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總是見不到雲念離人影,所以週末的時候,冷厲南終於按捺不住,在沒有通知雲念離的情況下,安排了一場宴會。
雲念離精疲力盡地下班回來的時候,竟然在餐桌旁邊看到了蘇牧然,一開始她還以爲是自己眼花,然後發現竟然真的是蘇牧然,不由快步走過去,問道:“牧然,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我請來賠罪的。”冷厲南從廚房端出了一盤蔬菜,然後笑着對雲念離說道。
雲念離啊了一聲,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冷厲南會跟人賠罪?這可是從未聽說過的奇談。
“不過你今天爲什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前幾天不是一直都會待到很晚麼?”冷厲南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一眼旁邊的蘇牧然,想着是不是蘇牧然給對方打了電話。
蘇牧然立刻舉起了擺了擺手手,表示:“我可沒有打電話,你也知道,你是直接去的我們公司接我,然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我就是想打,我也沒有機會啊。”
冷厲南一想,確實也是,所以便又看向了雲念離,看她怎麼回答。
雲念離頗爲無奈,只好說道:“那個,我只是今天有點累,而且是週末,所以想要早點回來陪然默而已。”
這個冷厲南,看來真的是閒着沒事做了。
“原來是這樣,那快點去換衣服然後來吃飯吧,可是我特意安排的。”冷厲南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頗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雲念離搞不懂對方這麼怎麼這麼勞師動衆的,所以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看了蘇牧然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是一臉無辜的樣子,看來也不知道冷厲南突然這是發什麼瘋,所以只好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雲念離這才上樓去換衣服了。
而等到她下來的時候,然默也已經到了餐桌旁邊,正在跟蘇牧然說着什麼好玩的東西,笑得很是開心,冷厲南不在旁邊,也不在廚房,大概是去放酒的地方去拿酒了。
雲念離趁着那兩個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到了放酒的房間,冷厲南果然在裡面。
“你到底在搞什麼,爲什麼要請蘇牧然過來,你有什麼目的?”雲念離一進去,就頗爲不客氣地問道。
冷厲南性格一向怪異,她就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會請對方來吃飯賠罪,而且這件事情蘇牧然也並不知道,他要是真的賠禮道歉的話,應該也是對她和然默啊,爲什麼要請蘇牧然過來呢。
冷厲南卻一邊在看手中的酒,一邊說道:“別緊張,不會把你的牧然怎麼樣的,只是單純地吃個飯而已。”
雲念離纔不管他語氣裡面的陰陽怪氣,只是繼續問道:“可是我不覺得你是這麼好心的人,而且你不是跟蘇牧然向來不合麼,不合吃什麼飯?”
冷厲南終於回過頭來看了對方一眼,這才說道:“誰說我們不合了,那得分場合,雖然我們在生意上是競爭對手,但是私下裡,我還是挺欣賞這個人的,畢竟這麼多年來,能比我只弱那麼一點點的,也不多見。”
雲念離簡直看看看冷厲南的臉皮到底是什麼做的,才能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但是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所以她只是問道:“你請他過來真的沒有別的目的?”
“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麼目的,我還能在這裡給他下藥不成?”冷厲南終於挑了一瓶好酒,然後轉過頭來,有點責備地看着雲念離。
雲念離卻聳了聳肩,表示:“那也說不定,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那你們等會兒可要小心點了,可千萬別吃錯了東西。”冷厲南哼了一聲,看不清楚表情。
雲念離白了他一眼,率先轉身先向餐廳走了過去。
這個男人還真的是難對付,雲念離這麼想着,然後快要走到餐廳的時候,又換上了笑容。
不管這個男人怎麼想,今天晚上,她可都要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能被這個男人給欺騙了。
“牧然,然默,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雲念離笑眯眯地走過去,然後在然默身邊坐下。
“再說媽媽以前的糗事,哈哈。”云然默一邊說,還一邊忍不住笑。
“是啊,那些事情還歷歷在目,卻都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了。”蘇牧然也感慨道。
雲念離笑了一聲,還沒有開口說話,便聽見剛剛走過來的冷厲南突然說道:“人生不就是這樣嘛,人嘛,總歸是要向前看的。”
雲念離有點頭大,就憑這個男人的這句話,就知道他今天可絕對沒有安什麼好心。
蘇牧然卻只是輕輕笑了一聲:“可是人如果沒有過去,沒有回憶的話,那人生豈不是太過無趣了。”
雲念離看到這兩個人雖然臉上都帶着笑,但是卻說着絕對沒有笑點的話,生怕他們兩個人起什麼衝突,連忙說道:“哎呀,今天做了這麼多菜,有很多是牧然你喜歡吃的呢,看來我們冷總確實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她刻意轉變話題,但是卻惹來那個男人淡淡地一瞥:“雲律師對蘇總的喜好倒是掌握得非常清楚嘛。”
蘇牧然倒是隻是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雲念離便也假裝沒有聽到那句話,轉過頭去跟然默說道:“走,媽媽帶你去洗手。”
然默乖乖地伸出手來抱住了雲念離,兩個人便先逃離了這奇怪的氛圍。
而到了洗手間之後,云然默也悄聲問道:“媽媽,爲什麼爸爸要請乾爹吃飯?”
雲念離心說連五歲的小屁孩都看出不對勁來了,冷厲南做得未免也太明顯了吧。
但是她可不能當着云然默的面說這個話,所以她一邊打開水龍頭,一邊說道:“因爲爸爸前兩天說了乾爹不好的話,所以他現在請乾爹過來吃飯,賠禮道歉啊。”
“哦。”云然默哦了一聲,也沒有多問。
雲念離卻在心裡輕輕鬆了一口氣。
她兒子就這點好,就算是不相信大人說的話,但是一般只要大人這麼說了,大部分時候,她都不會再追問。
兩個人洗好手出來的時候,兩個男人也已經在餐桌邊坐下。
雲念離和然默也落座,然後只聽見冷厲南說道:“蘇總,謝謝你在過去的五年對我妻子和兒子的照顧,這一杯,我敬你。”
冷厲南舉着一杯紅酒,對着蘇牧然示意了一下。
雲念離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冷厲南爲什麼要這麼做,是在宣告主權還是怎麼?
她轉過頭去看冷厲南,但是他臉上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得意和挑釁,卻是滿滿當當地誠懇。
她有點弄不清楚這個男人的真實想法,所以便暫時沒有接話,只是又去看蘇牧然如何反應。
而蘇牧然顯然是見多識廣,所以只是淡淡一笑,舉起杯子對着冷厲南示意了一下,然後說道:“沒有,哪裡的話,念離是我很好的朋友,然默也跟我兒子一樣,對他們好,也不算是什麼值得感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