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雙方停火以來,珀加索斯星上安靜了差不多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裡雖然人們依然沒得到足夠的水,但至少不會因爲戰爭而增加更多死亡。
可並非所有人的人都是這麼想,不明真相的人總會拼死爲了能夠進入貝德拉城取水而一心想要開戰。
在郊區部分居民眼中,索倫森纔是個吃人不眨眼的魔王,而舍夫南拉反而受人尊敬。他帶領士兵們向那個守着聖山不放的封建貴族開炮,爲低層社會爭取權益。
舍夫南拉的部下分爲兩種傾向,一種是以奇奧卡爲代表的主戰派,一種是以菲尼克爲代表的主和派。他們之所以有這麼大差別,僅在於兩人的出身不同。一個是從佩格蘇跟隨舍夫南拉到珀加索斯來的,一個是郊區居民裡選出來的。
對阿不扎肯所提出的停戰要求,舍夫南拉最需要的就是召集奇奧卡及菲尼克等人一起商討,所以給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的期限。
但慕容弘文並不同意,在他看來這二十四小時太長。之前從加迪出發時已經說好要舍夫南拉現場確認才行,否則不會離開。
阿不扎肯搖搖頭不同意對方提議:“舍夫南拉大人,對於停戰的請求我們想得到一個肯定答覆,而且要快。因爲基米爾在遙遠的太空,等着後面的人傳去好消息。”
舍夫南拉還在用他領導人的口吻說話:“告訴他們繼續找水,至於停戰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但我們之間的約定不會變。”
阿不扎肯慢吞吞地回答道:“如果你不答應,保不準外星水資源的樣板很快就可能出現在索倫森的桌上。”
“說過,沒有人可以威脅我!”舍夫南拉努力壓着,但還是不免撒出怒氣。
“這不是威脅,這是請求。”
舍夫南拉向他們揮揮手:“你們先退下吧!容我和幾位頭領商量一下,很快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答覆。”
“那好吧!我們就在外面等,希望在兩個小時之內會有結果。還要趕回加迪去,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
看阿不扎肯帶着兩個小加迪人退出聖殿,舍夫南拉趕緊召集重要人物商討下一步對策。
如果停戰,自己的所有計劃都將付之東流;如果不停戰,說不定那個膽大妄爲的加迪人基米爾真有可能以找到水爲由,讓自己的勢力內部出現內訌。
其實找到水只是舍夫南拉用以拉攏民心的一個幌子罷了,最主要的目標還是那座少有人知道內情的貝德拉城。那裡有讓人垂涎的寶座,只要把索倫森趕下臺,那個年輕沒有經驗的小子算什麼。
不過這只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可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露出些痕跡,部下起碼會有一大半會離開。這部分人都是真正的珀加索斯人,完完全全爲水而戰。
要是基米爾將水帶回來,而且宣佈消息,那這些人也會主動放棄跟隨。
菲尼克聽說又要開戰,第一個緊張起來。他走到舍夫南拉身邊對他說:“大人,以我的意見還是暫時停火比較好!”
舍夫南拉嚴肅地說:“都已經停了快一個月,部隊消耗卻從來沒減過。你的那兩三千人,同樣得到了最充分的補給。如果再停戰,我們能熬多久?”
“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帶水回來,不是說已經發現有水的蹤跡了嗎?”菲尼克其實一直都相信那個加迪騎士。
舍夫南拉反問說:“如果他帶回來給了貝德拉的索倫森怎麼辦?你動動腦子想想好不好?”
菲尼克搖搖對說:“加迪人不會這樣做的,貝德拉城已經被我們圍起來,而加迪幾乎被隔絕。”
“你太天真了。”
這時候奇奧卡搶走話題:“大人,我的建議是趁着基米爾還沒有找到水這段時間,一舉將貝德拉攻下。到時候他找到水回來不給我們都不行,因爲索倫森那時候已經不存在。”
“繼續!”舍夫南拉肯定地點點頭。
奇奧卡扭頭看了看聖殿外面:“現在是黑暗時間,天亮之前我猜想基米爾不會回來,而且下一次的消息互通沒這麼快。所以在天亮之前,我們一定要拿下對方的城市。”
說這些的時候,奇奧卡的臉上一樣顯得不太自然,魚紋不經意地顫動。
“你的意思是即刻開戰,加強進攻?”
“正是!”
菲尼克趕緊站過來表述自己的觀點:“我反對,就算是要開戰也要通知貝德拉人。畢竟這是搶水,不是搶地盤兒。而且我們的目的是想讓對方退讓,而不是滅了他們。”
奇奧卡反問他:“不滅了他們,能得到水嗎?”
看來自己和奇奧卡的意見是完全相反的,菲尼只能求助於舍夫南拉:“不能這樣!請大人再考慮考慮不同的意見!”
