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打算。”姚可可搖了搖頭。
她說的是事實，實際上，自從第一次離開中南市那天起到現在，馬上是第六個年頭了，她都沒有過過一次新年。
雖然每次都會給睿睿送禮物，也會收到同事和笛卡爾教授他們的禮物，但是始終，她都不認爲那是過年。
就算是以前在陳家的時候，她也不覺得那是過年，因爲有的，只有默然。
姚可可骨子裡是個很傳統的女孩兒，所謂過年，應該是和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在一堂，開開心心的吃着飯。
打她有意識開始，存在記憶裡的年夜，僅僅只有寥寥3，4次而已。
那時候，雖然只有母親和她，但切切實實的覺得，很開心。
而不是陳家那樣，在一棟大酒樓，看着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她卻無論如何也融不進去。
“這樣啊。”楊子云愣了下，卻是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如果你沒有打算的話，那我就安排了哦，可可你在這裡能一起過年的，也就只有睿睿和那個叫貝倫的男孩吧？”
“師兄你決定就好。”姚可可很敷衍的點點頭。
楊子云見姚可可情緒低落，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收起了，微微頷首，“行，那到時候我安排就好，可可你早些休息，看你的模樣也很累了。”
“恩。”
…………
黑夜降臨的很早，隨着天空最後一抹紅色被黑暗吞沒，地面上的霓虹燈一盞一盞，接連不斷的亮了起來。
里昂市的夜景，她已經看過無數次了，可是這一次，卻給她格外不同的感受。
空曠而博大的天空，傍晚吹來的微涼的風，都能讓煩躁的心變得平靜。
姚可可從窗邊收回視線，撫了撫披肩的長髮。
“叮叮叮！”熟悉的音樂聲忽然響起響起，那是她的手機鈴聲。
姚可可搖了搖頭，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走到桌旁，沒有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了電話。
“喂？”
“可可！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電話另一端傳來的怒吼，音量之大，差點把姚可可的耳朵震聾。
然而在她回過神來的一瞬間，呼吸卻下意識的屏住了，眼神頃刻間被複雜佔據，她怔怔的看着手機屏幕。
來電顯示上，顧少恆三個大字，尤爲刺眼。
“顧少恆……”幾乎是呻吟着的，她輕聲吐出這三個字。
“你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爲你打算躲我們一輩子呢？！”電話那頭的人聽到這話，火氣又冒了上來，聲音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提高。“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要不是正好在這裡碰到李翼洋，要不是我正好善心大發，把他帶出來，我現在都找不到你的聯繫方式！連李翼洋都知道怎麼聯繫你，我竟然都不知道！可可你太過分了！！”
一瞬間，姚可可默然下去了，整個中南市，擁有她這張電話卡號碼的，除了陳家的幾個人外，便只有李翼洋了。
沒想到，顧少恆竟然會找上他。
姚可可嘆了口氣，“確實是我對不起你。不過，我實在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了，沒完沒了的變化，除了虛僞的承諾便只剩下欺騙和算計，以及各種各樣的麻煩。”
“所以你就自己走了？我知道林雨婷找過你，我要不是看在我哥他爸的面子上，早就把那女人丟進大海去了。我生氣的是你，你要走爲什麼不告訴我們……不，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哥現在是什麼情況？他現在……”
“他就是出車禍了和我也沒關係，”姚可可忽然打斷了顧少恆的話，卻不曾想，隨意的一句話正好點中了事實的真相，“我不是抱怨你們誰，也不是責怪你們誰，今天的局面，我很早很早以前就預料到了。就算沒有這個林雨婷，也會有下一個林雨婷，顧少恆，我真的累了。”
“你太軟弱了！”顧少恆那邊微微一滯，惱火的說道。
“軟弱？沒錯，不僅軟弱，還滿嘴胡話！我真不明白你哪來那麼多心思？你就不能把事情想的簡單一點嗎？你就非要把一件事思考的那麼複雜嗎？生活不是你的數據庫，根本不需要分析來分析去的！我哥現在被他們……”
“顧少恆。”
姚可可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他的事我已經不想知道了。我就是因爲不想思考那麼多，也不想因爲各種麻煩煩心，所以才選擇退出。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你就這樣和我從此陌路。我知道你一開始接近我是因爲陸照川的原因，不過這麼長時間下來，我希望你也能在不考慮陸照川的前提下，把我當你的朋友……”
“這是什麼話？你難道覺得如果沒有我哥，我就不是你的朋友了？還是覺得我就是那麼勢利的人？只要和我沒了厲害關係，我就懶得理會？”
姚可可默默地笑着，雖然知道，隔着電話，對方根本無法看見。
“說實話，我看我哥那模樣，估計也不想管集團了，你們都不再，我也不想幹了。”
“那你不就成無業遊民了。”姚可可忍不住失笑道。
“你覺得我差那點錢？”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而是心血啊。反正隨便你吧，要走要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現在的我無權也不想去幹涉了。我們是朋友，如果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我是很樂意跟你在一起交流。至於陸照川……我覺得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喂喂！別掛電話。行，你不想聽我哥的事，我就不說了。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還是打算只是再外面靜一段時間？要是這樣，到時候記得告訴我，我去接你！”
“呵呵，不必了，我現在感覺很好，也不想太快回去。”
“那你還是準備回來對吧？什麼時候？”
“秘密！”姚可可說完，微笑着掛上了電話。
雖然已經離開，但是還能被人惦記着的感覺，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