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有些自責,昨晚真的是太放縱自己了,可他一貫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形同虛設,何況加上昨晚還來了蔣哲遠這麼一個大刺激,理智更是要靠邊站了。
蔣哲遠昨晚宿醉,睜開眼已經是翌日中午了。
他睡得太沉,手機又調成了靜音,按着額頭將手機拿過來,發現上頭未接電話有無數個,公司的有,白教授的有,連白欣也打了好幾個,估計是怕他出事了。
也是,他遲遲沒有過去取車,車子一直在陽大教職工公寓那一邊的停車場。
白教授只要下了樓,一眼就能看到,他一定是不放心了。
讓老人家擔心不好,哪怕上頭有爺爺的電話,蔣哲遠還是先給白教授回了電話。
教授聽到他只是睡過頭,有些哭笑不得,戲謔着道,“再過會你還是沒反應,我真要叫小欣過來瞧瞧狀況了,你一個人獨居,都不知道找誰了。哲遠啊,這種情況,還是找個伴好啊,我找不到你至少能找另一個,你說我說的有沒道理啊?”
蔣哲遠聞言,立刻就知道白欣肯定回去跟教授說了什麼,否則教授不會言下之意不會一語雙關。
“老師,你怎麼不找個?”
“我都老了,還找什麼,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真要找了,還不讓人笑掉大牙啊。”
妻子亡故後,白教授還真覺得生活上的瑣事煩不勝擾,也不知道自家妻子當初是怎樣安排得井井有條的,他老是丟三落四,不是忘了這個就是忘了那個。
“你還年輕。”
“老師,你別勸了,沒用。”
蔣哲遠嘆了口氣。
“沒試怎麼知道沒用?”
“我就知道。”
白教授這下也跟着嘆了口氣,知道哲遠這人要是固執起來,真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這性子,還真有點像自己。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沒事就好,你也別回小欣了,我給你回個,讓她也安個心。”
“那麻煩老師了。”
蔣哲遠知道老師是真心關心自己,但有些事不是試試就行的。
如同他跟白欣所言的,他不想將就,也不願意將就。
接下來,他給爺爺回了個電話。
自從老爺子將大權交給自己,看着蔣氏逐漸進入正軌,漸漸也不再緊盯着自己這一邊了。
家裡堂哥找茬,老爺子也自動自發幫他給解決了,每次回老宅,大堂哥那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他總覺得如果沒有自己,他自己就能上位了,畢竟他是蔣家的嫡長孫。
他覺得爺爺這心太偏了,之前對他委以重任,這會又把他從雲端踢落,內心哪裡能夠平衡。
“哲遠,你今天怎麼沒去公司,電話打了也沒人接,早上董事局的會議缺席,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爺子大發雷霆,董事局的會議每個月都有一次,這次商討的內容特別的重要。
“我病了。”
蔣哲遠知道不能說實話,要是說自己喝醉了睡過頭,老爺子一定沒完沒了。
果然,爺爺一聽他這麼說,怒意漸消,“哲遠,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是蔣氏的總裁,爲了蔣氏跟蔣家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蔣哲遠脣畔間浮現一抹譏誚,老爺子看重他,就是爲了讓他給蔣氏還有蔣家賣命,他在老爺子眼裡也就這麼點用處了。
“你有空多回老宅,我讓孫嫂多給你燉點補湯好好補補身子。”
“我知道了。”
蔣哲遠佯裝有氣無力地道。
老爺子心頭一凜,“你下午也不用去公司了,我跟那邊打聲招呼,蔣氏的強大,還是要靠大家齊心協力,而不能太依賴你一個人。”
成功打發了老爺子,蔣哲遠並沒有將手機扔回去,而是給自己的特助打了個電話,交代吩咐了一通,到底還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沒有完全撒手不管。
他最近每天都去蔣氏報道,一下子羣龍無首,估計蔣氏那邊也有些混亂,自己的這個特助雖然隨機應變能力不錯,但還需要歷練一番。
該回的電話都回復過了,蔣哲遠的心裡也空蕩蕩的,腦海裡逐漸浮現昨晚開門乍見安諾時的驚鴻一瞥。
她變美了。
並不是容貌上的改變,而是神色發生了變化。
過去,可能是抑鬱症病情的緣故,她經常鬱鬱寡歡,氣色沒有昨晚見到那麼好。
她跟……跟靳韶琛,想必過得不錯,不然她不會變化這麼大。
靳韶琛還肯大庭廣衆之下跟她剝蝦,那一幕,真真刺得自己眼睛生疼。
手機停留在通訊錄那一面,他的手指無意識間停留在了安諾兩個字上。
他手指微動,按了下去,還未等接通,就跟觸電似地掛斷了。
他想見她,又怕見到她跟靳韶琛在一塊。
他不知道電話接通,自己應該說什麼纔不會嚇到她。
千言萬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回來了,在陽城,跟他呼吸着同樣的空氣。
他沒忍住,又給人打了個電話,讓對方查下她此刻的行蹤,還有她來陽城,都去了哪裡。
對方的效率很高,但航空公司那邊沒有查到有關她們離開的消息。
安諾應該還在,她在,那麼他還會有機會見到她的,沒機會,也要製造機會,靳韶琛不可能隨時隨地陪着她,總有落單的時候。
……
沈安諾這一覺,睡得格外的長,飛機落地,她還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下機的時候,靳韶琛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鑽進車裡。
沈安諾在他懷裡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又繼續酣眠。
靳韶琛懷疑她這麼睡下去,晚上要失眠了,但又捨不得把她弄醒。
後座上,一個英俊逼人的男人,時不時低頭去看懷中女人姣美的五官,然後不由自主愣住了,他的胸前,有一團疑似口水的痕跡慢慢擴散,細看發現她瀲灩的紅脣邊緣果真還有殘留的物……
他脣角微彎,騰出一隻手掏出手機,將這證據給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