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3)

清虛道人隔空一抓,手中立時出現了一件東西,青雲認得,那東西應該就是剛纔自己親手放回卦盤之中的那張圖。

一愣之後,青雲慌忙重新拿起卦盤,然後打開了卦盤上的機關。卦盤左右分開,但其中已經空空如也,藏在其中的那張圖果然是到了清虛道人的手上。

“師傅,這是怎麼回事?”青雲驚詫萬分,好不容易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後立即問道,同時心裡也在嘀咕,莫非師傅是會變戲法不成。

“青雲,你再把卦盤合上。”清虛道人再次命令道。

青雲趕緊又將分開的卦盤合上並鎖上了機關。

清虛道人手捏法訣然後再次隔空一伸手,他手中的那張圖瞬間又不見了。

青雲看了看師傅,然後又看了看手上的卦盤,半響無語。

“再打開看看吧。”清虛道人用手一指青雲手中的卦盤。

青雲依言再次打開卦盤,心中已不似剛纔那般忐忑。待再次打開卦盤,那張圖果然回到了裡面。

“師傅,你變得這是什麼戲法?”定下心神後青雲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戲法?呵呵,哈哈哈……”清虛道人拈鬚大笑起來:“當年我上山之時,也曾是這樣問你的祖師爺的,呵呵呵。”

“那這戲法難道是祖師爺傳下來的嗎?”

“這隔空取物之法,當年我也一直認爲只是戲法而已,但實際上這可是一門了不起的神通。”清虛說着,這時又轉身面向三清道尊的塑像,喃喃自語道。

“原來不是戲法,而是一門……神通?那是什麼樣的神通這麼厲害,我日後也能學得會嗎?”青雲這才明白師傅要讓自己學習的,竟然是一門神奇的本事。

“說來你可能不信,這既不是戲法,也不是一種功夫,這門神通其實是一種仙法!”

“仙法?是不是神仙的法術?”青雲聽聞,舌頭吐得老長,一臉驚愕。

“不錯,這就是一門從上古傳承至今的仙法,只可惜流傳到現在大多已經失傳,如今這世上會的人恐怕不多了。”說到這裡,清虛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

“難道這世上真有仙法?”青雲仍是將信將疑。

“徒兒,你雖入我道門多年,但一向只潛心練武,對修仙問道興趣不大,但你在我道門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們道家修的是今生,也就是修今生能夠得道成仙。”

“師傅,這些我知道,只是這世上真的會有神仙嗎?前兩年我母親病重時下山了一趟,村上的村支書專門上門來勸我,要我及早還俗下山,說是現在全國開展得轟轟烈烈的文化革命已有近十年了,全國形勢一片大好,超英趕美指日可待,讓我快點覺悟,趕緊加入到革命的洪流中去。還說道士和尚信奉的都是封建迷信思想,這世上根本沒有神仙佛祖,迷信思想是剝削階級用來矇蔽勞動人民的反革命思想。聽說山下的一些道觀廟宇,被拆的拆毀的毀,人們都不敢再信佛信道了,我們玄真觀要不是地處深山,恐怕也早讓他們拆了。”

“無上太乙度厄天尊,這塵世亂相,我也早有所耳聞。看來現如今這修仙求道的確是有些不合時宜了。但信與不信,都不能強求。這道法自然,自有神妙,於凡塵何干。想那茫茫浩瀚的宇宙,又豈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看透。就說這仙法吧,千百年來,得道之人擁有仙術確有其事。你可能以爲,我剛纔隔空取物是在變戲法,但這真真切切是仙法的一種。我自幼入道門,至今已七十餘載,雖資質平平,但也習得仙法一十二種,我本想待你內力小成之後,便將其逐步傳授於你。”

“師傅,那這仙法到底是什麼本事,竟有這麼神奇?”

“問得好。這仙法據說是上古之時天外仙人點化人世間有德能者而傳授的一門本事。據說凡人修習仙法如能小成,便能測算吉凶,逢凶化吉,隔空取物,隔山打牛,祛病強身,壽享無期;修得仙法如能中成,則能洞悉因果,預測未來,更可無中生有,直擊千里,無病無災,返老還童。而仙法大成者,則能開啓天眼,逆轉陰陽,上天入地、縱橫宇內,白日飛昇,羽化成仙。”

“師傅,您說的這也太玄了吧。照您這麼說,這仙法要是修到了大成,那不就趕上孫悟空了,上天入地,一個筋斗都能十萬八千里,呵呵。”青雲說到這裡自己也樂了,這西遊記的故事他從小就聽過,因此纔會一下子聯想到了孫悟空。

“你這小兔崽子,是想取笑師傅不成!”清虛佯怒,伸手欲打。

“徒弟不敢,師傅恕罪。”青雲連忙討饒。“師傅,那您剛纔這一手算是仙法小成了嗎?”

