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估計安世蕭最狼狽的一次出門上班,居然是被追殺出來的。想想趙沐言那張兇殘的臉,安世蕭就不寒而慄。
“世蕭,你沒事吧?”宋佳伊看着他發青的臉,關切地說,“你連早餐都沒吃,我給你帶來了。”
“沒事,謝謝。”安世蕭吁了口氣,揉了揉眉心,“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劉淵林嗎?”
“劉淵林?”安世蕭微微蹙起眉,“這個人當然知道。”
“他的父輩移居英國經商,曾創造了華人在西方世界開闢商業帝國的奇蹟。戰爭爆發後,幾乎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捐給了國家,後來被封爲侯爵。你問這個做什麼?”
安世蕭不解。
“如果我告訴你,他近日要來濱城呢?”宋佳伊促狹地一笑,將一份今日最新的《泰晤士報》放到安世蕭面前。
“這位劉侯爵的祖籍是濱城,這次是來祭祖的。”
“這個我知道。”安世蕭一邊認真地看着報紙一邊說,“劉淵林一直以來都與濱城的各界保持這親密來往。據說他還想把自己的產業轉移回來。”
安雷富就與這位劉侯爵有很深的交情,安世蕭記得以前小時候也曾見過他。
“英國近些年的經濟環境不好,劉淵林想在濱城找投資機會。雖然他現在的資產已經大不如以前父輩創造出的輝煌,但是其本人在英國還是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的,特別是與政府各界都有交情。”
宋佳伊和煦緩慢地說。
“如果我們能讓劉淵林投資我們的產品,利用他的身份,可以更容易地打入英國市場。”
“嗯。”安世蕭沉思地點點頭,“如果真能打通這個人,對我們當然是有好處的。但是他既然打算來濱城投資,那一定會有多家企業爭相搶着要與他合作的。”
“怎麼?你對自己沒信心嗎?”宋佳伊莞爾一笑。
“那倒不是。”安世蕭合上報紙,漫不經心地說,“有好的途徑當然還是要積極爭取的,但是我更相信本質。如果他不投資我們,那也沒必要強求,只能說他眼光不好。”
然後靠在椅背上開始思考起來。
一股濃濃的殺氣籠罩在安世蕭的小別墅裡。趙沐言橫眉怒目、殺氣騰騰地端坐在沙發上。
“啪!”菜刀重重地拍在茶几上。
“說吧,你想怎麼死?”趙沐言冷冷地瞪着他。
楚易然一震,趕緊躲到蘇小汐背後,探出腦袋,嘿嘿一笑:“嘻嘻,大姐。”
蘇小汐鄙視地瞟了他一眼。楚易然火急火燎地把自己找來,還以爲趙沐言出了什麼事。結果是他要拿自己當擋箭牌。
“大姐,不怪我,是安世蕭要過來搶的。你要怪,就怪他好了。”
“料理完你後,我自會料理他。”趙沐言從牙根裡發出低沉的聲音來。
楚易然嚇得又縮回蘇小汐身後,嚥了咽口水,膽顫心驚地說:“大姐,你先聽完把話說完嘛,我們有生意了。”
“哼,是要剁你的手,還是剁你的腿。”
“大姐......”楚易然欲哭無淚。
蘇小汐看不過去了,慢聲細語說:“沐言姐,你要不先
聽聽他說的是什麼?如果不好,你再處置他也不遲啊。”
“是是是,如果不是好生意,我甘願受罰,我還會把安世蕭也拉來一塊受罰。”楚易然頭如搗蒜。
趙沐言剜了他一眼,不吱一聲。楚易然腆着臉笑着,走到趙沐言身邊,又被她殺過來的眼神嚇得離遠了點,弱弱地坐下來。
“是這樣的,大姐。”楚易然舔了舔嘴脣,“你不是讓我和小汐宣傳我們偵探社嗎?我正好有個朋友在英國,就讓他幫我推廣。咱們偵探社將來也是要向國際邁進的不是。”
“你還有英國的朋友!”蘇小汐有點不信地瞟着他。
“嘿嘿,沒想到吧,我還有國際人脈。”楚易然得意地一笑,朗聲說,“嗨,其實是有點八杆子打不着的親戚。”
“他們家是華僑,很早以前就移民英國了,都兩三代人了。但是他們家對子女的教育都還很注重傳統。出了要學習中文外,還要學習禮儀、習俗等。每年寒暑假他們家小孩都會來濱城。我們家自然要招待。”
“他們家有個小孫子,和我年齡相仿,也最玩得來。每年他來,我都會帶他到處玩,就成了好朋友。因爲今年他們家要全家回來祭祖,所以就推遲了。”
“我把我們偵探社的情況和他說了之後,他特別興奮。說正好有個案子像請我們調查。”
楚易然說到這,停下來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見趙沐言沒有反感的意思,便壯着膽子向她挪了挪。
“他跟我說,去年他在他們家位於濱城的別墅裡發現很詭異的事情。他家後花園有一片紅玫瑰園。有天晚上,他聽到裡面有哭聲,可是走進去一看,卻沒有人。”楚易然壓低聲音,十分神秘地說。
“哭聲?幻覺吧。”蘇小汐歪起腦袋疑惑地問。
“最開始,他也這麼以爲,也還以爲是風聲。可是後來一連三天,只要一過午夜,他就會聽到這個哭聲,越來越清晰,他聽得出是個少女的哭聲,聲音相當悽慘。”
“你不要說得這麼慎人好不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蘇小汐嘟着嘴,搓了搓手臂。
“我可是照實說的。”楚易然鄙視了她一眼,“而且這還不是最詭異的地方。”
這時趙沐言突然饒有興趣地開口:“還發生了什麼嗎?”
