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歡迎你們來到無名客棧。我叫莫凡,是客棧老闆,你們是來投宿的吧?”我茫然的望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外面風雨大作,林軒又說過幾百里外荒無人煙,反正今晚除了這裡也無處可去了。
我注意到小哥和林軒一直在仔細打量着客棧的擺設,兩人都沒有啃聲。
莫非忽然就笑了,回過頭對那個醜陋的老男人說,“阿炳,快去給三位客人準備點吃的。”
阿炳點了點頭,擰着煤油燈走進了一條窄窄的走廊,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窄窄的走廊裡。
“謝謝。”小哥冷冷的開了口。
莫凡在搖曳的燭光下看了一眼小哥,後退了一大步,臉上露出一絲狐疑的神色,但轉瞬即逝,瞬間就恢復了常態,笑了笑,“三位一定很累了吧,先請坐!”
我揹着沉重的包裹確實感覺有些累,趕緊取下放到了客棧的一把木椅子上。
“你們是要去湘西吧?”莫凡給我們端來了三杯熱水。
“咦,你怎麼知道?”我有些吃驚。
“這哪有什麼不知道,凡是從無名客棧經過的客人,都是去湖南湘西的。因爲這裡是必經之路!”莫凡笑道。
小哥拿過杯子喝了口熱水,冷冷的說道,“謝謝莫老闆,我叫小哥,我們三個確實是去湖南湘西,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就走。”
“哦,非常歡迎。”他說着扭頭看了一下漆黑一片的窗外,點了點頭又說道,“我們這裡的房價是一個晚上200元,幾位沒意見吧?”
“200元?”在這麼一個破爛的客棧裡住一個晚上竟然要200元,這不是漫天要價嗎?我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嗯,是的,200元。”莫凡微微笑了笑,“當然,就這裡的條件來說,這個價確實是貴了一些。不過,你們也知道的,這裡平時很少有客人來,客棧要運行下去,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200元就200元,我們住了。”一直沒有做聲的林軒在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從口袋裡掏出6張紅色妖姬,遞到了客棧老闆莫凡的手中,並問道,“要不要填個住宿登記表?”
莫凡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然後慢慢滴走到櫃檯後面,彎下腰找了很久,方纔找出一張泛黃的舊紙片擺在櫃檯上,“三位,誰來填?”
“我來填吧!”我走向櫃檯。
整張泛黃的表格散發着一種濃烈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留下來的。我沒有多想,拿出筆匆匆填完表格,交到了莫凡的手中。
這個時候,阿炳出來了,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飯菜放到了我們的面前,三菜一湯,看起來很不錯。坐了一整天的車,我們早餓壞了,幾分鐘的時間就把面前的飯菜吃了個精光。
小哥用餐巾紙抹了一下嘴巴,問站在旁邊的阿炳,“飯菜是你燒的?”
阿炳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謝謝,你的手藝很好。”小哥朝他豎起大拇指。
阿炳那張醜陋無比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不笑還好,一笑更爲要命。那張醜陋的臉上所有的肉刺擠到一堆,說不出的恐怖。
自從進入無名客棧,我就沒看到阿炳說過一句話,心中疑惑,情不自禁的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他是個啞巴。”莫凡突然冷冷的說道。
我一下子感到很尷尬,看着阿炳那張猙獰的臉,輕聲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阿炳的眼睛裡掠過一種什麼東西,說不清那是什麼,但讓我的心頭微微一顫。
“阿炳,帶幾位客人去房間吧。”莫凡說着將一竄非常古老的鑰匙交到阿炳的手裡,“二樓13號、14號、15號房間。”
阿炳點了點頭,朝我們做了一個手勢,便向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走。
看得出,阿炳除了不能說話之外,其餘都是正常的。我們趕緊背起行李,跟着他上樓。
身後忽然又響起了莫凡的聲音,“三位,記住不要在客棧裡胡亂走動,千萬別上三樓!”
