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城的兩隻手握在一起，模樣休閒，對於她的這個問題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地反問道：“我不太明白，阿姨是什麼意思？”
“你娶小雪的原因是什麼？”羅清繼續問道，“是因爲喜歡小雪，才娶她的嗎？”
“阿姨，我不是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顧連城微笑，“我只是不明白阿姨您這麼問的原因是什麼？我是否喜歡她，和我要娶她，這在豪門婚姻裡，素來沒有什麼關聯，不是麼？”
羅清馬上要接一句話，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
這時顧連城繼續說道：“或者說，我其實是想問，你是否能得到這個答案，跟您今天來的目的能有什麼關聯？於千尋能造成什麼影響？再或者說，我是要回答‘是’，亦或是‘不是’，才能讓您滿意？而這，更是關係到您今天來的原因，究竟是偏向小雪，還是偏向千尋。”
羅清被問得愣住了。
光是這麼看，她也是看不出來，他究竟又是偏向小雪，還是偏向千尋的。
顧連城的心思，如不是他刻意放給人看，恐怕沒人能看得透。
“十幾年前，阿姨爲了自己的名利生活，而拋棄了千尋，這在一個十歲的孩子心裡埋下了太深的傷害陰影，以至於她接下來的十幾年生活遭遇了太多不幸。而這些不幸，您不會知道的。”
羅清被說得很是慚愧，觸擊一些回憶，心傷難耐。
“我知道……我知道……這十幾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自責反省……千千很乖的……她從小就很乖……”觸及心絃，羅清雙頰佈滿悔恨的淚水，“學習成績一直很優秀，爲了向我們證明她很努力，什麼事都拿一百分的態度去做。這樣乖巧的千千，我卻把所有的責任和過錯都歸咎到她一個人身上……讓她一個孩子去承擔……我有罪……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這樣做了，我已經後悔得沒有辦法了……”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有些事，只有一次機會，失去了就不再有了。”
羅清平復了一會兒心情，讓自己冷靜一些，繼續說：“十幾年了……都沒有千千的一點消息，其實很早的時候就以爲她真的不在了。那時候想那樣也好，至少千千不用在這世上受苦了，早些投戶好人家，不要再像這一世一樣……可自從再見到千千，除了高興，後悔，自責之外，更多的，是害怕。我不敢去想象她在孤兒院的生活，不敢去猜她是不是受了委屈都沒處說，不敢讓景陽去查詳細的情況，我怕……”
“的確不查的好。”顧連城給予忠告。
在她嫁給他之前。
他不敢說這四年他讓她很幸福，但至少，沒讓她受了太多委屈。
有他尚且如此，更別提沒他的時候。
“您剛纔說，把責任和過錯歸咎在千尋身上……是什麼意思？”
“是因爲她的親生父親，”羅清整理了情緒，她今天來就是想說這件事，“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