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震驚的拿起那個鐲子,左右打量着,眼底掀起驚濤駭浪,心中的恐懼和害怕再也揮散不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那就是說,那個鐲子被那個姑娘拿走了?和這個一模一樣的嗎?”
冷老太太點點頭,抹了抹眼淚說:“是啊,一模一樣的呢,這樣的鐲子,世上少有,你看看上面鑲嵌的寶石,饒是我們見多識廣,也不可能找齊這麼多顆,這鐲子是一對,這個是龍鐲,上面雕刻着一條龍,栩栩如生,另外一隻呢,是鳳鐲,自然是雕刻着一隻鳳的......”
接下來,冷家老太太又絮叨了一些什麼,韓楚已經全然聽不進去了,很突兀的起身,臉色欠佳的說:“老姐姐,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您也知道,年齡大了,就是這樣......”
“好好好,要緊嗎,要不,找家庭醫生過來?”冷家老太太也是有些緊張。
韓楚急忙擺擺手說:“不用了,沒事,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休息一下就好了。”
韓楚說完,快步往門口走去,從樓上下來時,一眼就看到蘇陌正在和韓楚聊天,看到女孩子嬌豔如花的臉,心口就是那麼一窒。
蘇陌今天穿的裙子有些薄,宴會上美味的食物太多了,吃多了就有些胃難受。
韓楚過來時,蘇陌剛好站起來,手捂着嘴巴,乾嘔了一下,然後臉色有些白,對冷綰瀅說:“媽媽,我去趟衛生間。”
鬼使神差的,韓楚緊隨其後來到衛生間裡,看到蘇陌嘔吐了半天,直到胃裡再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這才直起腰。
回頭,看到韓楚臉色不好看的站在她的身後,還結結實實的將蘇陌嚇了一跳。
“媽——”蘇陌詫異的看着韓楚,不知道她的眼神怎麼會這樣,犀利,冰涼,還有一絲絲恐慌:“媽,您怎麼了,不舒服嗎?”
那一聲媽,以前聽着極其順耳,覺得兒子有媳婦兒管着了,她也可以放心一些。
可是現在,聽着那一聲“媽”,她的心臟像是被刺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個鐲子,心神不定的問蘇陌:“陌陌,你......是不是有了?”
蘇陌被嚇得直起腰來,滿臉驚恐的看着韓楚,這個有了,她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韓楚是以爲她有孩子了?
可是,她還是個十八週歲的女孩子,這個年齡,正是上學的黃金年齡,聽說一孕傻三年,等她生完孩子,傻了三年之後,再來重新學習,那得多大的勇氣啊,這輩子都搭進去了。
可是,韓楚這麼殷殷的目光,蘇陌心裡又開始打着小算盤,是不是婆婆都希望兒媳婦兒早生孩子?有孫子抱呢?
所以,她並不打算告訴韓楚她和蕭詡一直在避孕,於是用手指將鬢邊的碎髮別到耳後,掩飾自己不自然的表情,笑着說:“媽,這種事,誰說的清呢?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吧。”
蘇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這話說完後,怎麼感覺韓楚臉上更白了幾分呢?
韓楚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主動牽了蘇陌的手腕,壓低聲音說:“陌陌,這種事是大事,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才好,不過,萬一是白歡喜一場,那就糟了,所以,你隨我悄悄去醫院檢查一下,有了......就最好,沒有也沒關係。”
韓楚覺得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就像堵了一個塞子,偏偏面上還不能露出分毫異樣來,別提多難受了。
蘇陌懵懵的看着她,搖搖頭說:“媽,這不合適吧,現在宴會正剛開始了不久,我們離開了,冷家的人會怎麼想?您剛纔和我......外婆聊得不是很好嗎?看樣子,蕭家和冷家也有意發展進一步的關係,這時候我們離開,她會心裡有芥蒂的。”
聽到蘇陌的那一聲外婆,韓楚的心又被狠狠的刺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勉強的笑道:“你說的也對,不過,我還是覺得檢查身體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既然今天不方便,那就明天吧,明天我帶你去醫院,說好了,早晨八點,空腹,不要吃飯也不要喝水,中心醫院門口見,記住啊?”
蘇陌還想拒絕,可看韓楚那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又不好意思說出拒絕的話來,只好含含糊糊的點點頭。
蕭詡不在家,這個時候和蕭家人鬧得不開心也沒必要,反正他們避孕措施很好,不可能懷孕的,就當是做個健康檢查得了。
韓楚見蘇陌同意了,這才放心的點點頭,轉過身去,就開始心事重重的盤算着,如果蘇陌真的懷了孕,那該怎麼辦。
柳纖纖被推到冷飛揚身邊,看着高大英俊的冷飛揚,臉頰上飛起兩朵紅暈,羞答答的,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清純的摸樣。
冷飛揚對這樣的相親宴一向不感興趣,可無奈的,冷家人是鐵了心要將他推銷出去,準備利用這樣的相親,給他找個家世過硬的媳婦兒來撐門面。
蕭可將女兒柳纖纖推過來,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對柳纖纖無感,可表面工作還是要做。
“柳小姐,我去那邊招待一下,你先喝點兒飲料,失陪。”和柳纖纖聊了一會兒後,冷飛揚實在有些承受不住她那灼熱的目光,心裡暗自嘀咕,現在的大家閨秀都已經這麼大膽了嗎,第一次見面就敢這麼直愣愣的盯着男人看?
