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的問鍾顯威,他卻是再次下跪,朗聲說道:“少族長,五年的紙紮人陪伴,我心中的執念早就回到了從前,現在來說,我的命,跟我們鍾家莊同根連枝了。”
同根連枝……?
那,那我呢?
我的命運,跟鍾家莊豈不也是同根連枝?
“好了小易,阿威已恢復了正常面貌,此事告一段落,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之中,如果你破解不開朱非的墓冢,那麼,我們鍾家莊,就勢必會落得個族滅人亡的下場了。”鍾之發爺爺開口說道。
聽到此,我心中顫笑,我說爺爺,您老,就這麼鐵定認爲我就能破開朱非的墓冢?
“不然呢,我的大限將至,剩餘你們幾人,若是完成不了這個使命,幾便我身死,也不會瞑目啊。”鍾之發說着說着,聲音就顯得悲痛起來。
震驚的看着鍾之發,我說爺爺,你活得好端端的,怎麼會大限將至呢?
“待我將你父母護送到錦華,跟你爺爺暢談一番,再讓阿威幫我的骨灰帶回來,我就算完成了我自己的使命了。”鍾之發一字一句的,很是沉重的看向了我。
雖然雙眼球沒了,但是鍾之發的那副悲痛臉色,我卻感受得到,他的每一句話,都帶着無盡的悲傷和落寞。
似乎,還有着一絲慶幸的欣慰。
鍾之發,他爲何要護送我老爸老媽回錦華?爲啥非要在臨死之前見我爺爺一面?
這兩件事,我不得不思量。
還好,這個疑惑,我老爸乾咳了一聲後,道了出來。
“鍾叔,我和小易媽來到我們鍾家莊族地,一是爲了剋制她身上的蠱毒,再者就是要幫着小易破解他身上的詛咒,如今兩件事,一件都未完成,讓我倆回錦華,這到底是喻意何爲?”老爸摸着口袋,獨自點了一支香菸,身體也立即站了起來。
對此,我也問鍾之發,我說爺爺啊,我老爸的困惑,也正是我的不解,您,還是直接說開好了。
沒想到,鍾之發聽到我們父子倆的疑惑後,他卻是黯然落淚起來。
在接過我老爸遞給他的香菸後,鍾之發止住了落淚,纔看着我鄭重其事的說道:“下蠱之人,苗疆古域雖多,但,大多都是蟲蠱,而你母親和爺爺所中的柳葉蠱,那人,卻正在錦華。”
什麼!
聽到鍾之發的解惑,我和老爸老媽一瞬間就繃住了神經。
不過,沒等我們發起疑惑,鍾之發又告訴我們,他之所以決定回一趟錦華,也多半是跟我爺爺鍾之耀敘敘舊,也算了了他的心願。
說着,鍾之發就沉聲問我爸:“阿正,你們之前進入鍾家祠堂,有沒有獲得什麼物件?”
“一把墨玉黑剪,和一卷紙紮秘籍。”老爸沒有搪塞,並且直接就把這兩件東西拿了出來。
可惜的是,鍾之發的雙眼被挖,他已經看不到了。
然而,他卻是嘻哈的大笑起來:“阿正,小老有個請求,能否把這兩件東西借我一用?”
“鍾叔太見外了,您想用,拿去就好了。”老爸沒有推辭,交到了鍾之發的手中。
“那也好,反正你們那一支脈也有同樣的物件,這下,我就放心了。”鍾之發沒了苦澀的笑,有的只是一種滿意的欣慰。
想起老爸曾經的囑咐,看了一眼欣喜異常的鐘之發,我說爺爺,之前,我們的確也有這兩件東西,不過,墨玉黑剪被我遺失在苗疆古河了,而紙紮秘籍,卻也被我兄弟金鑫在鍾家莊給丟失了。
“啥時候的事,你們怎麼沒吱聲啊?”
鍾之發惶恐,立馬就反問了我們一句。
跟我老爸對視了一眼,我便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墨玉黑剪和紙紮秘籍遺失的經過。
然而,當鍾之發聽到我的敘述後,他一屁股就坐在了通鋪上面。
“糟了,一定是被紙紮人簡冉給擄走了!”鍾之發重重的氣喘着,腦袋耷拉着,不在理我,似乎正在盤算什麼。
得到他的答案,我就傻眼了,原本我還以爲,墨玉黑剪還在那條苗疆古河中,紙紮秘籍會在鍾之發的身上,此刻聽他一說,事情又出現了新的轉機,卻是被簡冉給擄去了。
“是了,一定是了,先前簡冉挖我雙眼時,她的腰間,正有一把黑的發亮的物件,現在來看,一定就是墨玉黑剪了。”鍾之發苦嘆着,又道:“至於小金丟失的紙紮秘籍,先前是被我給撿到了,後來就,就被簡冉一併給擄走了。”
事情的原委,他已經實話說了,我們也證實了金鑫的猜測,果然不假,他丟失的紙紮秘籍,原來真的在鍾之發的身上。
現在扯犢子了,我爺爺贈與我們的兩件祖傳物件,卻是被仇家給擄走了,若是讓爺爺得知此事,肯定會着急上火的。
我着急了,我說爺爺,簡冉當時坐在石凳中,她可是在我和老爸的眼前化成灰燼的,那要是這麼說話,墨玉黑剪和紙紮秘籍會不會也化爲灰灰了?
