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爲什麼我要看這些東西啊,太可怕了,我不想看!”一雙小手把面前土黃色的書頁翻了過去,賴皮的捂着自己的雙眼。
“曉曉乖,沒什麼可怕的。”爺爺拍着我的背,小聲安撫着,“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是人心,不是鬼。”
我仰着頭,爺爺的面目變得不真切,但他的聲音迴盪在我耳邊,“這上面的字,你都要記清楚,你看過一遍,爺爺就會毀掉,這是我們雲家的命根子,你一定要記住!”
我看着秘籍被爺爺撕開,一頁一頁的丟進火爐,秘籍是因爲我才毀掉的?
“曉曉,你要記住這張照片,這上面的女人,你一輩子都不要見到,如果見到她,一定要躲開,記住了嗎?”
那是誰?
我看不清楚,眼前瀰漫着白霧,爺爺的聲音跟身影變得很遙遠,我努力的剝開白霧,雲疏影的臉突然出現,嚇得我大叫了一聲,睜開了眼。
滴答,滴答。
我側過頭,窗外正下着小雨,而我躺在古宅的大牀上,屋裡空蕩的讓人心驚。
牆上的血手印不見了,秦楚也不見了,我茫然的坐起身,想着那個奇怪的夢,嘆了口氣,我到底是誰?
難道爺爺早就預料到,我會被秦楚當成雲疏影,才叫我捉鬼術?
又或者,這一切都是早就註定的,我真的是雲疏影的輪迴嗎?
窗外忽然亮起了幾道閃電,亮的我睜不開眼,用手去擋,拿下手來的時候,我全身都
顫抖着,這不是我的手,我的手沒有蒼白消瘦,門被人推開,我擡起頭,怔怔的看着來人。
是煙兒?
她笑着衝我點了點頭,“夫人,您醒了。”
然後細心的幫我掖了掖被角,這一切讓我覺得很熟悉!
我的脣剛剛要分離,她就轉頭看向門外,幾隻小鬼把木桶推了進來,“夫人,您該沐浴了”,她說。
沐浴?
對,我背上還有疤,我要靠血水沐浴才行,我慢慢的走到木桶旁邊,伸手攪了攪那血水,蒼白的手勾起粘稠的鮮血,我竟然已經不覺得噁心了。
她扶我進了木桶,笑容突然變得很猙獰,“大人說了,您已經幾日不曾沐浴,未免傷疤留痕,要不停的泡才行。”
她伸手就抓着我的頭,狠狠的按了下去。
我掙扎不過她的力氣,被硬壓進木桶裡,窒息的恐懼席捲而來,我掙扎着,濃稠的血液變成了黑紅色,我的眼裡,耳朵裡,嘴裡全都是血,耳邊傳來煙兒的笑聲,“夫人的傷就快好了。”
“從前也是煙兒服侍夫人,夫人梳雲鬢最好看了。”她自顧自的說着。
我覺得頭一嗡,不在掙扎了,這一切都像是早就布好的局,從學捉鬼術,到遇到秦楚,再到被鬼糾纏,被逼得住在鬼宅裡,所有的人都在騙我,我覺得很困,很想睡,手無力的垂了下去,木桶變成了沒有地的血海,我放棄了掙扎的身體,慢慢的跌落到最深處。
是誰在我耳邊說話,在叫
我的名字?
“雲曉曉,本君沒有允許你死,你活過來!”他很生氣的喊着,不停的搖晃我的雙手。
我的脣角泛着一絲冷笑,對他來說,我只是一個容器,一個可以生子,可以滿足他對愛人所有回憶的容器。
不,我不要做任何人的代替品。
我放棄了清醒的念頭,繼續向血海的深處飄着。
“你若是不醒來,本君真的會殺你全家!”他又在威脅我了,不是說好,我從周朗家救了他,他就不再威脅我了嗎?這個出爾反爾的僞君子。
“從你爺爺那個老不死的開始!”他作勢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我吃痛的嗆了一口血水,神智逐漸變得清明。
在秦楚馬上要離開牀邊的時候,我睜開眼,拉住了他。
他的手好熱,我剛纔是真的要死了嗎?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秦楚臉上的表情突然崩塌,那種如釋重負的笑容鑽進了我的心尖,他在怕什麼?
怕我死了,他還要再等兩百年嗎?
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
我虛弱的笑了笑,手上包着紗布的傷因爲精髓的關係,已經復原,這場沉重的夢終於做到頭了。
“是我的血把你救了嗎?”我嘶啞着嗓子,慢慢說着。
“是!”他忽然抓緊了我的手,很用力的攥着,“以後不許你再做這樣的事!”
“我好像聽到你在說話,你又在威脅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