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
沈安諾猶豫了下，臉上着火一般，飛快地背過身去，避開他灼熱到咄咄逼人的視線。
靳韶琛的腳步漸行漸遠，她臉上的熱度才降了下來。
她閉了閉眼，又睜開，這男人，越來越會撩人了。
靳韶琛步履輕快邁了出去，回到客廳，坐到了龍敬天對面的沙發上，和顏悅色地問，“龍老，要下棋嗎？”
態度跟語氣什麼的，都無可挑剔，但是“龍老”這個稱呼是什麼鬼？
龍敬天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不是純黑，而是黑中帶紫。
唸白也忿忿不平糾正，“爸，這是我外公，你應該叫爸纔是。”
龍敬天抿了抿脣，不屑地挑了挑眉，“我只有一個兒子跟一個女兒。”
唸白：“……”
靳韶琛：“……”這老頭還傲嬌上了。
“等安諾叫你爸了，我再叫也不遲啊。”
靳韶琛心裡不痛快，自然是不會讓人好過的，脣畔噙着抹似笑非笑，漫不經心地提醒道。
龍敬天心口驀然宛若被捅了一刀，這個人可真夠討厭的，明知道他的痛處，還要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安諾遲遲沒有改口，的確是他的硬傷，但是他又不能強迫，他要的是安諾心甘情願呼出口。
“外公，這一天肯定不遠了。”
唸白安慰道，又幹瞪了小人得志的爸爸一眼。
等回頭自己跟媽媽告上一狀，有的是苦頭吃，爸爸就作吧。
龍敬天撫着堵得慌的胸口，肯定地附和，“我外孫說的肯定沒錯。”
他又冷眼瞅了靳韶琛一眼，“不過我可對某人喊我爸沒興趣，只要安諾樂意就好。”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他頓了頓，緊接着不陰不陽嗆了靳韶琛一聲，“反正我女兒這麼好，有的是人娶她喊我爸。”
這話音剛落，靳韶琛臉上佔據上風的那點表情繃不住了。
他一個字一個字幾乎咬着出來，“你做夢。”
龍敬天冷哼一聲，“那拭目以待。”
靳韶琛心頭一凜，就衝安諾對唸白這麼毫無理由的寵愛縱容，萬一龍敬天也有了這等一飛沖天的待遇，那自己的地位真的是岌岌可危。
不行，回頭還是早點讓安諾生個孩子出來，有了孩子，她就不會聽龍敬天搬弄是非了，心思會轉移到孩子身上去了。
之前，他還不太樂意孩子這麼快就出來，所以還是經常做保護措施的。
此刻卻深深覺得，生孩子還是要早日提上行程，心動不如行動，晚上開始就不再用套了，家裡的那些套全部都是時候該扔掉了，免得給自己反悔的衝動。
管家這個時候從外頭匆匆進來彙報，“少爺，顧老先生來了。”
管家口中的顧老先生，便是顧榮，本來他們稱呼顧榮都是顧師傅，可因爲沈安諾的緣故改口了，畢竟少夫人都稱呼對方顧伯伯了，輩份一變，顧榮便成了家中串門的重要客人了。
沈安諾學會開車後，顧榮來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每次來，沈安諾都慎重接待他。
顧榮來了。
靳韶琛緊蹙的眉毛，慢慢舒緩了，若有所思的眸光掠及龍敬天，目光很快收了回去，嘴角輕扯，身子略微往後仰，輕描淡寫頷首，“那請他進來吧。”
要是他跟龍敬天之間不是劍拔弩張的關係，他一定阻止顧榮，然而事實上兩人王不見王。
靳韶琛覺得顧榮此時的造訪，會很有意思，至少會對龍敬天而言，會膈應到他。
龍敬天在接觸到靳韶琛意味深長的目光後，心裡不由咯噔了下，他越品味越覺得靳韶琛嘴角翹起的那抹弧度，擺明了是不懷好意的意圖。
顧老先生是誰？
他調查的人中，並沒有提及這人過。
“顧爺爺來了嗎？”
唸白蹦蹦跳跳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顯然對於來人也是熟稔而且秉持着歡迎態度的。
很快，龍敬天心中的疑惑解開了。
當然，他並不認識顧榮，他從來沒有跟顧榮有過正面的交集，年輕的時候沒有，更別提現在，這的確是他們頭一次正面交鋒。
四目相交的剎那，兩人就明顯不喜歡對方。
至於原因，說不上來，他們都沒有意識到他們曾經是情敵過。
“顧爺爺，這是我外公。”
唸白的介紹，對顧榮而言宛若石破天驚，當場就好像又兩枚長釘將他的雙腳釘在了原地，沉甸甸的，重逾千金，完全提不起來。
“外公，這是顧爺爺。”
龍敬天還是雲裡霧裡，滿頭霧水，眼前的老人，他並沒有印象，但是他既然能出現在這，不得不引起重視。
“你是…..天景龍？”
沈飛華，顧榮無疑是認識的，但是天景龍，他並沒有見過面，只有透過惠婷跟他的來信中的隻言片語組織起來，模糊有了個初步的印象，繼而加深。
所以聽到唸白提及這人是他外公，顧榮臉上的震驚完全掩飾不住，他死死地盯着龍敬天，努力想要從他臉上，從他身上找到熟悉的影子。
龍敬天的髮色雖然改變了，但是他那雙標誌性的桃花眼哪怕老了，還是一如既往，除了眼角皺紋深了。
龍敬天聽到顧榮出口的話，臉色劇變。
爲什麼這個老頭子，也知道天景龍？
天景龍是當年自己來華國的化名，知道的人並不多。
當年，他來華國，並沒有大張旗鼓宣傳過，接觸過的人員也有限。
“我是龍敬天。”
他否認了，但還是肯定地道，“天景龍是我的化名。”
顧榮聞言，眼眶睚眥目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衝上前去，就一把抓住了龍敬天的領口，將他的領口往自己這一邊拉，“你…..你當年爲什麼玩失蹤？爲什麼傷害惠婷？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顧榮很激動，情緒完全平靜不下來。
唸白懵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顧爺爺跟外公怎麼突然幹架幹上了？
容陌並不在此，而是去了花園裡，不然的話，顧榮肯定早就被護主心切的容陌給一腳踹飛了。
靳韶琛擰了下眉，站起來上前將兩人分開，要是真放任事態惡化，回頭這兩個老人隨便哪個出了問題，安諾肯定跟自己沒完沒了，他此時袖手旁觀，無異於徒惹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