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她肚子裡的孩子……”
曲柔肚子裡的孩子如果不是男人的,那會是誰的?
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董正楠眼皮子底下作案的?
換句話說,這孩子如果不是他的,那無異是給他戴了頂巨大的綠帽子啊!
男人收緊了手,又把女人往懷裡帶了帶,“她的孩子不是我的,禾禾。”
說罷,他擡眼看向某人。
後者在聽到董正楠這樣斬釘截鐵的否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時,心裡一慌,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連帶着脣瓣都看不見一點顏色了。
她幾乎要被嚇傻了。
現在又被男人銳利的目光一掃,女人本就慘白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更加難看。
曲柔努力裝作平靜的開口,“正楠,你……你怎麼可以說這樣話,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怎麼能爲了禾弋,不揹負起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的責任呢?”
“聽不懂?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是嗎?”
“是……是不是她又跟你說什麼了?你不要相信她的話,一直以來她爲了想要害我,使了多少詭計,用了多少心機你難道看不清嗎?正楠,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這個女人矇蔽了心智,所以纔會否認我的孩子的是嗎?你說我天天都呆在這裡,連外面都沒有出去過,這個孩子……它怎麼可能不是你的?”
“一定要我把證據擺在你面前,你纔會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是嗎?”
禾弋的手習慣性的揪着他的衣服,她側頭看了女人一眼,又收回目光,倚在董正楠寬厚的肩膀,她也不敢相信,曲柔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不在別墅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曲柔……曲柔她怎麼敢?董正楠對她,比對自己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董正楠……”
“我在,”男人低下頭,看着她輕輕顫動的睫毛,“怎麼了?”
“難怪你一直要堅持這個時候帶我來見曲柔,是因爲你知道有很多事情,其實都不是我所看到的那樣,是嗎?”
董正楠點了點頭。
“你到底揹着我做了多少事情?你這個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那些你都不用管,你現在只需要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是最真的就夠了。”
男人一般不怎麼說情話,但是他一旦說起來,也是毫不含糊,情真意切的。
禾弋的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有他在,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麼了,事情是怎麼樣的,她只需要靜靜聽着就好了。
她相信他,會給自己一個完整且滿意的答案。
或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董正楠還在做着很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一幕,對曲柔來說,那是分外的扎眼。
“正楠,你怎麼可以這樣質疑我?你怎麼能夠這樣縱容這個女人?你明明愛的人是我,是我啊……她有你的孩子,我也有!”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不肯改口是嗎?曲柔,你真的以爲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意識渙散到什麼都不知道了是嗎?”
女人一驚,連連搖頭,“不不不……”
“你又以爲,我爲什麼要把臥室搬空,全部重新裝修一遍的?”
曲柔還沒反應過來,男人又補了一刀,“你現在是想讓我把向翊帶過來嗎?”
別說那誰了,就是禾弋聽到這句話都震驚了。
曲柔肚子裡的孩子,是向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能說通了,向翊對曲柔那麼好,那麼忠心耿耿……
身爲女人的她都能看出來,他是愛慕着曲柔的。
後者此刻是沒辦法狡辯了,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曲柔撐着身旁的桌子才能勉強站穩,“你知道,董正楠,你竟然都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話你沒聽說過嗎?你以爲你跟向翊暗度陳倉,默契的配合就可以瞞天過海,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是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女人無力的問,“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說着說着,她忽然大笑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董正楠,其實這一開始就是你設好的局,引我跳下去的局對不對?那天晚上的你根本就是裝醉的,是不是!”
董正楠毫不避諱的承認,“是。”
“你裝醉,然後把向翊放到房間裡,是你,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好的!”
“所以你現在還想要否認,還敢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比禾弋的孩子要高貴的多的這種話嗎?”
“是你害了我,是你策劃了一切!”曲柔銳聲叫道,“董正楠,我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男人沉聲否認,“你不是愛我,曲柔,你是愛慕虛榮,愛我的身份和地位,愛董太太的這個位置,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是不是三番五次的鼓動我娶你,給你名分?”
“就算我這樣,那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禾弋微微掙開董正楠的手,然後自覺的與他十指緊扣,站在他身邊。
事情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了,結果出乎她的意料。
她不該躲避了,更不能一味在董正楠懷裡,她應該要站在他身邊,與他肩並肩的。
曲柔現在這副樣子,她淡然看着,還是有些心有不忍。
可是曾經的她看着自己這樣,沒有半分憐憫不說還不遺餘力的落井下石。
“曲柔,”女人想了想,還是叫出她的名字,“走到今天這一步,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嗎?你還認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對的嗎?”
“我錯什麼了?你給我閉嘴!禾弋,我不要你在這裡假好心,你到底做了什麼,讓我落到這樣一個下場,你是不是很開心?”
董正楠不悅的皺起眉頭,沉聲一喝,“曲柔!”