誰知舍夫南拉早就鐵了心一樣:“無須再考慮了,就採納奇奧卡的意見。即刻開戰,攻下對方城市爲止。”
菲尼克還想做最後辯解:“士兵們不會同意的,這段時間停戰,其實他們很開心。十年了,十年的戰爭誰不害怕?眼見着水就要找回來,卻還要再陷入新一輪的戰爭。”
“你什麼意思?”奇奧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菲尼克甩開他的手臂,憤憤地走向一邊:“如果要打,這戰我不參加!”
奇奧卡咯咯怪笑起來:“正好,天天聽着炮聲卻從來沒有機會試試。那我自告奮勇,今天去前線打響第一槍。”
一時讓菲尼克無話可說:“你……”
“如果你想來,我當然歡迎!”
“那可都是我的士兵。”菲尼克指向遠方看不見的部隊。
奇奧卡毫不在意地說:“放心,我會告訴他們說基米爾找水失敗了。只有對面聖山的水是最後希望,估計你這個中校在水的面前什麼都不是。”
舍夫南拉催促奇奧卡說:“都別說了,奇奧卡趕緊去前線。菲尼克你接替他守入城口的任務,小心加迪人從背後偷襲。”
“大人……”
在菲尼克最後的悲求聲中,奇奧卡帶着他的幾個副手快速走出聖殿。從阿不扎肯等人身邊經過的時候,露出詭異的笑臉。
這樣的情形讓慕容弘文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趕緊讓阿不扎肯再次回到聖殿。
只見菲尼克站在一旁呆若木雞,遠眺着那看不見的前線。用不了多久那邊就會傳來新一輪炮聲,那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慕容弘文一見這情形馬上就意識到情況有變,超出自己之前所預測到的進展速度。
本以爲舍夫南拉會因爲基米爾有可能將水送到貝德拉而緊張,之後與阿不扎肯做一筆交易,選擇停戰。可誰料到他的野心太大,一定要得到貝德拉才肯罷休。
這也更近一步證實了之前對舍夫南拉的種種猜想,一個軍火專家從發達的佩格蘇來到落後的珀加索斯,想要佔星爲王。不料這個星球最大的城市得到佩格蘇支援,他一時無法取得最終勝利。
越拖越久,至今已經十年。現在是最後時刻了,阿不扎肯提出的條件推倒他建立了十年的多米諾骨牌。
“舍夫南拉大人,你這是要幹什麼呢?”阿不扎肯緊張地問道。
舍夫南拉冷冷地回答:“向索倫森開戰,一刻也不等。”
阿不扎肯幾乎要衝到他面前,大聲提醒:“我們是來請求停戰的,不是來請求開戰的。”
舍夫南拉還是一副傲慢的樣子:“這個不用你操心,”
看這大魔頭心意已決,阿不扎肯只好放棄:“好吧!既然這樣的話,就不多說了。不過我還是再次請求你考慮一下,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到時候後悔可是來不及的。”
“滾!”
隨着索倫森的一聲怒吼,阿不扎肯和慕容弘文還有沛菡被從聖殿上哄了下來。
人多勢衆,這裡可不是施展功夫的地方。還是先忍着,終有讓舍夫南拉看到真本事的那天。
駕駛沙地車,三人向加迪方向返回。看來還得再好好想辦法,留在這裡反而危險,要不了多久戰火又將滿天飛。
出城中途必須經過檢查站,現在這裡被指派給菲尼克接手。只是他因爲生氣並沒有即刻就來,要是他在的話,慕容弘文會找他說上一兩句。
見剛進去的加迪人出來,之前被嚇傻的那個長官遠遠就畢恭畢敬站在那裡。
再也不是戲弄基米爾的那副模樣,低着頭,垂着手。
“轟——”
應該是奇奧卡發射了第一枚炮彈,火炮閃亮將天空映得緋紅。
正準備對阿不扎肯沙地車進行檢查的所有士兵都被嚇了一跳,擡頭向陣地方向遠遠望去。心中同時也產了疑惑,不是說現在是停戰期間嗎?怎麼說打就又開打了。
與他們同樣吃驚的還有貝德拉守軍,依拉什這幾天正在休息。雖然人還在工事裡,但心思全然沒有花到防守上面。這十年來,如果雙方要開戰都提前知會,沒成想這一戰來得如此突然。
趕緊飛奔出來,通過夜視儀發現對方陣地上已經拉開進攻序幕。電磁炮的所有炮口幾乎都對着這邊的能量罩,只要有令便會萬炮其發。
“這不是流彈,馬上防守!”依拉什大聲叫了起來。
命令一下,貝德拉守軍快速進入戰備狀態,等待應對緊接下來的密集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