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詡從他手裡一把奪過手機,對楚漫歌說:“漫歌,是我,蘇陌在嗎,讓她聽電話。”
楚漫歌和夜非離說話時,蘇陌就站在旁邊呢,本來一心想着從夜非離那裡聽點兒蕭詡的消息,結果,夜非離光顧着傾訴對楚漫歌的相思之苦了,根本沒有提蕭詡。
蘇陌聽的着急,也覺得臉上掛不住,正準備迴避呢,就聽到那邊換了人,是蕭詡接聽了電話。
雖然兩個人不見面也就是兩天的事情,卻像是過了二十年那樣漫長,聽到他磁性而動聽的聲音時,蘇陌的眼淚險些掉下里,她從楚漫歌手裡接過手機,哽咽着說:“你怎麼纔給我打電話啊?嗚嗚嗚——”
蕭詡一聽蘇陌的聲音,鼻子驟然一酸,眼底就有些熱,不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算他心中感慨傷悲,也不可能真的掉下眼淚來。
蕭詡努力穩定着情緒,儘量不影響到蘇陌:“陌陌,你也知道,張奇是死在蕭家老宅的後院,或多或少和蕭家有些關係,監控錄像上顯示,你那天是被人帶走的,你還記得是被誰帶走的,又是怎麼去了F國的嗎?”
蘇陌吸了吸鼻子說:“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本來是在樓上休息的,後來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等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飛機上了,問了空中小姐才知道,飛機是飛往F國的,正好前幾天,漫歌說她要來這個地方參加一個畫畫兒比賽,所以,在飛機一落地,我就聯繫她了,現在,我們兩個在一起呢。”
蕭詡聽了蘇陌的話,眼神立刻幽暗一片,果然,那天晚上,蘇陌是着了道兒,他將監控錄像連着看了好幾遍,總覺得蘇陌離開時,腳步有些虛浮,是被身邊男人強行帶走的,看那個男人的背影,竟然像失蹤很久的北不凡。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如果那是北不凡,那爲什麼他沒有將蘇陌直接帶走,若是將她送上了飛機?
蕭詡的習慣,想不通的就不去想,等着在調查的過程中,慢慢找到這件事的真相。
蘇陌見蕭詡半晌沒有吭聲,便吸着鼻子對他說:“親愛的,這幾天離開你,我想的很清楚了,不管我們兩個究竟有沒有血緣關係,我都不能離開你,既然這樣,有件事我就必須告訴你了。”
蕭詡聽了,頓了頓說:“正好,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先說。”
蘇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楚漫歌,紅着臉說:“親愛的,我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你不準說打掉,不管這個孩子好不好,我都要她。”
聽到了這個消息,蕭詡徹底震驚了,他深吸一口氣,說不清心頭事什麼感覺,只覺得感動莫名。
這個傻女人,以爲懷了孕他不會要這個孩子嗎?孩子都已經兩個月了,她都沒有告訴他。
他前段時間還失落呢,以爲蘇陌開始對他厭倦了,極力反對他的碰觸,他還以爲,那是她開始討厭他了呢,原來,是怕傷到了孩子。
這個傻女人,一個人承受着這個巨大的秘密,一邊膽戰心驚,害怕她和他的血緣關係曝光後,給他們帶來的巨大災難,一邊又勇敢的承受着這一切,用她柔嫩的肩膀將所有的事情都抗了下來。
“傻丫頭,我怎麼會不要它,我們的孩子,是我們愛情和血脈的結晶,我期待它還來不及,其實,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就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重新做了DNA檢測,檢測結果,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蕭詡說。
蘇陌怔了怔,然後就感覺到一朵朵煙花在心頭綻放,那種喜悅,比她從精神病院出來,重獲自由還要開心,比她和魏天則冷綰瀅人情還要驚喜,那種喜悅,無法形容,不可言說。
“蕭詡,這是真的嗎?不是騙我?可是,這又怎麼可能?明明,你的親生父親,就是我的二舅舅——”蘇陌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陌陌,是真的,我的親生父親是你的二舅舅沒錯,可是,你的二舅舅卻不是冷家親生的孩子,他是養子,而且,他也極有可能還或者。”蕭詡真是感慨萬千。
蘇陌激動的低聲啜泣起來,這段時間以來,倫理,道德,責任各種重擔壓着她,她都感覺着快呼吸不了了,如今,這些重擔終於卸下來了,這算不算是雨過天晴?