楚易然看吊起了她的胃口,更加神秘兮兮地說:“第四天的時候,天一黑他就早早地去玫瑰園等着了,但他沒有再聽到哭聲。”
“所以說,還是幻覺嘛。”本來聽得津津有味地蘇小汐似乎有些失望,悻悻地端起茶杯。
“可他看到真人了!”
“噗!”蘇小汐一口茶從嘴裡噴了出來,而且糟糕的是直接噴到了趙沐言臉上。
空氣都凝固了,安靜得連心跳聲都能聽見。
楚易然想被點了穴,動都不敢動,有種風雨欲來,山崩地裂的感覺。
“蘇......小......汐......”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趙沐言的爆發,其他人的死亡。
“沐......沐言......姐.......對......對不......起..
....”蘇小汐一驚,哆哆嗦嗦地,臉都嚇白了。
“拿命來!”趙沐言雙眼一紅,一聲怒吼。
“不好!小汐,快跑。”楚易然見勢不妙,趕緊將蘇小汐一拉。
兩個人跑,一個人追。繞着屋子轉圈圈。
“沐言姐,好可怕!”
“你才知道。我大姐體內有個魔王,現在封印解除了,佛擋殺佛。”
最後直到所有人都氣喘吁吁,楚易然和蘇小汐逃進一個房間。趙沐言承諾不打他們,他們才諾諾地開門。
趙沐言餘氣未消地坐在沙發上,蘇小汐陪着笑忙給她捶肩,楚易然一顆一顆爲趙沐言剝着葡萄皮,討好地送到趙沐言嘴邊。
“沐言姐,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是啊,大姐,你就原諒她這一回吧。”
“哼,這個時候,你們倆倒一致了。”趙沐言氣洶洶地橫了他們一眼。
這兩人“嘿嘿”地傻傻一笑,這個時候得小心翼翼纔是。
“見到少女了?”趙沐言冷冷地地問。
楚易然愣了一下,馬上回味過來,接着之前的話說:“要的見到了,那就不詭異了。”
“楚易然,你別賣關子,到底是見到,還是沒見到?”蘇小汐很不滿地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他故弄玄虛,自己會得罪沐言姐嗎?
楚易然神秘地凝起眼:“我沒賣關子。的確是見到,又沒見到。”
“快近午夜的時候,我朋友感到玫瑰園裡有動靜。他想這回肯定要抓住那個惡作劇的人。可是他看到的卻是一個穿着紅色斗篷的背影。他正要走過去。可這個背景突然之間就在他面前消失了。”
聽罷,蘇小汐嘟起嘴:“這還不是幻覺?”
“可是斗篷留下了。”楚易然說,“這你怎麼解釋?”
“斗篷?”趙沐言雙眸一沉,皺起眉。
“嗯。”楚易然點點頭,“他撿到了那件紅色的斗篷。第二天問家人,有沒有誰掉了斗篷,結果被他爺爺狠狠地訓斥了一頓。訓他晚上亂跑,胡思亂想,不務正業什麼的。”
“後來呢?”
“第二天他就回英國了。”楚易然聳了聳肩,將一顆剛剝好皮的葡萄遞給趙沐言,“因爲他是這一代的獨孫,他爺爺平時最疼他。平時不管他怎麼調皮搗蛋,他爺爺都比說的,所以那頓訓,也讓他挺委屈和莫名其妙的。”
楚易然說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然後蘇小汐小聲地問:“沐言姐,你怎麼看?”
“挺有意思的。”趙沐言嘴角彎出一抹狡黠的邪笑,“雖然只是一面之詞,還有很多漏洞,但確實值得去探究一番。”
楚易然見到趙沐言這個表情,就知道把她的興趣成功地吊起來了。開心地躍躍欲試:“大姐,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這是個好案子吧。”
趙沐言訕訕一笑:“別以爲這樣我就能原諒你。還有,即然你朋友是住得起別墅的,那這探案費可不能少。”
楚易然一呆,汗顏無語。大姐不愧是大姐,果然公私分明,唯錢是論。
“什麼可以見你朋友?”
“嘿嘿,馬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