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軟,不由自主的說道,“林梅心,你沒事吧?”
林梅心沒有理我,臉色因劇烈咳嗦變得蒼白無比,樣子特別的嚇人。她的身軀忽的一歪,就向我坐着的地方倒了過來,我趕緊一把扶住了她。
觸手冰涼,我條件反射似的鬆開了抱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林梅心“呯”的一聲倒在了沙發上。
“蘭天……”林梅心低聲的呼喊reads;。
她這無助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心跳加速。我朝她望了過去,只見黑色的沙發映襯下,林梅心的臉龐越發顯得蒼白、美豔動人。
她似乎很冷,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身子,秀眉緊蹙,“蘭天,你別走……”
“蘭天,你留下來陪我……留下……”
她這般呢喃的聲音,就像一抹閃電劃過我的腦海,彷彿有股詭異的電流瞬間涌遍我的全身。
我不由自主的重又坐到沙發上,用手輕輕捉住她柔肉無骨的雙手。
“蘭天。”林梅心忽然一個翻身,將我壓在了她的身下,找到我的嘴脣,一下就吻住了我的脣。
“我?”我被這意料不及的吻嚇懵了,任由她的舌頭在我的嘴腔裡遊走……
奇怪?她的身子冰涼無比,但她的吻卻像一團火,瞬間燒遍了我的全身。當她火熱的脣舌附上我的嘴脣時,竟然沒有絲毫的殺氣和暴戾。
時間彷彿停止了,我的耳邊、腦海裡全是她剛纔那幾句足以讓世上的男人爲之憐惜的話語。她的話就像孤苦伶仃的孩子,透着無比的憂愁和哀傷。
“蘭天,你別走。”
“蘭天,你別走,留下來陪我……留下來……”
她這種低沉的口吻,讓我的心有一種無可名狀的痛苦。這種痛爬上心頭,讓我的心臟驀然揪緊,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然後,她忽然鬆開了吻住我的脣。微微睜開的眼眸,就像一汪起了薄霧的潭水,沉淪着萬年的孤寂。
她用手輕輕穿過我的腰間和後腦用力把我箍在懷裡,下巴抵住了我的額頭,聲音低沉緩、帶着安撫,“蘭天,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但我真的愛你,真的愛你……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只能聽到她微弱的呼吸聲。然後,手無力的從我腰間滑落下來,垂在了沙發的底下。
她,怎麼了?我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竟然微弱無比,就像一個即將垂死的人。
按道理,鬼魂是不會有呼吸的,但我知道林梅心不同。她在什麼高人的幫助下只等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再世爲人。所以,她有呼吸我絲毫不感到奇怪。
但她此刻的呼吸如此微弱,頓時把我嚇了一大跳。不好,她恐怕是昨夜受傷太重,此刻傷勢發作了!
該怎麼辦?怎麼辦?我頓時就着了急。拋開她剛纔對我的百般柔情不說,就拿她昨夜冒險進中藥鋪子盜藥這份感情來講,我也是萬萬不能見死不救的。
原本望眼欲穿想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我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回中藥鋪求洪三水師傅,讓我拿藥來救治林梅心!
我將林梅心的身軀用力放在沙發上躺好,然後從棺材裡抱來被子輕輕地覆蓋在她的身上,立即心急火燎的跑出了那條鐵門。
門外沒有昨晚我見到的大霧,也不是沙漠,而是林梅心那晚將我從中藥鋪騙來的那片樹林reads;。
我略微的辨認了一下方向,記在心中,然後穿過樹林,很快就來到了一條筆直的馬路前。
可這條馬路我從來就沒有來過。這到底是哪裡?又要怎樣才能去到濱城半邊街十九號中藥鋪?
我正傻了眼的時候,忽然聽到馬路的一端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一會兒,就看到一輛綠色的計程車行駛過來。
我的目光落在計程車上,心中狂喜,立即朝那輛計程車招了招手。
計程車打了個左轉,向我這邊靠了過來。伴隨剎車的“嘎吱”聲和老舊發動機的“嗡嗡”聲,的士司機落下車窗看了我一眼說道,“兄弟,你怎麼會在這裡等車?”
我看到的士司機那張臉,頓時心跳加速。
的士司機是一箇中年男子,窄額頭、高顴骨,豎眉綠豆眼、酒糟鼻、薄脣,他幾乎是我長成這麼大見過的最醜陋的男人。
但我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最重要的是他能帶我去濱城半邊街十九號中藥鋪。
我調整了一下心態,嚥了一口口水說道,“怎麼?不能在這裡等嗎?老兄,麻煩你載我一程!”
