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有力,在他的車窗敲了兩下。
不輕不重的兩下。
穆嶼挑眉一笑,沒想到禾弋沒發現他的存在,倒是讓董正楠有些察覺。
他站在車外,戴着黑色墨鏡,臉色有些陰沉,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
墨鏡下一雙凌厲的眼睛,看着穆嶼把車窗搖下,然後冷冷一笑。
“董總,”他神態自若的打着招呼,“有何貴幹?”
“出來!”
穆嶼挑眉,斜睨了他一眼。
“你問我有何貴幹,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讓我坐上你的車,跟你討論跟蹤我妻子的事情?”
穆嶼看着他,拉開車門下車,氣勢滿滿的迎上他的目光。
兩個一米八多且帥氣多金的男人站在一起,回頭率絕對破錶。
只可惜這氣氛,不是很融洽啊。
“我什麼時候跟蹤禾弋了?董總說話可要講求證據,誹謗可是能被判刑的。”
董正楠勾了勾脣角,“不跟蹤,那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最近有些心煩意亂,現在又在這裡看見了穆嶼,那股憤懣的心情再次飆高。
但情緒越是激動,他就越要冷靜自持。
“我警告你,最好離禾弋遠一點。”
“董總認爲,這是我會做的事情嗎?”
“穆總大學四年都白唸了?我想我說的話,已經很清楚明瞭了,你又何必自討苦吃?”董正楠挑眉尾一挑,譏誚出聲。
“我不在乎禾弋說的那些話,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他眸中含笑,掃了眼停在馬路中間的,那臺屬於董正楠的跑車。
“眼睛看到的……”他細細琢磨着他的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穆嶼在這裡蹲守應該有一段日子了,那麼他所看到的,是禾弋每天上下班,都是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沒有像上次那樣有他作陪。
“你對禾弋不好,所以她過的並不快樂,”穆嶼攤了攤手,“我很樂意未來的某一天,你會看到她站在我的身邊,笑魘如花。”
董正楠眉色一厲,但又很快鬆開,“你就那麼肯定,她會跟我離婚?”
“其他事情上,我可能比不過你,但是這件事上,我有把握。”
董正楠冷哼一聲,“但願我到時候看到的,是穆總如何慘敗的樣子。”
他說罷,往上推了推墨鏡,不想再跟他多說,只撂下一句狠話,“我不希望明天,會在這裡出現你的車,否則,我會見一輛砸一輛。”
“董正楠,你就這麼走了?”穆嶼像是沒有被他的狠話所嚇退,反而調笑似的發問,“不再多聊?畢竟老話擺在那裡,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他冷冷的掃了穆嶼一眼,“你覬覦的,是我的女人,你想說的,無非就是這些,我還能說什麼?跟你多糾纏,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穆嶼輕笑着聳聳肩,“那就不耽誤董總的寶貴時間了,我很期待……能看見結果的那一天。”
他冷冽的笑着,“拭目以待。”
穆嶼上車之前,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禾弋跟我說,她愛你,所以她不會離開你,更不會跟我在一起,現在想想,這樣違心的話,也只有她能說出來了,像你這樣的人,怎麼配得到她的愛?你娶了她,卻……”
董正楠眉眼一厲,惡煞似的盯着穆嶼,“你說什麼?”
“這是禾弋拒絕我的理由,”他對上董正楠的目光,不甘示弱,“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及其好笑的理由,她怎麼會愛你?嗯?”
董正楠在北城,那是出了名的冰山孤傲的個性,不易相處,又不把禾弋當一回事兒,她現在站出來隨便拉着一個人,跟他說她是董太太,只怕都沒人會相信。
她大概是不想讓自己跟董正楠敵對,所以才說這樣的話。
只是她不知道,他愛她愛到了骨子裡,可以爲她做任何事。
包括去死。
他一點也不介意她跟董正楠結過婚,有過肌膚之親,只要她能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董正楠擡腳就走,“或許,這是她的心裡話也說不定。”
他記得她哭的樣子,在蔚夢瑤的辦公室裡,她說她怎麼會喜歡上他。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的那麼傷心,那麼難過,就算是被董成暉綁架的時候,她流淚也只是因爲害怕,而不是悲傷。
穆嶼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很篤定的回答,“那絕對不會是她的心裡話,就算你有錢有勢又怎麼樣?禾弋也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人,她絕對不會愛上你這樣的人。”
“我們夫妻之間的秘事,就不勞穆總費心了,”董正楠站在自己的車邊,回頭看了他一眼,“今天禾弋跟白家小姐一起吃了頓飯,回來的時候我見她還盈着笑意,想必是兩個人聊的很開心,不然好像也沒發生什麼值得她高興的喜事了。”
聞言,穆嶼臉色一變。
董正楠彎腰坐進跑車,又再次降下車窗衝他友好的開口,“當然,今天我跟穆總的談話,也是非常愉快的,不過我希望,下次你不會再出現在這裡。”
他的車絕塵離去,穆嶼環抱雙臂,臉上的笑意慢慢冷卻。
董正楠一天不跟禾弋離婚,撇開關係,他就一天沒有跟她在一起的機會。
他等的,不是禾弋的心意,而是她什麼時候恢復單身。
只要她單身了,自由了,那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去追求她。
不過在這之前,他必須要把一個人給處理了,那就是白歆惠。
但這並不容易,畢竟之前白氏有給過穆氏融資之恩。
董正楠直接開車回家,在車庫裡熄火停下。
管家站在車外,恭恭敬敬的開口,“董先生。”
他連着車鑰匙和墨鏡一起丟給了他,大步流星走進別墅。
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只是步伐有些急促。
一路進到大廳,他的腳步纔有所滯留,一雙眼直直的落在沙發上的女人的身上,眉眼微眯,不發一語,就這樣安靜的打量了她好一會兒。
禾弋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本書,兩側的頭髮被挽在耳後,精巧的下頜巧奪天工,茶几上還擺放着幾個盤子,各式各樣的甜點擱在眼前,她時不時的屈身拿一片曲奇或者是蛋糕塞進嘴裡,眼神一刻都沒離開過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