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班主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大聲怒吼,“戴永國,你個畜生,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不急!既然你罵我是畜生,我就乾脆做點畜生的事給你看看。”村長說着話一雙賊眼在屋子裡東張西望,不知道在找什麼。
躺在地上一直冷眼旁觀的丫頭忽的笑道,“老東西,你是不是在找鹽罐?難不成你眼瞎了?鹽罐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也看不到!”
村長斜睨了丫頭一眼,悠地發現了鹽罐所在,他笑了,“丫頭,你果然不愧是我們黃龍村裡隱藏最深的高人,居然連我的心思都能猜得到?我戴永國平生不服哪一個,現在算服了你了。哈哈……我就是想給柳班主的傷口消消毒,也不枉我與他相識一場。”
我和秋雁在裡屋聽得又驚又怒,村長這廝果然是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
丫頭淡淡的應道,“老東西,你不用高誇我,我知道你將他折磨死之後馬上就輪到我了。”
村長笑道,“丫頭,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會折磨你,我還等着你告訴我古井兇謠的秘密和你一起去尋寶啊!”
“咯咯……是嗎?那我等着你啊!”丫頭淺淺的笑了兩聲劇烈的咳嗽起來。
村長沒有再回答丫頭的話,而是將鹽罐裡的鹽猛地全部倒在了戲班班主的斷手上。
戲班班主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村長在廚房裡提出一桶冷水,把戲班班主澆醒,表情非常和藹,“柳班主,你現在記起來沒有,丫頭她究竟有沒有說過什麼?”
戲班班主咬着牙說道,“我說,我說……我想說這鹽還不夠鹹,消毒功能不是很好。”
我原本以爲戲班班主會跟村長求饒,絕對沒有意料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我看到村長臉色一沉,舉着手中的匕首就欲往他的另一隻手斬落,丫頭忽然冷笑道,“老東西,你別浪費時間了,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如果萬一硬要說他知道什麼的話,我告訴你,他只不過是拿走了我身上的那張藏寶圖紙而已。”
村長一怔,笑道,“這就夠了……”
他笑聲未絕,手起刀落,割破了戲班班主的咽喉。在戲班班主的懷裡一陣摸索找到那張染滿鮮血的羊皮圖紙後,放在眼底看了看,然後一把塞進了口袋裡。
“丫頭,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本不應該再對你怎麼樣的?只可惜你這件事情你知道得太多了……而且,你本來就是一個沒爹沒孃的孩子,留在這個世界上與其痛苦,倒不如我親手送你一程,將你的痛苦解除,送你去另一個世界找你爹和你娘……嘿嘿,你覺得怎麼樣?”村長站了起來,手中握着那把兀自滴着鮮血的匕首向着丫頭走了過去。
村長已經對丫頭動了殺機,我的心立刻提到了桑眼。
秋雁流着淚衝着我使勁搖頭,“哥,再等等……我相信丫頭會有辦法對付這個畜生!”
被捆得像糉子一般的丫頭真的會有辦法應付村長嗎?我提醒吊膽的緊緊盯着已經走近她身邊的村長,手心裡全是汗水。
忽然聽到丫頭輕蔑的笑道,“老東西,我覺得你的主意不怎麼樣。咯咯……你這麼聰明的人難道就沒有想到另外的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枉你在黃龍村還算得上一號人物,居然連最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簡直蠢得就像一頭豬!不,說你是豬是侮辱了豬,你連豬都不如!”
丫頭這話是村長在石屋裡親口罵了楊正的話,此刻從她口中複製出來,又是另外的一種味道。
我和秋雁本來爲丫頭捏着一把汗、正提醒吊膽的,聽到她這麼罵村長,不覺大快人心!
村長似乎被丫頭罵懵了,一怔站住了腳步,罵道,“死丫頭,你究竟想說什麼?”
“哼!”丫頭一聲冷哼,“我想說什麼?我來問你,當初這張藏寶草圖是誰找到的?”
“這個還用你來問我?不就是你的死鬼老爹找到後卻被小哥他爹奪了過去嗎?”村長答道。
“錯!你真是蠢得可以!我問你的是在最近這張草圖是誰帶回了村裡?”
“小哥啊!”
“答對了!可惜你根本就沒有用你的豬腦子去想想,小哥拿到這張藏寶圖之後爲何不去獨自尋寶,而是回到了村裡?”
“這……這……這是因爲他不認識草圖上的字畫線條,回村來找八爺爺!”村長答道。
“你又答對了!那麼我來問你,你現在拿到了藏寶草圖,認識草圖上的字畫線條嗎?”