“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蘇陌喜極而泣,旁邊坐着的楚漫歌看着她這個樣子,也流下眼淚來,真是太不容易了。
蕭詡一擡眸,看了下掛鐘,時間已經不早了,警局的刑偵隊長今天還要約談他,在所有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絕對不能讓蘇陌回來,這個決定,無比堅定。
不光是因爲不能讓蘇陌受了驚嚇,還爲了讓他們孩子,在一個安全祥和的環境裡生活。
“漫歌,我待會兒還有事要做,你也知道,最近A市發生了一些事情,在事情沒有徹底解決之前,你就暫時不要回來了,陪楚漫歌好好比賽,等我早日結束這邊的事情,親自過去接你。”
蕭詡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把手手機號碼換掉,下次打電話,直接給夜非離打,或者等我用夜非離的手機打給你,不要給我打電話,別問爲什麼,你只要記住,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好我們的孩子,不能讓它受到驚嚇。”
此時此刻,蕭詡無比感謝蘇陌在這個當口兒懷孕,本來,他還在琢磨,要怎麼才能讓蘇陌不回來,暫時留在那邊,現在有了更好的藉口,這個孩子,來的太及時了。
掛了電話,蕭詡從兜裡掏出已經響了一會兒的手機,恢復了平靜按下接聽鍵:“王隊長,嗯,好,我馬上就過去。”
王隊長正在調查那天出現在蕭家的所有人,將人員一個個的調查過之後,竟意外的發現場中有一個女人的身份未明,那個女人就是和莫寒一起出現的岑經。
蕭詡趕過去時,王隊長正在回放監控錄像,岑經挽着莫寒的胳膊出現在宴會廳中,笑吟吟的和認識人寒暄。
她和莫寒的關係,看起來很熟稔,然若說是情侶,又欠着那麼點兒火候,只能說是關係比較近而已。
蕭詡仔細看了岑經在宴會廳中出現的所有視頻,在張奇離奇死亡的時候,岑經還在宴會廳中,陪着莫寒和大家觥籌交錯,相談甚歡,有不在場的證據。
本來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可偏偏,就在張奇死亡的那個時刻,岑經竟然往宴會廳通往後院的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低頭和莫寒咬耳朵說了什麼話。
因爲鏡頭不是太清晰,錄像看不出兩人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憂,兩人只是咬着耳朵說了幾句話,便又恢復如常,繼續和旁邊的人交談。
蕭詡還注意到,莫寒和岑經沒有留到最後,當蘇陌被那個陌生男人扶着離開蕭家時,莫寒和岑經隨後也離開了,陌生男人和蘇陌上了一輛車,是坐在後座上,前排駕駛員的位置上有一個男人,個子挺高。
莫寒和岑經上了另外一輛車,看車牌,是莫寒一直開着的路虎,莫寒直接坐在駕駛位上,岑經坐在副駕駛位上。
兩輛車走了不同的道路,可謂是南轅北轍。
蕭詡又命人調取了當時所有路口的監控錄像,發現兩輛車到最後也沒有匯合的跡象,莫寒的最後目的地是他的家,而岑經竟然也一夜和莫寒在一起,看這種種跡象,似乎岑經就是莫寒的女朋友,兩個人關係匪淺。
可蕭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岑經和莫寒的關係是很親密,但依着他的眼光來看,離情侶還差着距離,最多也就是炮友。
警方也一直在追蹤蘇陌的下落,那些路口的監控錄像早就被調出來了,已經被相關的負責人看過多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帶蘇陌走的男人,中途換了幾次車,成功的找到了監控盲區,最後開着一輛沒有車牌的黑色商務車上了路,在郊區失去蹤跡。
這樣一來,可以說是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蕭詡忽然想起一件事,前短時間,他曾經找他的同學程乾測過DNA,可是,程乾明顯的說謊了。
程乾的人品他還是瞭解的,家境優渥,爲人傲氣,根本不屑於被金錢收買。
有人想辦法讓程乾說了謊,說明那人手中一定握有程乾感興趣的東西,可程乾缺什麼呢,只缺女人。
說起女人,就不得不聯繫到顧傾城,想當初,這個程乾可是顧傾城的鐵桿粉絲,聽說,爲了去觀看一場顧傾城的羽毛球賽,他曾經請假一週,去國外整整待到比賽結束。
會和顧傾城有關係嗎?可是,她不是死了嗎?
蕭詡閉着眼睛,仰頭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王隊長雖然和蕭詡合作過不長時間,但也瞭解,每當他露出這種表情,做出這樣的動作時,就是在沉思,想問題,不能打擾。
王隊長從屋裡退出去,只留下蕭詡一個人在沉思。
他一路走到局長辦公室,局長辦公室裡副局長也在,副局長几年四十多歲,身材筆挺,身板硬朗,說話時,聲如洪鐘,底氣十足。
此時,副局長就正在用洪鐘一般的聲音和局長說:“局長,我覺得蕭詡的妻子是嫌疑犯,他就不適合參加專案組了,這個案子,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