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上課罰站的孩子不要亂跑

在長洲藩的一個小村莊。

傍晚時分, 小小的私塾前有個院子,一個穿着和服的長髮小女孩坐在玄關寫作業,和銀時年紀相仿, 可她那認真的模樣卻讓人不忍打擾。

松陽老師打開院子的竹門進來, 女孩激靈一下注意力從作業本上抽回來, 跑了出來迎接:“爹爹!歡迎回來!……額……爹爹, 他是……”看見父親背上揹着一個髒兮兮的銀髮小男孩, 她愣住了。

“真澄,爹爹帶回一個新同學,”松陽老師溫柔地笑着摸摸女兒的小腦袋, 把銀時放下來,帶到她面前, “他叫阪田銀時(Sakada Gintoki), 以後他留下來住, 你去找套衣服給他換吧!”

“嗯!”女孩乖巧地應了一聲,純真地笑着伸出手, “我叫吉田真澄(Yoshida Masumi),你跟我來吧!”

真澄的笑容帶着幾絲遺傳自父親的溫柔,銀時在門口前停住了,望着乾淨的地板和真澄那身乾淨的和服,他退後一步, 縮回髒髒的小手, 小聲拒絕:“不用了, 會弄髒地板, 還有你的衣服……”

“沒關係, ”真澄主動牽起他的手,往屋裡走走, 銀時呆呆地望着身後的地板留下他的髒腳印,真澄燦爛笑道,“爹爹會擦地板洗衣服的了,弄髒沒關係。”(喂!不是你搞清潔當然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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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銀時就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出現在私塾裡的小同學面前,松陽老師向大家介紹了他,第一排的短髮男生不悅地打量着他,可愛的小臉蛋帶着幾分不悅,百無聊賴地問:“松陽老師,他是誰?怎麼會在你們家住的?”

“昨天爹爹就把他帶回來了,他叫銀時,阪田銀時,”真澄從門口探出小腦袋,天真地笑了,“晉助,以後要和他一起玩哦!”

高杉晉助(Takasugi Shinsuke)親切地笑着對真澄點頭,轉而,瞪了銀時一眼,銀時板着死魚眼,依稀能感覺到高杉眼神中的敵意,松陽老師側過臉來,哄道:“真澄,你快進來吧,要上課了。”

真澄皺了眉頭:“爹爹,我還沒寫完作業,要罰站……”

“真澄,松陽老師主張教育平等,你身爲女孩子能跟我們一起上課,要認真學習才行的,不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一個梳着馬尾,看上去有幾分天然呆的小男孩和藹地說,他是班上最認真學習最遵守紀律最聽老師話的桂小太郎(Katsura Kotarou)。

“但是……”真澄低頭認錯,“昨晚爹爹帶了銀時回來,我和爹爹都幫他準備衣服和牀鋪,耽誤了時間……”

“什麼嘛,這麼說來……是阪田同學你害真澄沒能按時完成作業的咯,那你代替真澄罰站吧!”高杉囂張地命令。

“晉助,不用,是真澄太懶了,不關銀時的事,他纔剛來,大家要好好相處。”真澄那胖乎乎的小手不住地交叉搖着,精緻得像人偶般臉蛋浮現出爲難的神色。

銀時瞥了他們一眼,習慣性地把小手塞到鼻孔裡摳幾下:“不就是誰罰站這個問題嘛,用得着囉嗦那麼久嗎?!你們是言情小說的男女主角嗎這麼磨磨蹭蹭的?!不就是罰站嘛!既然這麼不願意讓真澄站那就我來站吧!反正我也沒完成作業!”

真澄小聲說:“銀時,你昨晚纔來,你怎麼知道作業是什麼呢……”

孩子們全部愣住了。

松陽老師也怔了一下,然後溫和一笑,摸摸女兒的小腦袋:“好吧,不要吵了,真澄進來上課吧,銀時,你也進來吧,大家都不用受罰。”

然後大家竊笑,班裡的孩子都知道高杉晉助喜歡吉田真澄,而且,高杉的喜歡是霸道的,幾乎不讓別的男生接近真澄。

聽說這個突然出現的阪田銀時以後要住在松陽老師家,高杉已經很不高興的了,沒想到真澄剛纔還出面爲他說話,高杉更加討厭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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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總是飄忽着迷離的螢火蟲,真澄和銀時坐在玄關點着蠟燭寫作業,松陽老師端來幾塊西瓜。

“爹爹!我寫完了!給你檢查!”真澄合上作業本交給父親,然後蹦跳出來坐在父親身邊,拿了一塊西瓜遞給銀時,“銀時,先別寫作業,過來吃西瓜吧!”

銀時把目光移向松陽老師,老師笑了笑,點頭允許。

“老師,你爲什麼會讓女孩子進私塾的?我記得好像……女孩子不能進私塾讀書的……”銀時好奇地問。

“銀時,這個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天人來到了大江戶,一切都變了,我無法想象,等真澄長大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你們這一代必須受到良好的教育,才能拯救這個逐漸腐敗的國家,保護身邊的人,保護自身的靈魂。”松陽老師伸手向着漆黑的天空,零星幾隻螢火蟲飛過他指尖。

真澄插嘴:“但是我覺得如果國家腐敗了,就毀滅重塑好了。”

松陽老師把真澄抱在懷裡:“真澄,爹爹說過,毀滅是不可能的,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依然需要天皇,爹爹所說的拯救,是指改革。你還小,沒有見過戰場上的殘酷,你不知道要改革是需要歷經多麼艱苦的過程,而這一路上,又會失去多少親人和同伴。”

銀時默默聽着,儘管還小,但他親身經歷過的黑暗,是永遠也無法忘記,親眼目睹戰場上屍骨遍野,飢餓早已戰勝恐懼,到死人堆裡找食物活命,苟延殘喘地活着。

也許正如松陽老師所說,像真澄這種在父親呵護下成長的孩子,是不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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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阪田銀時,果然沒完成作業!”孩子們指着他鬨笑,高杉更是得意。

松陽老師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說:“多串,銀時,你們兩個沒完成作業,按照規矩站在教室門口聽課吧。”

桂小太郎鄰桌的小男孩山口多串(Yamaguchi Oobushi)和銀時都聽話地站到門口,松陽老師開始講課了。

多串翻開書本,打了個呵欠,小聲問:“阪田,怎麼你也沒完成作業?你在老師家裡住,老師不教教你的嗎?”

“住在老師家就一定能完成作業的嗎?我鄉下的老媽可沒告訴過我這回事呢!嘛……也許我昨晚西瓜吃太多了,撐着了,寫不了……”銀時撓撓凌亂的頭髮,別過頭去看教室外面。

“西瓜吃太多了跟沒完成作業是沒關係的吧!”多串反駁。

“那你呢?你怎麼沒完成?”銀時橫了他一眼。

“昨晚我和鄰居家的典子一起抓螢火蟲去了,捉了很多呢!”多串高興地從衣服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子。

“切!”銀時不屑地說,“根本就不會發光的,哪叫螢火蟲。”

“現在是白天啊好不好?!”多串漲紅了臉,有點生氣,卻又不敢吼出來。

“嗯?”銀時看見院子外的灌木叢裡動了一下,他揉揉眼睛,又動了幾下,好奇的傢伙趁着大家不注意,咻的一聲跳出去竄進灌木叢裡。

“我說現在是白天……”多串看了一下黑板,抄了一句筆記,回過頭來正要多說一遍,好讓銀時聽清楚,可是他呆住了,“老師……阪田同學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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