“這不會的,因爲此次來到我們鍾家莊下殺手的,不止一個紙紮人簡冉!”鍾之發鄭重一語,是我渾身都散出了絲絲冷汗。
喵了個咪的!
紙紮人的出現已經夠逆天的了,這倒好,紙紮人出現的簡冉,還不止一個?
不過,對方能有如此手法,跟我爺爺的紙紮人手藝,若是相互比較的話,又是誰贏誰弱呢?
反正從我的觀點上來看,自然是我爺爺技高一籌,要不然,我爺爺的墨玉黑剪和紙紮秘籍,簡冉那個瘋女人也不會擄了去了。
唸到此,我突然想起了我爺爺,他也身中了蠱毒,如果沒有我的舌尖血剋制蠱毒的話,那麼他老人家現在……?
“老爸,我必須要回趟錦華,爺爺也身中的蠱毒,得不到我的舌尖血,他肯定會被折騰的沒有人形的。”我一緊張,直接就道了出來。
然而,老爸聽我一絮叨,他就苦笑開了,他拍着我的肩膀笑道:“小易,難道你忘記了,你爺爺也跟你一樣,也是個陰陽瞳人,他也有自身的血液剋制着,遠比你母親要安全得多。”
哦……也是啊!
想到我爺爺跟我一樣,也是個陰陽瞳人,心中安慰之餘,我猛然就唏噓了起來,看來我還是太魯莽了,腦袋一進水,啥都被我忘記了。
只是紙紮人簡冉的出現,還是令我心有餘悸,我問鍾之發,我說爺爺,簡冉的背後,一定是個強有力的大黑手,既然他們已經得知了我們鍾家莊的位置,指不定他們啥時候又殺回來了,我們到底也如何才能應付?
“等你們破解開朱非的墓冢之日,便是他們現身之時,到了那時,我們的危機就已經大難臨頭了,這也正是我爲何決定,要先發制人的緣故了。”鍾之發講述着,然後他就看向了身邊的鐘婷婷,把墨玉黑剪和紙紮秘籍交給了他倆。
“婷婷,小峰,你夫妻倆萬不能失散,鍾家莊的傳宗接代,除了小易之外,就是你們了。”鍾之發言畢,身體急劇抖動着,又道:“大家休息吧,等我算算時日,我們就各自動身。”
說着,鍾之發直接歪倒在了通鋪中,閉目開始了休息。
他倒是休息了,我們幾個可是更加的不能平靜了。
先前還在哭鼻子,年齡差不多僅有七八歲的小男孩,他竟然跟年齡比我小不了幾歲的鐘婷婷是夫妻,這事,徹底讓我難言無語了。
童養媳還是咋地?
我不禁心中自問,無語的看着鍾婷婷,最終,我還是把這個困惑嚥進了肚子中。
鍾婷婷的臉上掛着苦笑,牽着七八歲的小峰,他倆走到了通鋪的另一端,便躺下休息了。
剩下的我和金鑫以及我老爸老媽,還有鍾顯威,我們五人,各自相視了一眼,隨後也各自找了個地,躺了下來。
今天託運死屍,把我累得夠嗆,剛纔又喝了不少米酒,原本腦海中的困惑,頓時就被我拋在了腦後,雙眼一眯,我也倒頭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過久,當我聽到身邊衆人談論的言語時,我意識到,這是鍾之發要準備遠行去錦華市了。
我直接坐立了起來,看着老爸老媽和藹的笑容,我不禁心中一痛,我說爸、媽,現在就要走了麼?
“已經過了兩天了,再不走,我的老命可就折騰不到錦華市了。”鍾之發呵呵一笑,就已經來到了我身前,扶着我的肩膀,他把我擁進了懷中:“少族長,你我緣分已盡,你們接下來要做的,我都告知給了小金,那麼,小老就先走一步了。”
我知道鍾之發的這句話是啥意思,他所說的先走一步,指的就是遠走錦華市,然後會在那裡死去一事。
不管我跟他之間有什麼不和諧,但是看着一位老人跟我道別生死離別,我還是心中隱隱作痛。
我也僅僅擁住了他,我說爺爺,一路走好,鍾家莊的使命,我心中謹記,保重。
緊接着,老爸和老媽也注視着我笑道:“好了小易,你和金鑫合力,我相信,破解朱非的墓冢,指日可待。”說着,老爸附在我耳邊又嘀咕道:“謹慎使用勾魂金筆,有任何不解,可用你的舌尖血滴落着筆中。”
我忙點頭,看着老爸和老媽的身影,我終於還是沒忍住親情的別離,我說爸、媽,您們一路保重。
“行了,你和小金就在此等我回來,然後咱們三人,便直搗朱非的墓冢,給他們先來一個下馬威嚐嚐。”威伯衝我嬉笑了下,然後拉着鍾婷婷和小峰,跟着我爸媽的腳步,離開了我們所身處的密室。
我和金鑫久久無語,在他遞給我一支香菸後,我才突然想起,自始至終,金鑫可是一句話未說的,他一直這麼沉默,難道心中還有啥事在顧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