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陶筠風的質問,按照劉經理一貫的作風,他肯定會否認,各種辯解,爲自己開脫,不過現在,他沒那個心情。
他不止是心虛,更是心裡窩火。
從那批材料問題演繹到霍津樑的事,其他人都不虧,yad更是不虧,yx公司沒賺到yad公司的錢,卻也虧不到哪裡去,而最虧的,是他自己!
他被老闆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後,老闆直接叫他滾蛋!
“唉!”劉經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嘆氣之後,劉經理轉問陶筠風:“如果我說了,這事可以到此爲止,你們不要來找我麻煩嗎?”
搖了搖頭,陶筠風不做任何保證:“如果你不說,這事完不了,你也躲不掉。如果你是無心之過,並不是有意陷害霍津樑,或許,我可以不再跟你計較。”
既然劉經理自己認爲惹了不該惹的人,現在被公司開除,已經得到了教訓,陶筠風便稍微給他一點警告,把話往重了說。
沉默考慮了一會,劉經理再次開口:“我只能說一句:有人想搞他。”
想到自己被坑慘了,他也得坑回去,但又不能說破。
陶筠風眉頭一挑,再問:“是誰?誰要跟他過不去?”
“我現在已經丟了工作,你還想要我怎樣?要我去跟霍總監賠禮道歉?”如果要他去向霍津樑道歉之後,他們就不再來找他的話,他可以去道歉,真心這麼想的。
但陶筠風搖了搖頭:“道歉不必。你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你爲什麼要幫他?”
“我的話,只能說到這,其他的,你不要再問了,再問我也不能多說。”劉經理說了那一句之後,就嚴守口風,再也不多說。
至於那個人是誰,他爲什麼要幫那個人,他不想說,陶筠風也問不出來。
陶筠風聽他這麼說,想必他不過是個棋子,被人利用而已,而背後的那個人,纔是關鍵。
現在他只說一句“有人想搞他”,便不再多說,顯然是權衡了利弊,再多說對他不利,所以不肯說出那個人是誰。他捏造事實,誣陷霍津樑,也只是口頭上說的話,並沒有實質的證據來指控他,不能拿他怎麼樣。
劉經理站起身,問陶筠風:“不想不明白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你了,現在我可以走了?”
看陶筠風點了點頭,他便徑自離開。
陶筠風沒有揪着他繼續追問,即使她再問,劉經理也不會明說。
他這一句話,是個關鍵。
因爲有人要搞霍津樑,借劉經理之手,就那批材料的問題,演了那麼一出大戲?
那個人是誰,爲什麼要在背後對霍津樑做手腳?
陶筠風腦子裡一堆問題,糾結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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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晚了,早睡的人,都已經到睡覺時間了,陶筠風再聽到肚子咕嘟叫,一路開車,看街邊小吃店,隨便吃了點東西,纔回f市。
霍津樑看她很晚沒回去,又發信息問她在那,要不要出來接她?
爲了讓他放心,陶筠風回了個電話,說很快就回去,叫他先睡覺,不用等她。
回f市的一路上,陶筠風在琢磨劉經理的話:有人想搞他?
究竟誰?霍津樑得罪了誰?誰有能力串通或者說利用yx公司的劉經理坑他?
那位名叫金立昆、外號叫大金的採購專員?
有沒有可能,拿回扣的人是大金,他因爲拿回扣,有什麼把柄落入霍津樑眼裡,所以先下手爲強?
再一想,不太可能啊!大金一個採購專員,應該沒那麼大的能力跟劉經理串謀起來。劉經理也算個老江湖,不至於目光那麼短淺,因爲一個採購,而得罪合作方,得罪自家公司……
陶筠風想了半天,一直沒有頭緒。
她慢慢開着車,把整件事情從頭捋一遍,然後發現了個問題。
那批材料規格不符合設計要求的問題,卓廷煜很快跟發包方、以及yx公司,三方協議解決處理好。那批材料剛處理好,就有謠言傳出來:霍津樑拿了yx公司的回扣,跟yx公司串謀坑自家公司。謠言傳出來之後,yx公司那批材料的問題,就轉嫁到霍津樑身上。董事長卓晉承揪住霍津樑的事不放,叫人查清楚怎麼回事,叫人去yx公司交涉,接着就牽扯出那五十萬塊錢的問題,證明霍津樑拿了yx公司的錢……
董事長……董事長?!