柳纖纖有些失望,不過爲了維持自己好的形象,還是羞答答的點點頭,然後低聲對冷飛揚說:“飛揚哥哥,我在這裡等着你。”
冷飛揚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還飛揚哥哥,喊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真是受不了。
蘇陌和韓楚分開後,一擡頭就看到了冷飛揚,想起蘇爺爺的遺物中,有一枚古玉戒指,裡圈刻着一個“瀅”字,當時,她還以爲是冷綰瀅的,可是後來,沈月也拿了一枚古玉戒指,裡圈也刻着一個“瀅”字,本來篤定的事情,就徹底一頭霧水了。
這次來冷家參加宴會,一來是魏天則接到了邀請函,同在A市經商,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若是本來,會讓外人看了笑話,二來,蘇陌其實很想弄清楚,當初爲什麼會有兩枚那樣的古玉戒指,不是說,那塊古玉只做了兩枚戒指嗎?明明,另外一枚在冷飛揚的父親那裡,而且,上面刻着的字是冷飛揚父親名字中的最後一個。
好不容易看到冷飛揚,蘇陌擠開那些想要過來和她套近乎的男男女女,直接就迎了過去。
冷飛揚剛從柳纖纖那裡過來,對場中那些名門閨秀們有了很大的忌憚,就想着是不是應該去哪兒藏一下,等宴會過半,賓客走的差不多了再出來。
然後,就遇到了蘇陌。
確切的說,是蘇陌走過來,攔住了他。
“冷少,你好。”因爲冷飛揚是楚朝陽的朋友,蘇陌對他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覺得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他這個人總歸是比較誠實。
冷飛揚被柳纖纖刺激到的心臟慢慢平靜下來,看着這個小表妹,脣角漾出今晚第一個會心的笑容。
“這麼客氣幹嘛,叫我表哥就行。”冷飛揚直截了當的說。
蘇陌有些不好意思,壓低嗓門說:“私下裡叫你表哥可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我媽媽會不高興的,冷家人也不見得會高興,你意會就行了。”
冷綰瀅和冷家人的恩怨,已經持續了十幾年,一時半會兒恐怕緩解決不了,冷飛揚嘆息一聲說:“可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表妹,骨肉親情,怎麼可能斷了?”
蘇陌表示理解:“有時間,我會勸勸媽媽的,這些年,雖然和她冷家不來往,其實,她的心裡也不好過。”
兩個人唏噓感嘆了一會兒,蘇陌問冷飛揚:“那個,表哥,我想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這邊來一下?”
在宴會上貿然拿出那枚戒指來,也不太好。
冷飛揚正巴不得離開宴會去透透氣,當然願意了,於是,兩個人往宴會廳後面的花園中去。
花園中按着燈,兩個人在涼亭裡坐下,蘇陌從包裡將那兩枚古玉戒指拿出來問冷飛揚:“表哥,你看看,這兩枚戒指你可認識?”
冷飛揚是下一任冷家的繼承人,冷家的一些私密的事情,已經不會瞞着他,比如這兩枚古玉戒指,他還真是見過。
他拿到手中仔細辨認着,最後得出結論:“這兩枚戒指都是冷家的,而且出自同一塊古玉。”
蘇陌一聽,知道事情已經不是那麼太簡單了,爲什麼沈月會得到那枚戒指?據說,是冷家人送過去給她的,可是,冷家人又是從哪兒弄了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呢,送到沈月手中的那一枚,一定不是冷飛揚父親的那一枚,他的那一枚上也有刻字,已經刻了字的,想要消除就不可能一絲痕跡也不留下。
冷飛揚略一沉吟,拿着兩枚戒指說:“妹子,你還別說,這事兒我還真是能解釋,其實,你可能不知道,我父親那一輩,其實兄弟妹三人,在我父親下面,你母親上面,還有一位男孩,也就是我的二叔,當時,我媽手裡恰好有一塊古玉,因爲珍貴,根據材料的帶下,也就只能製作三枚戒指,三個孩子一人一枚,不知什麼原因,二叔的那一枚做出來後,上面沒有刻字,後來,二叔去世了,戒指就一直留在冷家,我有幸見過一次,裡圈是沒刻字的,可現在,突然出來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只能說明,我奶奶將二叔的那一枚上也刻了你母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