的士司機並沒有立即邀請我上車,而是狐疑的盯着我看,看得我渾身發毛。
我忍不住了,“老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的士司機雙眼一翻,說道,“我得確認你究竟是人還是鬼才能做決定!”
我被他的話給激怒了,“你他媽的什麼意思?青天白日的哪有那麼多的鬼?你撞邪了是吧?老子他媽的是貨真價實的人!”
或許是我的話震懾住了醜鬼的哥,他開了車門讓我上了車,問我去哪?
“濱城半邊街十九號中藥鋪!”我坐在副駕駛室上不耐煩的答道。
“吱嘎”一聲!醜鬼的哥猛的一個剎車,“老弟,濱城半邊街十九號那個中藥鋪都他媽廢棄一年多了,你去那幹嘛?”
這是什麼話啊?我才離開中藥鋪沒幾天,怎麼可能廢棄一年多?感情是這醜鬼的哥想冤我!
我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扔到駕駛室上,不耐煩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那麼多廢話幹嘛?”
救人如救火,林梅心還在那鬼屋裡的沙發上躺着呢!
醜鬼的哥四下看了看,額頭上滲出了冷汗,湊過腦袋小聲說,“老弟啊,那個地方真鬧鬼!昨天晚上我裝了一個女客,去的也是濱城半邊街十九號,也是和你一樣,甩手就給了我一張百元大鈔,沒想到今天早上我一看,竟然是張冥幣——死人錢!”
“你傻啊,人民幣跟冥幣都分不清……”我正準備嘲笑醜鬼的哥,忽的想到了一個問題。
昨晚、女客、濱城半邊街十九號、冥幣……醜鬼的哥說的莫非是林梅心?
對了,這個醜鬼的哥昨晚裝的女客一定是林梅心!
想到林梅心,我的耳邊似乎又想起了林梅心今天在我耳邊的呢喃,“蘭天,你別離開我……你留下來……陪我……”
我立刻停住了要說出口的話,催促着醜鬼的哥快走reads;。
醜鬼的哥有些不情願的發動了車子,表情極不自然的說:“老弟,估計你不信這些,老哥我跑夜車,沒少遇到怪事,濱城半邊街十九號那裡真邪的很,你悠着點吧。”
我沒少見鬼,閉上眼睛,懶得聽他嘮叨。
醜鬼的哥把我拉到離半邊街十九號還隔很長的一段距離,就再也不肯往前走了,讓我下車。
我就不高興了,“老兄,你多踩一腳油門會死啊!”
醜鬼的哥應該是個老痞子,他熄掉火,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只能到這了,你看着辦吧。”
我估計他是鐵了心不肯走,又見他老油條的樣子,不想再耽誤時間,拉開車門下了車。
醜鬼的哥等我一下車,立即就發動了車子。走了不遠,他又剎住車,衝我喊了一聲:“老弟,招子放亮點,別被鬼纏上!”
老子早就被鬼纏上了,還用得着你提醒?我懶得搭理她,心裡迫不及待的想去中藥鋪找師傅拿藥解救林梅心!
當我踏進濱城半邊街那條熟悉的街道時,心裡大吃一驚。才離開幾天的時間,這裡怎麼變得如此的冷冷清清?
街道依然是熟悉的街道,但街道兩旁的建築居然基本變成了斷壁殘垣,很少看到有人來往,陰森的很。
怎麼回事?難道這半邊街真的像醜鬼的哥說的那樣,已經廢棄一年多了?
不!不可能!我心裡這樣想,但越走心裡越發毛,襯衣被冷汗溼透了,腿也有些打哆嗦。
這哪裡還是我幾天前離開的那條街道?
我看到一處建築物前有一臺推土機在施工,於是走了過去,疑惑的問道,“師傅,這裡是怎麼回事啊?”
估計是推土機轟隆隆的聲音太大,我連喊了好幾遍那個小師傅才聽見。他熄了火衝我喊道,“老兄,你說什麼啊?我怎麼沒聽明白?”
“我說……這裡怎麼幾天時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嚥了一口口水說道。
小師傅一臉疑惑的望着我,“什麼幾天的時間啊?這裡搞開發徵地拆遷已經差不多一年多了!”
開發?徵地拆遷?一年多時間了?我頓時就懵了,
“怎麼可能?小師傅,你是在騙我吧!我剛離開這裡還沒幾天啊?”我焦急的說道。
小師傅就像看一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什麼?你說你才離開這裡幾天的時間?不可能吧!”
小師傅搖了搖頭,發動了推土機,轟隆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無精打采的往前走,頭痛欲裂。難道,林梅心將我劫持到鬼屋幾天的時間,而鬼屋外的世界已經是過了一年多?陰魂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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