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蘇猶豫着不知道該去那個房間休息的時候,放在包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可能是因爲在幼兒園上班的關係,她手機鈴聲也是幼兒歌曲,蟲兒飛。
她找到手機的時候,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心臟咯噔猛跳了一下,這個號碼是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他和她要那張照片時,她加他微信號的時候,他存在她手機裡的。
“喂。”蘇蘇都還不確定,來電的人是不是真的是皇甫信一。
只聽到聽筒裡傳來那道熟悉好聽的醇厚音質,“睿睿睡了嗎?”
他們之間,沒有對彼此的稱呼,沒有客套的寒暄,明明只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卻有一種似乎認識了很多年的熟悉感,並且,他們現在是,夫妻關係。
“已經睡了,中午在幼兒園他沒有睡午覺,放學回來的路上,他就睡着了。”蘇蘇如實的像是在和孩子的家長彙報孩子一天的情況。
“那吃過晚餐了嗎?”像普通家長一樣,惦記着孩子的生活起居。
蘇蘇點頭,想到他看不到,又開口回答,“吃過了,我們倆在外面吃的。”
“奧,那行。”對於蘇蘇對睿睿的照顧,皇甫信一還是比較放心的,以前沒見過蘇蘇的時候,睿睿在他耳邊說的最多的,就是蘇蘇老師。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不語,蘇蘇覺得這樣的安靜很尷尬,沒話說就算掛斷電話也要客套的說聲再見吧。
“那沒什麼事,我掛了。”蘇蘇彆彆扭扭的說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期待什麼,即使說完了這句話,她也沒有快速的切斷通話,手機一動未動過的貼在耳邊,似乎是在等着他能說句什麼。
“你睡睿睿對面的那個房間吧。”他聲音很是平常,聽不出任何的波瀾,就好像在對一個家裡來的客人,安排了一下晚上的住宿問題那麼簡單。
蘇蘇心裡酸酸的,但也很是聽從安排的“奧。”了聲。
她知道睿睿旁邊的房間是主臥,是他的房間,而她被安排的那間,是客房。
“早點休息。”這是結束通話前,皇甫信一說的最後一句話,很平常似乎也很正常。
“奧。”對一個喜歡他的女孩子而言,他這樣的平常,她心裡難免會委屈的。
說不出心裡的滋味,微微有些苦,還澀澀的,在明知道他心裡住着一個想忘卻忘不掉的女人時,她還是在只見了他第一次的情況下,就心儀他,還是那種,無法抑制的喜歡。
她在睿睿的話裡聽過好多關於他爸爸的事情,她也曾經很仔細很詳細的在腦海中想象過睿睿所描述的那個偉大的形象,卻不曾想過,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一份緣分。
在他們被父母安排相親的前一天,見了面,而他,竟然是睿睿所說的那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還是在她第一次見到,就一見傾心的男人。
一週七天,蘇蘇從來沒覺得,七天可以過得如同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每天和睿睿一起回到那個家的時候,她都會在期待着,打開門就看到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着剛回家的她和睿睿溫潤一笑。
可是沒有,整整七天都過去了,他,沒有回來。
睿睿一直都在問她,‘爸爸怎麼還沒有回家,他想爸爸了。’
蘇蘇有的時候在抱着睿睿的時候,也真的很想告訴睿睿,‘她也很沒出息的,想那個人了。’這種想念,讓她自己都覺得太不可思議。
第八天,他沒有回來。
第九天,他還是沒有回來。
第十天晚上,在他和睿睿通完電話的時候,竟讓她接電話。
蘇蘇拿着手機的手都有些緊張,“還有事嗎?”她的聲音帶着三分期待,三分欣喜,還有四分的生疏。
“我明天回去。”他的聲音依舊是那如上好的大提琴拉奏出來和絃音那麼的動聽悅耳。
“奧。”蘇蘇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聽他這麼一說,她突然好緊張,雖然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已經到了市中心的皇甫信一抿嘴一笑,連日來的疲憊,好像在聽到她發出一個音節的聲音後,煙消雲散了似的。
“聽睿睿說,你想我了。”他突然很想逗逗她,還有那麼一點點兒期待她接下來的反應。
蘇蘇一聽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再擡頭看看睿睿,小傢伙兩隻小手捂着嘴巴,偷笑中。
蘇蘇很心虛的反駁他,“我哪有,我想你幹嘛啊?我爲什麼要想你?怎麼可能,我沒有,真的沒有,你別聽睿睿亂說,我真的沒有想你的。”
他就隨意的說了那麼一句,她就緊張的解釋了那麼多,還一直的重複重點,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麼啊。
皇甫信一沒忍住的笑了,沒在說話。
蘇蘇聽到他的笑聲,更不知所措了,“你笑什麼啊?”
皇甫信一心情不錯的望着車窗外的夜景,從他離開政界接手皇甫國際開始,他似乎就沒有好好看過這座他生活的城市了。
他問她,“你在心虛什麼?”
“我哪有。”蘇蘇死不承認,反正現在他也看不到她心虛到不知所措的樣子。
皇甫信一抿嘴淡笑,“不說了,趕緊把睿睿哄睡了,早點回你房間休息吧。”
蘇蘇還想問一下,他是不是已經確定明天回來,連句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就聽到了信號中斷的嘟嘟嘟聲。
要是說,此時蘇蘇還不知道,他那句意味深長的趕緊把睿睿哄睡了,早點回自己房間休息是幾個意思,那麼在兩個小時之後,她也算是看清了皇甫信一這個表面一本正經,實則卻是深夜裡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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