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知道。”
他也是根據常理推斷的。
“你去查。”
龍澤陽把飛龍打發走了，滿臉深思尚未褪去。
他右手食指微微彎曲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釦着沙發，整個人歪倒在沙發上，開始假設。
如果他的懷疑成真，那沈安諾不是成了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了嗎？
他媽-的，那女人是自己妹妹，那自己不是曾經差點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嗎？
要是沒有大力女的出現，他沒把注意力轉移到大力女身上，依舊對沈安諾執迷不悟，那麼……
龍澤陽一屁股坐了起來，如坐鍼氈。
拳頭重重敲打在沙發上，搞什麼鬼？
他的耐性徹底告罄，等飛龍調查出來都等不了，還是去找老頭問個清楚更快。
還是提早知道，好及時應對突發意外，他最討厭這種模棱兩可的情形。
這下，他也顧不上昔日撂下的狠話。
龍澤陽堂而皇之驅車直奔白山別墅，老頭子正在後花園指使一幫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人挖樹，已經挖了三四棵大樹了，還是挺名貴的品種。
看他的架勢，好像要把這裡的大樹通通挖掉，不知道一時發了什麼神經搞什麼鬼名堂？
龍澤陽想到上回的不歡而散，就不想主動給老頭打招呼，而是雙手環胸等老頭髮現自己。
那個成日裡跟在老頭身邊的容陌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要是他在，他肯定會跟老頭通報一聲自己的到來，不用自己跟個木樁子似地傻站着。
容陌從別墅裡出來，就看到少幫主好整以暇地站着。
“少幫主，您怎麼來了？”
容陌快步上前。
以少幫主的性子，上回都說了那樣的重話，連幫主登門造訪都沒迎來少幫主的和顏悅色，更加不會主動來丟人現眼自打嘴巴了。
可眼下，這一切卻是再真實不過了，眼前的少幫主是個大活人。
“誰規定我不能來了？”
“還是你不想看到我？”
龍澤陽扯了扯嘴角，惡人先告狀，堵得容陌差點岔了氣。
他只是問問而已。
而且他問個一句，少幫主跟吃了炮仗一樣地不帶喘氣地反問了兩句。
“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不想看到少幫主。”
容陌覺得心好累，自從來了華國，他都有些水土不服了，幫主跟少幫主兩個都變得不正常了。
“那老頭在搞什麼鬼？”
龍澤陽朝着龍敬天的方向努了努嘴，想先從容陌嘴裡探點音信出來。
“移樹啊。”
容陌如實相告。
“我知道，我問的是爲什麼要移？”
這些樹種了這麼多年了，說老頭子心血來潮把它們弄走，打死龍澤陽也不信，而且老頭子氣色不錯，還親自出來指揮，說明他對此相當重視。
這麼一件小事，無論是容陌還是他手下的人，都能輕鬆完成。
“因爲念白小少……”
容陌說了一半，意識到在說什麼，立刻收住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下意識地往少幫主看去，少幫主臉色已經跟原先的截然不同了，換上了似笑非笑，脣角甚至還挑起了一抹玩味，“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啊？”
容陌心裡咯噔了那麼一下，眉眼一凜，少幫主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啊？
自己私底下的查探，按理說不會傳到少幫主耳中的，難道少幫主的情報網比自己想象中更厲害？
也不是不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幫主就是知道，也不會心存忌憚而是欣慰幫中後繼有人。
他只是一個屬下，幫主這些陳年舊事，真要開口，也該由幫主親自告訴少幫主，而不是自己一個外人來轉達，這父子兩的關係本就如履薄冰了，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少幫主，您等一下，我去告訴幫主您過來了。”
容陌匆匆拋下這句話，就迅速往龍敬天的方向而去，這個爛攤子還是還給幫主去收拾。
容陌走得很快，幾乎用跑的，龍澤陽嘴角抿了一下，倒是並沒有出聲阻止。
容陌的出現，適時幫了自己一把，很好。
容陌湊到龍敬天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龍澤陽接下來就看到老頭轉過身來，視線朝着自己投了過來。
他看到自己，渾濁的雙眸先是錯愕，緊接着又恢復了正常。
然後，他拄着柺杖朝着自己走來了。
“進來說。”
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冷冷拋下這句話，先行進屋去了，龍澤陽雙手抄在褲兜裡，優哉遊哉地走着，閒庭信步，沒有絲毫的着急之色。
他不能着急，他着急就落了下乘，給某人提供了笑柄。
等到他慢條斯理踱進客廳，龍敬天手中正捧着一杯茶，在品茗。
“你不是說再也不踏進我這裡來了嗎？”
龍敬天沒有擡頭，視線一直落在手中的這杯茶上，好像他這個兒子在他眼裡還不如他手中的這杯茶來得重要。
龍澤陽不由怒從中來，他就是討厭這種該死的感覺。
“你以爲我愛來啊，我來是聽說了一件事，過來跟你確認下的，聽說你來華國這麼快就認了個外孫了？”
龍澤陽面無表情地擰了下眉，咬了咬牙。
這分明是來興師問罪的，哪裡是來確認的，確認會是這臭小子這樣的態度嗎？
龍敬天還沒出聲，又聽到了自家兒子那氣死人不償命的一句，“你確定是外孫而不是兒子嗎？”
“龍--澤--陽---你這是來想要氣死你老子嗎？”
“我哪裡敢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沈安寧肚子裡的還沒蹦出來，你就這麼快在外頭認了個，你不怕回去她跟你鬧個沒完沒了嗎？”
“澤陽，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嗎？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龍敬天氣得不輕，胸膛起伏不定，忍不住輕咳了起來。
龍澤陽皺起眉頭來，這老頭的身體一點也沒好轉的跡象，都怪那個該死的沈騷娘。
他本來想要反諷回去的，他是狗的話，他還不是老狗嗎？
想想沒意思，萬一真把這老頭氣得一命嗚呼了，不是坐證了自己不孝子的事實嗎？
龍敬天緩過氣來，喝了好幾口茶，這股怒火總算被他給強行壓下去了，“安寧肚子裡的孩子，我本來不想說的，現在告訴你，那孩子不是我的種。我現在認回來的這個外孫，他媽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