“爲師資質平平,哪敢奢望仙法能有小成,我這隻算是修習成了仙法的一些根基之術而已。這仙法修習,除修行者的德行之外,最關鍵的還是修行者本身的潛質,是所謂仙根。當然這並不是說資質好了就一定能修成仙法,這仙法修習還得靠一些機緣,此所謂仙緣。所以仙法修習,仙根仙緣,缺一不可。”

“哦……原來還有那麼多的講究,看來要學仙法真是太難了。”青雲聽了這番話,不免有些失望。如果連師傅都只是學個皮毛,那他自知肯定學不了多少。

“若是人人都會,那也就不成其爲仙法了。就說在咱八百里武當,千百年以來,能修得仙法小成以上者,不過兩三人而已。據說宋朝時的陳摶老祖算是仙法接近中成,就已經法力無邊,差一點成仙。而明代道家真人張三丰,雖活到兩百多歲,卻也最多隻是小成的境界。不過有明一代,據說玄真觀也出過一個修練仙法的奇才,因曠世機緣而得遇世外高人指點達到大成境界,最終得道昇天,是乃傳說仙法唯一修成正果者。但不知爲何,此人並沒留下多少事蹟可考,所以後世只徒留昇天的傳說而已,多不以爲據。不過,仙法雖難,但並不是說普通人完全不適合修習,其實凡人身上都有仙根,只是多少不一,因此普通人如有機緣修習仙法,會上幾種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如能潛心修習,對一般人而言就算不能達到小成,那也是大有裨益的,最起碼能祛病強身延年益壽,所以古往今來多少達官顯貴帝王將相,都企盼能得到我門仙術的修行之法。”

“這些事我倒是聽說過的,好像古時候的有錢人或者是皇帝權貴,都想着要長生不老之術,所以我們武當才一直香火興旺。”

“嗯,正是。”清虛點頭道,不過隨後嘆了口氣,說道:“你既爲我徒弟,本想讓你早點修習這仙法神通,只可惜你的內力尚欠火候。”

“師傅,這仙法難道也和武功一樣是以內力爲基礎的嗎?”

“不錯。這仙法修習,正是以內力爲根基。內力越強大,纔有可能孕養體內的仙根,爲仙法修習打下基礎。”

“那我今後一定加緊練習內功增強內力,這樣過幾年應該就可以開始修習了吧?”

“青雲啊,只可惜時間不等人,爲師不能親自傳授於你這仙法之術,所以便將這本門流傳下來的仙法修習秘籍傳交與你保管,等將來內力增強,你打通全身經脈之後便可自行照此修習了。”清虛說完從懷中又取出一個小布包,層層打開之後,裡面是一本看上去就很古老的線裝小書。

“師傅放心,徒兒一定努力將本門仙法學會!”青雲趕緊在師傅面前跪下,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師傅臨行前的如此重託,讓他倍感身上的責任。

“那爲師今晚先教授你仙法修習的基礎要訣,待日後你內力大增之後便可自行習練。切記,本門仙法流傳千年,絕不可從你處失傳,因此這仙法不僅僅是你自己要學會,待日後有機緣,你還需另擇合適的弟子傳承下去。今後這世上如真有災禍降臨,你須憑藉此道法仙術勇擔重任。”清虛用手輕撫徒弟的頭,再次囑咐道。

“徒弟記下了,師傅您放心,這千年仙法,我一定會將之傳承下去,斷不會在我手中失傳。倘若今後這世上真有什麼災禍發生,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如此甚好!這樣我就放心了。記住,我走之後,你一定要守在這玄真觀,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切不可遠離。這是因爲仙人峰自古便是我道家福地,爲師既在此處窺得天機,今後此地或許也是最早感知災禍異變的地方。如按卦像,卦詞的前兩句將首先應驗,但在推演之時,卦意中卻顯示或有轉機。這轉機如真能在後卦中出現,或許也能影響前卦。無上太乙度厄天尊,但願這無極之災能夠消弭。”

“徒兒謹遵師命,我一定守在此山絕不遠離,直到等您回來。”青雲鄭重應允道。

清虛道人點了點頭,最後道:“徒兒,如此這般真是難爲你了,這荒山野嶺,青燈古卷,數十年之期堅守,非一般人所能爲之。但你須記住,我們學道之人,除了修身養性,理應以濟世天下爲已任,這是無量之功德,也定能得無量之修爲。”

清虛道人傳授了一晚仙法修習要訣之後,便於第二天一早與青雲別過,從此再無音訊。

……

斗轉星移,時光荏苒,轉眼間便過去了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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