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川的瞳孔一瞬間收縮到了極致，整個人也變得恍惚起來，半晌都無法出聲。
姚可可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後悔了，但是心中的那一點點堅持和倔強仍舊讓她不願意透露半分軟弱，全力穩住自己的身形和呼吸，倔強的看着陸照川。
“無論是慕容還是王巍然，哪怕是馬總，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和什麼人接觸，怎麼相處，都是我的自由，和你一點點關係都沒有！”
她盯着陸照川那張耀眼的彷彿不似人間存在的俊美面孔，用鎮定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
接着，她的聲音微微頓了下。只有約莫4，5秒的時間，便抿了抿嘴脣，淺色的脣線勾出淡淡的嘲笑：“還有一點，我希望你能記住！”
她直直的望着他的眼，聲音擲地有聲，“不要太高看自己了，你不是上帝，沒有人會無條件的慣着你！！”
姚可可的話音剛落，陸照川的瞳孔開始劇烈的收縮，放大，彷彿在極力壓制着什麼。
下一秒，他便怒急反笑道：“姚可可！你也不要把自己當上帝了！我對你的縱容，不是你囂張的本錢！”
陸照川的笑，很短促，短促到姚可可甚至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
他的臉上便重新恢復冰冷的神色，目光凌厲的盯着她，聲音嘶啞低冷，“好啊，姚可可！你不是愛玩嗎？不是愛交朋友嗎？我倒要看看，最後你是怎麼死的！”
陸照川用彷彿要撕了姚可可一般的表情，咬着牙說完最後一句話，便一把拉開門，再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姚可可的身體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臉色也微微有些泛白，但很快就被譏諷重新佔據，望了眼桌上的文件，咬着嘴脣走出了辦公室。
高跟鞋和地面響徹着激烈的碰擊聲，姚可可走出盛世集團大樓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下去。
“姚主管，你還沒走？”一道詫異的女聲從不遠處響起。
姚可可的步子猛地一頓，然後轉過頭去，小秘書正站在臺階下的一處路燈下傻傻的看着她。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有些失禮，小秘書連忙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快步迎了上來。
“剛剛在辦公室處理了些事情，所以出來的晚了些。”
姚可可將頭微微偏過去，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剛纔的事情，淡淡的說道。
“和董事長一起嗎？”小秘書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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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可可的表情猛地一僵，然後立刻轉頭看向小秘書，淺淡的目光第一次出現了些凌厲。
小秘書被姚可可突如其來的目光嚇了一跳，連忙擺了擺手，“不，不是，我是剛剛看到董事長從這裡離開，所以才覺得你們可能在一起……”
姚可可緊繃的臉色這才微微緩和下來，視線也變得柔和起來。
小秘書這才暗暗送了口氣，然後看着月光下姚可可半張清秀的側頰。
清美的月光伴隨着明晃的燈光，落在她的面上，照的有些發白，黑色的夜襯着她略顯凌亂的衣着，讓她的身體顯得有些單薄。
小秘書猶豫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起來，“姚主管，你……是不是又和董事長吵架了啊？”
“沒有。”姚可可淡淡的否認道。
小秘書臉上滑過一道顯而易見的踟躕，半晌，才猶猶豫豫的開口說道：“姚主管，其實董事長不像你想的那樣壞的……”
姚可可聽到小秘書的話，愣了下，忽然莞爾一笑，轉頭看着她，“我什麼時候說他壞了？”
“唉？”小秘書明顯愣了下。
“我只是不滿他的作風而已。”姚可可重新別過頭，不在看小秘書，望着天空的明月，淡淡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前天下過雨的緣故，夜空的明月，分外妖嬈，清冷的月光，讓人忍不住嘆息。
“可是，我看的出來，董事長是真的……”小秘書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不用說了，天色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姚可可直接打斷了小秘書的話，目光淺淡的看着她。
看着這幅模樣的姚可可，小秘書忍不住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姚主管，我送你回去吧，我今天正好開車了。”
姚可可這個時候才發現，在小秘書剛剛站立的路燈旁，有着一輛黑色的小甲殼蟲車。
明明是那麼顯眼，她剛纔卻沒有看到。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她緩緩收回目光，淡淡的搖了搖頭。
“可是已經很晚了啊，萬一路上……”小秘書一急。
“沒關係，我不會有事的……”
說着，她已經從小秘書面前經過，高跟鞋踏着冰冷的階梯，往那一排亮着的路燈走去，沒有再看小秘書一眼。
纖細的身影淡漠的從路燈昏黃的光線下經過，是那麼的單薄和冷漠。
“我和陸照川的事，不需要你們操心，你也早些回去吧。”
聲音飄蕩在冷風之中，清瘦的身影緩緩被燈光吞沒，最終越走越遠。
小秘書看着那道漸漸從自己視野裡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下脣，又想起了陸照川離開時的模樣。
和這道孤單的身影，是那麼的相似。
忍不住的，她忽然擡起頭，覺得眼角溼溼的，似乎有什麼液體要流出了一樣，趕緊用衣袖擦了兩下。
正值花季的少女，又怎麼可能對朝夕相處的俊美男子沒有好感呢？
只是，一直壓抑在心底不敢說……卻還保留着那一絲絲的幻想。
可是，看着那道背影消失的地方，似乎和某個背影重合了。
她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意識到，似乎那分幻想，終究也有破滅的一天。
那是不允許他人插足的世界……
這算是一段還沒開始就被掐死的愛戀嗎？
小秘書學着姚可可的模樣，望着蒼涼的夜空，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頭一次的，她感受到了中南市夜晚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