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視死如歸兩姐妹

真正要讓慕容弘文他們去體驗希格斯干線,還有許多事要做,首先要查證這種推測中的交通形式真實存在。還得想辦法通過聯邦的檢查,並要穿過防護罩去到空間發射場。

要完成這些工作,五個月的時間有些緊,但不能再多。

在這不足半年的準備中,許多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慕容弘文在不斷的鍛鍊和完善中讓被開發的智商充分利用,真可謂是天文地理無所不知,還懂得融會貫通,舉一反三。

而沛菡自己也對霍彬爲她重新加載的人類文明信息進行了整理,學習和擴展。除了真實情感需要用數字化來模擬之外,其它的思維分析比慕容弘文更勝一籌。

還有一點,兩人的區別在於沛菡沒有直覺,只有分析和判斷。慕容弘文則不同,有事情的邏輯判斷能力又有人類與生俱來的直覺。

那些生活在卡倫特市與聖康事件有關的人,也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人總是向着明天的,不論受到什麼影響,只要生活還在就有希望。

珀加索斯星人來攫取水資源,被聖康能源的公關力量描述成一場少公子的角色扮演遊戲,所以絕大多數的聯邦公民不會去擔心明年真會發生末日場景。

武婉婷已經從悲傷中恢復過來,每天爲女兒們做飯成了她的全部。

阮芸熙接受了慕容弘文再也回不來的事實,出於生活考慮重新找了工作。妹妹阮芸姍受爸爸被捕影響推遲了原訂的婚期,明年再舉行婚禮。

阮建超和武浩宇都爲了早日出獄而在表面上假裝積極配合聯邦,不過他們最爲核心的機密是不會透露出來的。

聯邦安全機構和議會經過多次評估,將這件事的影響級別從最開始的A級降至B級,直到現在的C級。雖然對靈魂的追捕和跟蹤還在繼續,但投入的力量和資源已經明顯減少。

最忙的人還數ENIS的商惠茜和霍彬,爲早日將慕容弘文和沛菡送進希格斯干線,可謂絞盡腦汁。若是光明正大去做一件事倒好,不過這兩人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秘密進行。除了非常必要的幾個人知道,這個計劃不能有半點泄露。

通過日夜不間斷的觀察,各大能源集團以及人口計劃署,還有科考飛船並不是經常起飛。從木衛二之外回來的空間飛行器也沒有前幾年那麼多,甚至這連續的一週時間才兩個架次。要是十年前,每天至少有十到十五架次的起降。

整個聯邦一半以上的能源來自聖康集團,包含巴布特在內的三千七百萬人口,每週所消耗的能源就足夠聖康貨運飛船跑兩趟。再說人口計劃署負責死亡人類的輸出,送到一個廢棄星球去處理,按千分之三的死亡率,三千多萬人至少一天有百多具屍體,每個星期要發射一次飛船才行。

從這樣的分析來看,聖康能源之所以持續供應能源並且越來越壯大,人口計劃署之所以不用每週出發,應該存在一種全新的運輸方式。而這種方式是經濟高效,卻又不能平民化的交通運輸方式。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希格斯干線真實存在。而這種幹線不能平民化的原因很簡單,如果誰都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出入木衛二,那商業利益集團便無利可圖,聯邦的政權也會受到嚴重威脅。

希格斯干線存在性被證實,ENIS還需要派人去現場打探虛實。

反抗組織不乏富有冒險精神和奉獻精神的成員,艾米麗和薩布麗娜兩人自告奮勇。即便知道這一去有可能回不來,但爲了組織的任務和自己的信仰,她們願意一試。

出發這天早上,商惠茜久久拉着艾米麗的手,不知道說什麼。這兩個只有十七歲的女孩,與自己同甘共苦好多年。從一點點大的時間就看着她們成長到現在,女孩們總會親切叫自己姐姐。本來沒有血緣關係的,叫時間長了便也像了親姐妹。

在ENIS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特殊的來歷和背景,不過多數都出身卑微或中途落難。人與人相處,多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情感在裡面。這也正是ENIS得以維持溝通和組織活動的一條重要紐帶,讓成員們從同樣的起點出發向同樣的目標前進。

艾米麗不捨地向商惠茜道別:“姐姐,那我們就去了。還有沒有什麼要交待的?”

商惠茜再次叮囑道:“一路上小心,到那裡之後不論希格斯是否存在,都要趕緊回來,不要逗留。”

薩布麗娜點點頭:“知道了,不管有沒有,我們會馬上發信號確認。去和回來的中途不會發送信號,以免被巡邏警發現。”

霍彬在一旁提醒她們:“記住你們要使用的電波頻率,除了這個,任何波段的都無法穿透保護罩。”

艾米麗自信地說:“記住了,放心吧!我和薩布麗娜天黑之前一定會回來的!”

商惠茜和霍彬握拳貼在胸前,對兩個即將離開的女孩子說:“理想萬歲!”

她們以同樣的姿勢迴應:“理想萬歲!”

負責策應的是四個大男人,當然也是ENIS的成員,不過他們不需要離開巴布特。只要將這兩個女孩化好妝之後送到海對岸就算任務完成,接下來的路就要她們兩個自己走。

上午十點,兩具屍體被運到巴布特一個小醫院。

醫院警衛馬上出來詢問:“幹什麼的?站住!”

其中一個男子回答說:“有兩個女孩死了,我們負責送過來。”

“你們是哪個部門的?”

男子擡起頭來,一副無辜的表情:“不是哪個部門,只是街區的鄰居而已。”

警衛接着追問:“她們是怎麼死的?”

