墊腳石?在我看來,亞克人能說出這種話是何等的虛僞!”大巨人十分不屑地斥責道。
“共同的祖先?”約翰聽到這句話更覺奇怪,但如果僅從相貌來看,除了身高比例相差懸殊外,阿瑞麗亞斯與這個大巨人的確有幾分相像,但如果說他們源於共同的祖先,那就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約翰這時纔想起,之前躲藏在山洞中時,阿瑞麗亞斯好像也曾經對他所說起過,在這個銀河系中的所有已知的生命最初都同出一源。而且,作爲生命的高等形態,經過幾十億年演化進化而來的人形生物,在約數億年前就成爲了這個銀河系的主宰,並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步擴散至了整個可知宇宙。因此,僅從起源上說,泰坦人、亞克人、地球人等人形生物最初都有着相同的祖先,只是在隨後在各自的演化進步中才逐步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差異。
“這位泰坦大人,我認爲你這是故意在混淆一個概念,如果將生命發展的低級階段以基本生存爲目的食物鏈也看成是罔顧生命,那就是你們的虛僞和狡辯。食物鏈的形成是不同層級的生命在進化的不同階段獲取能量的一種自然選擇,這並不可恥。而當有一天,處於食物鏈頂端的生命不斷進化完善成爲具有高度智慧的生命形式,就完全有能力跳出這種低層次的能量供應的體系。到了這個階段,高等生命也就有了責任和義務去保護不同生物的多樣性,這不僅僅是出於道義的恩典,更是這個宇宙中生命進化的必然選擇,因爲只有萬物不滅,生命才能生生不息,這個宇宙纔會始終保持活力。現今,你們泰坦人已經成爲了本銀河系時空中事實上的頂層生命形式,但卻仍然熱衷於這種原始的食物鏈供應模式,甚至不惜同類相殘,我不知道你們這是在進化還是在退化!”
阿瑞麗亞斯在大巨人面前侃侃而談,言辭異常犀利。而約翰聽到這句話後不禁冷汗直冒,試想如果大巨人喜好以同類爲食物,那麼他們幾人的下場就有點悲催了,說不定最後會被這些巨人當作點心吃掉。
“真是一派胡言!我們泰坦早在上個銀河世紀⑥前就已跳出了食物鏈這種低級的生存方式,更不會以同類爲我們的能量來源,這是你們亞克人對我們的污衊!”大巨人咆哮道,那聲音差點就將約翰的耳膜震破。
“那殘酷剝奪這個宇宙時空中不同生命的生存權,以滿足一已私利,獲取寶貴的高維能量,請問這種肆意踐踏生命生存的權力是誰賦予你們的?而且,你們不是不知道,一旦宇宙中某個區域的高維能量急劇減少,那麼其它的生命就再也無法在那個區域中得到繁衍和生存的機會,你們爲了一已之私而剝奪了其它物種生存發展的權利,這難道不是文明的退化?更爲嚴重的是,已經有跡象表明,在某個區域中過度集中的高維能量,會嚴重破壞這個宇宙時空維度的平衡,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很可能導致整個時空維度的斷裂甚至崩塌,那麼我們所處的這個宇宙時空就將面臨徹底的毀滅,這纔是我們要全力阻止你們的根本原因!”
“宇宙的毀滅。哈哈,多麼可笑的預言!請問你們不會真的以爲掌握這個宇宙的所有終極秘密了吧?說到底,這也只是你和你們這些反叛分子的猜測和鼓動的說辭。在我們看來,這只是你們對無法主宰這個宇宙時空而生出的嫉妒心在作祟。”大巨人這時嘲笑道。
“事實就是如此,不容狡辯!”阿瑞麗亞斯真的有點憤怒了,這時臉漲得通紅。“你們爲了自己的生命不斷得到延續,甚至還想憑藉時空維度的躍遷終成不朽,這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如果你們活着只爲了追求生命的長度,那麼生命的價值和意義又何在!”
“好了,請閉嘴吧!今天請你到這裡,並不是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話題上,說到底這些都不是靠爭論就能出的真知。我只想問你兩件事,如果你願意說出實話,我可以將你移送到衆神之地奧林匹斯星系。到那時,你只要願意,也完全有可能成爲像我們一樣的神。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去,我也可以讓你留在這個基地,成爲主宰地球神。怎麼樣,這個交易應該還算不錯吧?”
“你還是別做夢了,我不可能告訴你想知道的,因爲我不稀罕成爲像你這樣的虛僞的神,更不想去到你們的星系,因爲那裡早已熄滅了真理之光,只剩下虛僞和貪婪!”阿瑞麗亞斯冷笑着迴應道。
“隨你一起來的那兩個星際武士現在在哪裡?還有亞克人在這個銀河系裡的基地分佈情況!如果你不想死,就回答我的問題!”大巨人咆哮道。
“星際武士,我還以爲你們早就把他們抓住了呢,說實話,我也正在尋找他們,如果不是你們這麼着急佈下能量屏障,說不定我已經找到他們了,那樣你們不就省力了嗎?哈哈。” 阿瑞麗亞斯輕鬆地大笑了起來,像是故意在諷刺眼前這個泰坦巨人的無能。
“那亞克人的基地分佈呢,作爲指揮官級別的軍官,這你總該知道一些吧。只要告訴我們在哪裡,哪怕只有一個,你們幾個人,甚至這個基地裡的所有地球人,我都可以無條件釋放。”
“至於亞克人的基地,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請你不要再爲此枉費心機了。亞克人是這個時空中一切反對你們野蠻統治的正義力量,是一切支持正義的生命的化身,所以他們是無處不在的。自從數十個銀河紀年前開始,你們一直處心積慮地向各個星系派出一批又一批搜索清剿的艦隊,耗費了巨大的精力和能量,但到現在爲止連一個亞克人的基地也沒找到,這不就是證明嗎?我這次被抓,並不代表着亞克人的失敗,相反你應該很清楚,在這個銀河系中,以亞克人爲代表的反抗勢力已經勢不可擋,正在各個星系的戰場上取得越來越多的優勢。用不了多長時間,這股越來越強大力量就會將你們的殘暴統治徹底推翻。到那一天,所有被你們奴役的生命將徹底得到解放,再也不用忍受你們的欺凌壓榨,而這個宇宙時空中失衡的維度也會恢復平衡,那是多麼美好的未來!”
阿瑞麗亞斯大義凜然慷慨陳詞,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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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注: 銀河世紀,這是外星文明的紀年方式,是以所在星系繞銀河中心環繞一圈爲一個大週期,即一個銀河世紀,將此時長平均分成10000份,每一段即爲一個銀河紀年。以太陽系爲例,太陽系繞銀河中心一週約2.5億個地球年,這是太陽系所在的銀河世紀,除以10000後,每2.5萬個地球年既爲一個太陽系的一個銀河紀年。本書的名稱既取自這種紀年方式,意爲在漫長銀河世紀中留下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