陶筠風突然打了個激靈,覺得不可能。
董事長爲什麼要跟霍津樑過不去?董事長真要跟霍津樑過不去,想搞他的話,只在yad公司,就有一百種叫他滾蛋的理由,用不着那麼麻煩,牽扯那麼人,牽扯到別家公司。
在這件事上,卓廷煜的作風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董事長,卻把已經化了的事擴大化,把問題的中心轉移到霍津樑身上……爲什麼?真的是董事長剛正不阿,要防微杜漸,不放過任何不利於公司的人?可是,想到剛纔劉經理說的“有人想搞他”,陶筠風就直接把這個理由劃掉,認爲董事長揪着這事不放,就是針對霍津樑!
董事長,爲什麼要針對霍津樑???
問題又繞回來了,董事長真要跟霍津樑過不去,想搞他的話,只在yad公司,就有一百種叫他滾蛋的理由,何必多此一舉!
董事長沒有理由跟霍津樑過不去,會不會是公司的其他人,跟董事長親近的人……
……王恆達!
陶筠風突然想起來,蘇陌陌住院時,她去看醫院探病,幫了個小忙,蘇陌陌便提醒她說“看在你兩次來看我的分上,我也不讓你白跑。我可以提醒你一句,小心王恆達。”
當時她不明白,爲什麼突然這樣說,而蘇陌陌卻說“王恆達手上不乾淨,拿回扣不算,還吞了很多材料錢。”
她也不能理解:王恆達拿材料商的回扣算是正常,可他怎麼吃得到材料錢?
買材料是採購部門的事,要說採購部的部長私吞材料錢,一聽就明白,可是王恆達並不參與材料採購,怎麼嘴巴那麼大,吃到材料錢?
可蘇陌陌不肯多說,沒有仔細說清楚,只是說:“如果哪天他被查出來,你就明白了。我現在只是提醒你小心,免得以後再背黑鍋。”
陶筠風以爲蘇陌陌故意說那些話,純屬忽悠她,便沒有放在心上,很快拋到腦後。
現在想來,蘇陌陌並沒有忽悠她,而是跟她說真的?
要搞霍津樑的人,是王恆達?
想到他,陶筠風不寒而慄。
霍津樑這事,總裁已經處理完畢,董事長還揪着不放,非要調查清楚,關鍵是王恆達從中搗鬼?
陶筠風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暗下黑手,讓人背鍋,這種事情,王恆達最拿手!
當初她從“盜用、抄襲”同事的創意和作品的鍋,就是王恆達跟蘇陌陌故意整她,把一大口黑鍋扣她腦袋上,她有嘴也說不清楚,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才被從設計部發配去當後勤小妹。
霍津樑誤收了那五十萬的事,也是有嘴說不清楚,跟她當年被扣黑鍋,簡直是異曲同工!
可是,霍津樑跟王恆達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也沒有得罪他……等等,該不會,真正拿回扣、吞材料錢的王恆達,他有把柄落在霍津樑眼裡,所以要先下手爲強?
這個理由,說得通,很有可能。但,沒有證據能證明……
陶筠風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糾結得皺起眉頭。
現在要搞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劉經理說的那句“有人要搞他”,他指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王恆達?
陶筠風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多。
霍津樑還沒睡,一直在等她,她沒回到家,他放不下心去睡覺。陶筠風還在路上的時候,又打了兩個電話,卻定她沒事,他才放心。
聽到她開門進去的聲音,霍津樑直接從沙發上蹦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走到玄關,一把抱住她,鬆了一口氣似的說:“老婆,你終於回來了。”
“嗯。”陶筠風用腦袋蹭蹭他的肩膀,“老公,讓你擔心了。”
看她換了鞋子,脫下外套,打了個哈欠,很累的樣子,霍津樑終於忍不住問:“你這一整天,究竟去了哪裡?”
不好隱瞞他,陶筠風直接說:“我去找yx公司的劉經理。”
霍津樑眉頭皺了皺:“去了一整天,這麼晚纔回到家,沒有見到他人?”
“晚上見到了。”陶筠風簡單的說,“我就問問他,爲什麼要拿那五十萬做文章,捏住事實誣陷你。”
霍津樑再問:“他問出了什麼?”
有人在黑後搞他,霍津樑應該沒想到這一出。
既然他還什麼不知道,陶筠風決定,先不要告訴他。
她搖了搖頭,抱怨的語氣說:“那傢伙滿嘴跑火車,一句真話也沒有,什麼都沒問出來。”
霍津樑給她一個“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的眼神,安慰她說:“老婆辛苦了。事情都已經過去,就算了吧,沒必要揪着沒完沒了,沒意思,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