男子還是搖搖頭說:“不知道,今天早上被發現倒在紅燈區巷口。反正那一片兒也沒警察去,總不能一直放到那裡吧?所以我們就好心送過來了。”

警衛深深嘆了口氣:“紅燈區?肯定又是吸毒……”

男子焦急地詢問:“那把她們放到哪裡去?”

“等等,我例行請示一下。”看來這警衛也做不了主。

看他走進門衛室打電話,四個男人對視一眼,相互鼓勵放鬆,不要露了馬腳。

警衛打了好久的電話,還不時向這邊看過來。四個人就那麼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擡着屍體。

“你們幫忙擡到太平間吧!一會兒有警局的人過來登記,留個人做筆錄就行了。紅燈區每天都有二十來歲的女孩死亡,哪兒管得着。”

“是,是!”

四人趕緊擡着屍體向醫院裡面走去,在工作人員指引下很快抵達太平間。

說是太平間,其實也就是個臨時停放死人的房間。沒有冰塊,甚至連基本的降溫設施都沒有。巴布特像這樣的醫院很多,這間算是較好的了。

因爲屍體很快就會統一收走,所以醫院並不會專門設太平間。

放好屍體出來,警察剛好趕了過來。他連看都沒進去看,就憑着四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辭下了結論。紅燈區兩個大約十八九歲的女性,因爲過量吸食毒品死亡,時間是晚上十點之後。

大約記了一些莫須有的內容,警察向四個男人擺擺手說:“行了,你們可以走了!”

男人小聲問道:“那這屍體?”

警察不耐煩地說:“你操什麼心,十二點就會收走。明天這個時候不知道被送往那個星球了!”

男人們得到了十二點會收屍的時間,匆匆離開醫院。不過他們並沒走遠,而是在附近逗留,要一路跟蹤確保屍體能送出巴布特才放心。

十二點不到,一輛貨車停在醫院門口。還沒停穩便有人跳了下來,這是收屍的工作人員。

那貨車上已經碼了好高的屍袋,看來有二十多具。

工作人員問醫院的警衛:“有貨沒?”

“兩個!”

“什麼時候來的?”

“兩個小時了!”

按照慣例,簡單和醫院的值班人員做個交接,將兩具屍體丟在車裡就走。生老病死見多了,這只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一份工作而已,除了機械地動作之外並沒有帶上任何情感。也只有這樣他們纔會堅持做下去,要不然這工作早沒人願意。

“走,跟上去!”

四個男人開車跟蹤,一直到檢查站。

這裡停了三四輛正在排隊進入檢查站的運屍車,靠卡倫特一邊的區域裡,一輛大貨車在接收屍體,那車明顯是從聯邦開來的。

封閉式的車廂,還有聯邦人口計劃署的標誌,衛生條件比巴布特的要高多了,一直以來卡倫特的死亡率都沒海這邊高。

人口計劃署的人問:“今天多少?”

有人回答:“三十一個。”

“今天這麼少?”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巴布特交接的人遞上一個電子手寫板:“好!籤個字。明天再來。”

檢查站的工作人員在一邊閒逛,無聊地走過來問道:“這批什麼時候送走?”

人口計劃署的人回答說:“很快,現在每天一班。”

“是嗎?這麼快?”

“是啊!”

裝好車,簽字確認,一切就緒。人口計劃署的貨車飛快向跨海大橋駛去,他們要趕在下午兩點之前抵達卡倫特通往發射場的檢查站。這些屍體在哪裡統一轉到冰面運輸車上才能運走,這種普通的卡車只能在保護罩裡面行動。

下午兩點,再一次的交接。連同卡倫特城的四十具屍體一起被裝進特殊的冰面運輸車,拖着長長的灰色履帶印痕向空間發射場開去。

屍堆裡,兩具女屍相繼拉開屍袋,艱難地推開周邊的物體。

薩布麗娜喘着粗氣問道:“應該出城了吧?”

艾米麗回答說:“出了,現在應該在去發射場的路上。”

“好害怕。”

艾米麗安慰她說:“別怕,一會兒就到了。”

薩布麗娜擔心地問她:“如果他們直接將我們扔上飛船怎麼辦?”

“放心吧!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

艾米麗沒辦法回答她這個問題,只能說:“我是這樣想的。”

“你有沒有想過怎麼回來?”

“沒想過可以回來。”

薩布麗娜咬了咬牙:“我就知道,根本沒辦法回來。”

這時,好像車停了下來,艾米麗趕緊壓住薩布麗娜的聲音:“噓,到了!”

冰面運輸車在太空發射場裡停了下來,這些屍體需要做最後一次的交接。

穿着紅色制服的工作人員一路小跑過來,衝開運輸車司機大聲喊道:“怎麼纔來,馬上就要發射了。”

司機回答說:“已經很快了,今天只有七十幾袋貨,急什麼?”

“七十幾袋也有得一忙呢!”

“半個小時不要就搞定了!以前用飛船的時候,一具具擡需要兩個小時,關鍵要親自動手。現在按一下鈕就搞定了,不知足了是吧!”

“也是,現在這希格斯干線快多了。”

“行,那卸貨吧!我還要早點回去,兒子放學沒人去接。”

發射場的工作人員說:“卸完貨你就可以走了。”

屍體被機械手一袋袋放到傳送帶上,隨後被分成每箱四袋。作好記號,鎖上箱子準備送走,只不過並沒有之前艾米麗和薩布麗娜所想象的飛船。

兩人被裝進了同一個箱子,還有兩具屍體將她們擠得緊緊透不過氣來。

對黑暗的恐懼和身邊這兩具屍體的威脅,讓這兩個十七歲的女孩極度緊張。人有信仰的時候心理會變得強大,不過在這樣極度恐懼的情況下也會懷疑自己,薩布麗娜已經快要崩潰。

攜帶的氧氣最多還能堅持十分鐘,最後的時間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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