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花詭事
血紅眼珠子閃爍跳動着,第一眼就讓我差點從樹上滾落下來。
幸好不遠處的旱菸袋大爺此時發出了一聲咆哮,將那個變身行屍的出租車司機給吸引了過去。
“雜碎!有本事衝我先來!”旱菸袋大爺怒喝一聲,他的身影倒是挺麻利,我也僅看到黑夜中的一個閃爍光點,他就已經接近到了出租車司機面前。
與此同時,兩個模糊的身影糾纏在了一起。
我知道,他倆一定是兵戎相見了,而我,要不要下樹幫旱菸袋大爺一把,這是我目前所考慮的。
這一瞬間,容不得我多做考慮,或許下一秒,我的猶豫就變成一個致命的過失。
滑落下古槐樹,我順手撿起一塊石頭,衝着他倆搏鬥的方向就衝了過去。
朦朧的月光下,他倆的搏鬥聲是刺耳嘹亮的,而他倆身上的千倉百孔,即便是黑夜中,也令我當場一陣心悸。
出租車司機的腦袋已經耷拉下來,半掛在細長的脖頸上,隨着和旱菸袋大爺不斷的爭執,腦袋還左右搖擺着,差點就沒讓我一屁股蹲在地上。
我滴個媽啊!都成這樣了,還能有搏鬥的勁頭,我也是服了,不過,旱菸袋大爺所受的傷,也比較悲慘,他的一隻眼珠子,已經成了空洞的狀態。
“退後!這個自大的小嘍囉,我一人足以搞定!”
當我惶恐着欲要上前幫旱菸袋大爺一把時,他卻背對着我輕喝了一聲。
我心說旱菸袋大爺,都這種模樣了,還逞啥強啊!
“大……意了!”
不甘的三個字,從出租車司機口中爆出,緊接着下一秒,出租車司機的身體就像是氣球一樣極速膨脹起來。
這種詭異變化,我有了種見怪不怪的趕腳了,但我還是被震撼住了,然後,我就被衝過來的旱菸袋大爺一下撲倒在了地上。
“嘭!”
迎面而來的血腥,使我明白了,剛纔發出的那一聲‘嘭’響,很有可能就是出租車司機身體爆裂的聲音。
擠開旱菸袋大爺的身子,探頭一瞧,現場除了還在滴落的殘肢碎體,就是一片黑霧朦朧的血腥氣息。
“剛纔還真是危險,扶我一把,先離開這裡。”旱菸袋大爺的聲音變得虛弱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問他:“大爺,那個出租車司機,就這麼掛了?”
“在你眼前發生的事,你也不敢相信了麼?死了,一了百了。”旱菸袋大爺言畢,按着我的肩膀,獨自就顫抖着站了起來。
聽到他確定出租車司機已經身死,我心中是安定了一下,不過,剛纔旱菸袋大爺殺死出租車司機的手法,太過詭異,我是丁點未能看清,這一點,我不得不謹慎一點對待。
藉此,我也認識到了一點,旱菸袋大爺若是想殺我,還不分分鐘就能搞定麼?
我說大爺,你,還挺強悍的。
“不說了,趕緊走。”旱菸袋大爺的聲音有些急不可耐,就像是趕時間似得。
我說好吧,不過,路上必須給我講一講,剛纔那個出租車司機到底啥身份,你又是如何把他殺死的好吧?
“沒問題,快!”
旱菸袋大爺很是乾脆,身影已經踉蹌着向前走去。
我知道,剛纔我的疑問,是磨嘰了點,趕忙大跨步向前走了幾步跟上了旱菸袋大爺。
夜色迷離之中,我攙着旱菸袋大爺,誰都沒吱聲,時而爬丘陵山坡,時而越過一人多高的雜草叢,當我倆的呼吸聲漸漸濃重起來時,我知道,我倆肯定都心神疲憊了。
走上了段平淡的小路後,旱菸袋大爺輕哼了一下,指着右邊的幾處破舊房屋,終於開口說道:“到了,記住我那句話,無論你看到啥,就當作沒看見,跟着我就成。”
言畢,旱菸袋大爺輕輕擺開了我的胳膊,又轉身走了過去。
樊家堡終於到了嗎?
我心中匪夷着,不再拖沓,也一步跟了過去,走近那幾處破舊房屋後我才發現,這個所謂的樊家堡,好像並沒有幾戶人家,即便是在淒涼的月色中,我也頂多看到有六七家的樣子。
房屋雖然破舊,但,總的來說,院落還都保持着一致的容貌。
每家每戶都沒有燈光,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理解,現在這個時段,都凌晨三點多了,誰家沒事還通宵燈亮啊?
不對!