不要在客棧胡亂走動,千萬別上三樓,什麼意思?我心中一驚,向小哥和林軒望了過去,卻看到他們兩個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徑直跟着阿炳往前走。
我趕緊收攝心神,心裡七上八下的跟在後面走。
二樓狹長的走廊似乎沒有盡頭,阿炳的手裡還是拎着個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照射在樓梯上,只聽到腳下的木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阿炳帶着我們突然停了下來,他摸索着打開了三扇緊挨着的房門,等我們逐一走進房間之後悄無聲息的擰着那盞煤油燈又離開了,就像一個黑暗中的幽靈。
我剛一走進13號房間,就聽到小哥和林軒房門關上的聲音。我趕緊關好了房門,將行李放到房間的地板上,在昏黃的煤油燈下戰戰兢兢的打量着整個房間的狀況。
這個房間的裝潢就如同民國宅鬥劇一樣,充斥着一股奢靡之氣,貼着暗金色撒暗紅牡丹花的壁紙,黑暗中我總覺得這房間裡有人在盯着我一樣,讓我頭皮發炸。
我剛想坐下休息一會,肚子忽然一痛,壞了,竟然想上廁所。廁所不會在一樓或者說二樓的走廊旁吧?如果是這樣,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打開房門走出去。
甚好的是,我很快在房間的一個小側門找到了衛生間。
我趕緊手忙腳亂的跑了進去,發現這是一間大約只有兩個平方米的衛生間。有一個抽水馬桶,還有一個小水槽,此時此刻在我的眼中最可愛的,就是那個暗紅色的抽水馬桶了。
我毫不遲疑的坐了上去,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痛快!
突然,我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唱歌。先是一個略有起伏的長音,然後就是一陣“咿咿呀呀”的唱詞。仔細一聽,那隱隱約約的聲音竟然越發清楚了,是個女人低沉的聲音,“我等着你回來,我等着你回來,等着你回來,春光不再,等着你回來,眼淚滿腮……”
一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立刻就蕩了起來,彷彿被攥在了這唱歌的女子手中,碎成了一片音符。
我實在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這個聲音,總之四個字,攝人心魄。
婉轉起伏的音調,抑揚頓挫的唱腔,我眼前彷彿出現了民國時期那雕龍畫鳳的戲臺,一個穿着戲袍的女子,正在臺上揮動着飄逸的水袖,口中“咿咿呀呀”地唱着悽美悠揚的古老歌曲。
這是誰?怎麼大半夜的在無名客棧裡唱歌?
我被嚇到了,正準備起身,忽然想到了一件讓我尷尬的事情。我,竟然望了帶紙?
完了,完了,我扭着僵硬的脖子往衛生間裡一打量,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四下搜尋,也顧不得形象了,還是保命要緊,毛巾破布神馬的也將就了……
“給你。”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
我僵硬的擡起頭,一個面色青白,五六歲的小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正站在我了面前。
這個小孩光着屁股,肥胳膊肥腿大肚子,忽閃着漆黑大眼正盯着我,尖尖的五個指頭託着一包“心心相印”手紙。
啊?我驚恐的望着這突然出現的小男孩,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全部出來了,我想呼叫小哥和林軒,嘴裡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小孩兒看着我,卻十分的淡定,“給你。”他很有耐心的把紙捧到我面前。
我沒有辦法,做出一個自己都想不到的舉動,那就是,接了過來,然後用了。
那個小男孩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是呆萌呆萌的望着我。
我清理完畢,站起身來,按下馬桶按鈕,然後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那個小男孩展現出一副迷惑的樣子,突然跑出了衛生間,不見了。
那個攝人心魂的聲音此刻也戛然而止……
衛生間裡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個奇怪的小男孩?他是人還是鬼?我嚇得不行,趕忙跑出了衛生間。
昏黃的煤油燈下,房間的房門打開着。不對,我進房間的時候明明是關上的,這會怎麼會打開了?
莫非是我並沒有關緊房門,那個小男孩走錯了房間,看到了我尷尬的一幕,才遞給了我手紙?也不對,即使是這樣,他應該也不知道我沒帶手紙啊?
我本想去敲小哥的門,叫醒他,但看到外面如黑洞一般的走廊,我膽怯了,三兩步竄到房門口,一把將房門重重的關上,背靠在房門上,重重的喘息了幾聲,緊繃着的神經方纔有些鬆懈下來。
真要命!無名客棧詭異的老闆、夥計,衛生間裡突然聽到的歌聲,突然出現的小男孩……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
我感到渾身都快散架了,走到牀邊倒在牀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正當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要睡過去的時候,一陣奇怪的聲音忽然傳入了我的耳朵。陰魂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