“這……”村長一時語結,答不上來了。
丫頭一聲冷笑,“老東西,這什麼這?你忘記我曾經對你說過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夠破解草圖上古井兇謠秘密的人嗎?還不趕緊給我鬆綁?”
村長一張臉陰沉不定,忽然像下了決心似的走近丫頭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笑道,“丫頭,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說我哪能忘記?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將秘密說出來,等找到寶藏之後,你拿三分之一走人,我決不爲難你!”
丫頭揉了揉被捆得發麻的雙手,笑道,“想知道啊?很簡單,只要你當着我和屋子裡幾位說,“戴永國是個畜生”,連着大說三聲,我就告訴你。”
這屋子裡除了藏在裡屋的我和秋雁,外屋就只有她和村長、還有金香玉、戲班班主和麟兒的屍體。
丫頭這話說講給她和屋子裡的幾位聽,什麼意思?我心中一動,難道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知道我和秋雁藏在屋中?
村長臉上的神色難看之極,嘴角劇烈的抽動,“丫頭,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信不信你不說我也有辦法逼你說出來?”
丫頭一臉笑嘻嘻的望着村長,“老東西,你如果敢對我動粗,我保證會讓這個秘密就此從這個世界消失!你若不怕,大可以試試!”
村長的嘴角又抽動了兩下,突然笑了,“丫頭,你看我這個人啊就是脾氣不好,哪能逼你?得讓你心甘情願的說出來。你愛聽是嗎?那我罵給你聽,戴永國是個畜生。”
丫頭也不正眼瞧他,冷冷的說道,“還有兩聲。”
村長的眼裡要噴出火來了,仍舊又罵了兩句,“戴永國是個畜生。”
丫頭搖搖頭,說道,“聲音太小,沒聽到,不算。”
丫頭就像一個長輩似的罵得村長團團轉,我忘記了恐懼和害怕,差些笑出聲來,但同時又爲她捏着一把汗。她像耍猴似的訓村長,如果她到時候不將秘密說出來,心狠手辣的村長會放過她嗎?
村長顫聲大叫,“戴永國是個畜生,戴永國是個畜生,你可以說了吧,丫頭?”
丫頭點了點頭,“好,我告訴你,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快說?”村長臉紅耳赤,雖然心中暴怒無比,卻又不得不強忍着。
“我的條件也簡單,就是在我說出這個秘密之前你得帶我去見小哥一趟!”丫頭冷冷的答道。
村長一怔,“你去見他幹嘛?他爹是害死你爹的兇手,你不是想去親手殺了他吧?如果你真想殺了他我也可以成全你!”
村長這話說得我心驚肉跳,莫非丫頭還沒有放下與小哥之間的仇恨?
哪裡料到丫頭淡淡的答道,“老東西,你錯了!我不是想殺他,而是想親眼見到你們放了他!因爲我答應過一個人,拿這個秘密交換小哥的性命!”
“你是說答應過蘭天?”村長失聲叫了起來,“你跟那個小子究竟什麼關係,竟然能爲他……”
丫頭打斷村長的話頭,“別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想得像你內心那麼齷齪!我就是想告訴他,我可以爲他做任何事情,爲他犧牲一切,哪怕就是性命……”
說到後來幾句話的時候,丫頭的語音明顯帶着無比的悽楚和傷感,聽得我心裡酸酸的……
我瞬間明白,丫頭她一定知道我和秋雁躲在這屋裡,她這話不僅是說給我聽的,同時也是說給秋雁聽。
好一個重情重義的丫頭!我的眼淚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強忍着沒有哭出聲。
村長不耐煩的說道,“好好,這一切我都答應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趕緊走吧!”
我看到丫頭的眼光有意無意的望了望我和秋雁躲藏的那間屋子,忽的笑道,“好,我們走!不過我這個無家可歸的丫頭,經常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擔心跟你走後,蘭天大哥哥也會找不到回家的路……希望他能記得,記得上次是怎麼跟我來到這裡的……”
她這話說得亂七八糟的,村長聽不懂她的意思,不耐煩了,說道,“走吧,走吧,他一個大男人你擔心他幹嘛?”
我心裡一琢磨,頓時明白了丫頭剛纔話中的意思,她是在向我傳遞給信息。她是想告訴我,她會在跟着村長去的路上沿途留下那天下午我跟她來死村時那樣的標記,沿着標記就能找到她,找到囚禁小哥的山洞!
然後,丫頭沒有再說話,連頭都沒有回,跟着村長走出了屋子,走進了屋外的那片濃霧。陰魂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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