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來了。”當福蒂安的聲音從身邊響起,法贊尼也只得從心中嘆氣。
他於是轉向這名自特種大隊時期就跟隨他的下屬,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
“你都知道了?”他首先問道。
“嗯,情報局發來的簡報已經看過。”福蒂安緊繃着面孔,黝黑的面龐上透着一股凝重的氣息。
“一團漿糊,不是麼?”法贊尼啞然失笑道。
“嗯,一團漿糊。”福蒂安表示同意。“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將軍?”他問道。
“我?沒頭緒。”法贊尼直言不諱。“但我猜你一定有了什麼點子?對麼?畢竟這也算是你的部分職責。”
“不,將軍,對於出謀劃策我並不擅長,我想您對此十分清楚,我也許是現存9支銀盟艦隊裡最不稱職的參謀長。”福蒂安一上來就承認自己的不足,而這種過於坦誠的態度令法贊尼稍有些吃驚,相處多年,他當然瞭解福蒂安在這此方面的不足,但他卻從未向他表露過哪怕分毫。
“我只是來告訴您,無論這些天來都發生了什麼,只要您一舉奪回福耳庫斯,那些就都做不得數,之後一切仍會和之前計劃的一樣。”
“奪回?你是說大搖大擺的將艦隊開進青島港,去空港集市買上四季乾果作爲禮物,去和船民首領們談判,再殷切的接受他們的投誠麼?”法贊尼笑了起來。
“或者你是準備玩票大的,在近地軌道對新北京實施艦炮轟炸,屠殺一切能夠發現的目標作爲威嚇,讓他們最終不得不繳械投降?”他搖起頭來,對福蒂安的建議嗤之以鼻。
“將軍,我是說過了一旦錯過了這個契機,伊童就將正式被船民所佔據,有了羽民和凱茲米亞人的幫助,他們怕是在幾個月內就將建立起行之有效的行星防衛體系,屆時軍方如若再想收復伊童,恐怕就不單單是一個艦隊能夠解決的。”福蒂安分析道。
“如果一個艦隊解決不了,薩維奇自然會派出更多。但哪怕是他真的吃了鐵砣硬下心腸,卻也不敢冒險行事,從而面臨如今和我們一樣的難題。”法贊尼告訴他。
“我記得您說過船民絕不會引爆四季號。”福蒂安道。
“那是之前。”法贊尼搖頭。“如今他們既然宣佈佔領福耳庫斯,而當地民衆又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他們當然會把全部人質都從那艘該死的遊輪上弄下來,並且在分散在塔裡柴達盆地的各處予以羈押。”
“數以千計的綠洲和大小村鎮,想想看現在拯救這些富家翁的難度吧,托裡斯,這也許要比把他們的羽神真的召喚出來還難。”他終於說出自己一上午在座席內枯坐的真正原因。
“就是說如果想要真正的解決這場人質危機,唯一的方式就是通過羅沃莉.斯卡婭內閣運用某種外交途徑……”福蒂安似乎也早想到了這一層,這時不禁也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您已是打算返回武皇?”他突然問道。
“托裡斯,有話就直說,我怎麼有種感覺你像是早已設計好臺詞似的?”法贊尼聞言不禁皺起眉頭。
“我的錯,將軍,我是想說您也應該知道,如今兩手空空返回武皇的後果,對麼?”福蒂安此時欲言又止,但在法贊尼眼神的逼視下只好將肚子裡的話一股腦的倒出。
“我是說那會像咱們當年從瑣羅亞斯德被真衛救出那會一樣,那簡直是一場噩夢……不不,我的意思是現在當然比當初那種情況要好上許多,至少我們帶回了整支艦隊,特種大隊和真衛公司在福耳庫斯的失敗涉及到多項環節,而這個責任並不該由我們來完全承擔……”
不在自己的船上好好呆着,卻不請示的跑上旗艦哇啦哇啦的說這麼一通,原來他是在擔心回去以後被撤職審查?法贊尼聽到這兒心中不禁騰起怒火,他之前並不知道,托裡斯.福蒂安在那次的慘敗後也像自己一樣被聆訊審查。但此刻在這個時點上,他不顧大局,卻只想着回去後作爲艦隊參謀長連帶的處罰?
他想從自己這裡問到些什麼?一向討厭自己的薩維奇.艾哈邁德會不會手下留情?捧他上位的朱兒.格林拉斯跟自己有沒有一腿?這個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傢伙,原來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一副的德行?
他如今開始覺得,自己在參謀長的人選上考慮不周,以至於冒冒失失的選錯了人。
“托裡斯,如果你是怕回去後把你送往軍紀庭治罪,那麼大可不必旁敲側擊的問來問去,因爲我會把所有的罪責都攬下來,而薩維奇一定會欣然接受。”他的言語中已開始不再客氣,而福蒂安卻又似乎感覺不到。
“我相信你一定會這麼做,將軍,但我卻覺得毫無必要。”新任參謀長微笑着告訴法贊尼。
“最近在銀盟範疇有一件突發事件,而如果該事件如我預判中的那樣持續發展,或許軍委會的注意力就會發生轉移,無暇再顧及伊童的船民。”福蒂安此時道。
“突發事件?是什麼?”法贊尼再次皺起眉頭。
“弗雷爾的維斯塔行星近來發生了一場政變。”福蒂安說道。
“政變?你是說坎德人?”法贊尼聞言倒是吃了一驚,以他對這個富饒星系文明的瞭解,要這個從無犯罪活動,一向熱愛和平的種族稍稍行不軌之舉恐怕是難上加難,而現在,他們居然有人發動政變以推翻自己的最高議會?
“是的,將軍,剛剛收到的消息,由第八混編艦隊指揮部向銀盟軍方彙報的發生在維斯塔行星的變故,似乎是他們之中的一名男性坎德人發了狂,要將其延續幾千年的議會制度改爲君主制。”福蒂安道。
“一個想當皇帝的坎德人?你確定?”法贊尼此時只覺得心中愈發的怪異,一股不真實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