當我仔細瞅了一眼各家各戶的大門時,我還是發現了一抹令我不解的詭異。
夜半三點,住戶家都沒了燈光,但是各家大門口的閃爍紅點,我還是心中一個忐忑。
“是燃香。”旱菸袋大爺的聲音,從我耳畔傳來。
我還處於疑惑中,旱菸袋大爺拎着我的胳膊就走向了最後一家住戶。
回首癟了一眼,各家住戶門口,那幾個閃爍的紅點,還真的像是被點燃的三支燃香。
我就生疑了,邊走我便問旱菸袋,我說大爺,大半夜的燃香,這是個什麼意思?
“不是給你說了麼,當作啥都沒看到就成。”
我被旱菸袋大爺拎着胳膊,徑直穿過了六戶人家後,來到了最後一家的大門口。
走近,想起旱菸袋大爺的叮囑,我強忍着沒有再再問他,但是,我的好奇心還是驅使着我探頭低腰瞅了一眼。
這麼近距離的觀察,說實話,我都有了種陷入夢境中的感覺。
腳下所點燃的,正是三隻燃香,但,燃香的外側,還有一黑一白兩個小動物!
如果是平常的小動物也就罷了,我凝注心神再次低頭查看的時候,特麼的,一黑一白兩個小動物,竟然是兩隻足有人腦袋大小!
我不禁後退了一步,身形一個趔趄,剛好就被旱菸袋大爺給扶住了。
“閉上眼吧,跟我來。”旱菸袋大爺嘆了口氣,像是在這責備我沒聽他的叮囑似得。
想起他接連告誡過我的‘無論看到啥,都要裝作沒看到’這句話,我是心有愧疚的。
我心說也罷,管他啥邪乎事,先聽旱菸袋大爺的叮囑好了。
與此同時,我迷上了雙眼,極力剋制着我不要睜大雙眼,在一聲執拗響過後,我們面前的木質門被旱菸袋大爺推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燈火通明的一條長方形燭案。
見此,我心又有了困惑。
在臨近樊家堡之時,我明明看到的是黑漆馬虎的場景,怎麼,一轉眼的功夫,院落內就燭光漫天起來了呢?
“切記,不要驚慌,跟緊我就成。”旱菸袋大爺的聲音,再次從我耳邊響起,我被他拎着胳膊,走近了那條燭案。
我看得既心驚又心悸,兩支點燃冒着煙霧的白色蠟燭,足有小孩的胳膊粗細,正矗立在那條三米多長的燭案中。
燭案上面的貢品,更是讓飢腸轆轆的我差點沒把控住。
三個鋁製的大盆,各自盛裝的一具嬰孩!
是嬰孩沒錯!
紅肚兜,沖天辮,粉嫩的臉蛋和肥嘟嘟的四肢,好像……好像還在不斷的蠕動着!
我真的是難言了,這是搞得什麼貢品啊!
這得是個什麼情況,才能搞出這樣一臺貢品啊!
我還在遲疑,到底要不要詢問一下旱菸袋大爺,但,當我想到他的不斷告誡後,最終我還是把這些匪夷所思的疑問嚥進了肚子中。
然而,當我呆神的這一瞬,旱菸袋大爺再次拎起了我的胳膊,走向了燭案背後的方向。
令我極度鬱悶的是,就在我跟隨着他走到燭案背後時,又看到了一黑一白的兩個小的小動物,讓我不得不頓住了腳步。
是兩隻匍匐身軀的貓,是一黑一白兩條貓咪。
“吱呀。”
看到這兩隻一黑一白的貓咪後,我立即就想到大門口看到的那兩隻一黑一白兩隻老鼠,震驚不解的同時,伴隨着旱菸袋大爺的推門的聲響,我們總算是走進了房屋。
酒肉香氣迷人,讓我頓時間一陣欣喜,睜眼看到的一切,是一張八仙桌,桌面上擺着四個小菜和一壺酒。
“好了,坐下來吃飯,邊吃邊談。”旱菸袋大爺唏噓了一下,把我按在了凳子上。
這種時刻,即便我餓的心慌,我的精神頭在一瞬間也萎靡了。
看着旱菸袋,我說大爺,剛纔那些景象,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可不可以解釋一下?
“是真的無疑。”旱菸袋大爺點頭回答了我,接着就是一杯酒遞了過來。
我剛接住酒杯,聽到他的點頭確認,我不禁慫了。
我說大爺,一黑一白的兩隻老鼠和貓咪,還有那三個貢品的嬰孩,都是真的不成?!
他沒吱聲,只是愁眉不展的點了下頭。
啪嗒一聲,我的酒杯落在了地上。
我又問:“這……這是誰幹的!”
“不是誰幹的,這不過是一個習俗罷了。自從明末清初,樊家堡被滅之後,就已經有了這個習俗。”旱菸袋大爺答道。
得到這個答案,我更是不解了,我說大爺,按照你的話,樊家堡都被滅了幾百年了,村莊內爲啥又剩下了這七戶人家呢?
在我看來,旱菸袋的回答,也是滿嘴胡話。
“鼠燒香,貓點蠟,貢品嬰孩討青天。”旱菸袋一席話,又遞給我了一杯酒。
【作者題外話】: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