“怎麼?我說錯了嗎?董正楠,你設計我跟向翊睡了一個晚上,你的心還真是有夠狠的。”
禾弋正要說話,忽然覺得手心一緊,低頭一看,發現男人用力握住了她,想告訴她安分的呆在自己身邊就好,其他的事有他。
“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把而已,畢竟……你那麼想生一個孩子。”董正楠看着曲柔的眼睛裡是一片冰冷,“我沒想到你爲了一個孩子,會變得這樣不顧一切,不擇手段!”
“我只是想給你生一個孩子,這有錯嗎?”女人哭喊着。
“沒錯,但是那天晚上之後,在你知道跟你抵死纏-綿的人不是我而是向翊以後,你又是怎麼做的?你真以爲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嗎?”
曲柔又一次站不穩,跌跌撞撞,然後一邊哭一邊笑,已經開始自暴自棄像個瘋子一樣。
“在這之後啊,我常常跟向翊幽會,因爲已經錯了,那就將錯就錯吧,爲了懷上孩子,我跟他哈哈哈哈哈,董正楠,我就是跟他睡了,怎麼樣?”
男人抿着脣,沒有怒也沒有喜,就這樣平淡的看着她。
禾弋低聲在他身邊說,“原來是這樣,她的孩子居然是向翊的,那在她搬進這裡的時候,你是不是對她就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
“是,其實我跟她,很早之前就散了,只是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罷了。”
“那你是什麼時候看清的?董正楠,你跟我講過好多次你愛我,可是那個時候,我壓根就分不清你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因爲每一次他說完他愛她以後,都會把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一次又一次,她在絕望中放棄了愛情。
“一直都是真的,從來都沒有假過,在這件事上,我沒有騙過你。”
“那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你對她沒有感情了?又是從什麼時候意識到,你愛我的?”
禾弋擡頭看着他,等着他給出的答案。
“從你到我身邊來的時候,從你一點點的吸引我的時候。”
說完,男人微微側身揚高了聲音,“把向翊帶過來!”
外面很快有人應下,“是,董先生。”
曲柔一聽到向翊這兩個字,慢慢安靜下來,可是眼睛卻依舊狠狠的盯着禾弋,“都是你,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禾弋,你爲什麼不去死!你要是死了該多好呢?聽說你上次出了事,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女人平靜的看着她,“不是我搶走了你的一切,曲柔,有些東西,想要守住靠的不是害人,是你的,就是你的,誰都搶不走。”
“瞧瞧,說的多好聽啊,你是不是也經常這樣在正楠的耳邊吹枕邊風?”
禾弋蹙起眉尖,沒再說話。
她也是傻了,都這個時候了,她還白費脣舌跟曲柔講什麼大道理?
她是那種聽得進去大道理的人嗎?
有一種人,叫做不見棺材不落淚。
如果問曲柔現在後不後悔,她肯定後悔,她後悔的是爲什麼沒有讓禾弋去死,而不是後悔自己所做過的那些不堪的事情。
女人始終用充滿恨意的目光看着她,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剮下她的肉。
“禾弋!你執意從別墅搬出去,是不是就在等這一天?等我住進來,像個傻子一樣在你們面前演戲,現在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很得意是嗎?”
她自以爲誰都不知道,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都在看她的笑話。
現在一切都明瞭了,她也突然醒悟了。
只怕向翊什麼時候見她,什麼時候離開,都有人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管家!
董正楠不在家裡的這段時間,無論大小事務,都是他一手在打理。
禾弋聽到她的話,自己都愕然了一下。
“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曲柔,我搬出去是因爲另有隱情,我想說的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要去害人,這是做人的底線。”
“你已經贏了,你當然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這樣聖母的話來,禾弋,你比我想象中的狠!”
女人的情緒已經接近失控,開始陷入瘋癲的狀態。
管家的聲音恭敬的響起,“董先生,我已經把向翊帶來了。”
“讓他進來。”
“是,董先生。”
禾弋轉頭看去,發現向翊跟曲柔一樣,臉色都十分憔悴,沒有一點精神。
當看到女人的時候,向翊的眼睛裡才生出一絲絲的光亮,“曲小姐……”
曲柔看着他,狠狠的咬着牙,眼眶裡還打滾着淚水。
男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慢慢的走過來看着董正楠和禾弋,低聲下氣,“董總,太太……”
然後他把頭擡起來,站在一邊沒再說話。
向翊還是很穩重的,畢竟以前是明樓一手提拔和栽培的人,膽識和眼力都還是不錯的。
董正楠自然是不會先開口說話,禾弋站在一邊,也充當一個旁觀者。
客廳裡,只時不時的傳來曲柔的抽泣聲。
向翊聽到這個聲音,心裡還是很難受的,所以剋制不住的往曲柔在的方向瞥了兩眼。
後者毫不避諱的直面他,“向翊,你這兩天去哪裡了?”
“我……不在別墅。”
女人冷笑一聲,“董正楠,你特意把我們兩個分開?”
“不把你們分開難不成讓你們繼續翻窗私會?”
向翊被男人的話生生嚇出一身的冷汗來,但又很快藏好眼睛裡的驚駭。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曲柔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掉下了眼淚,“你之前怎麼不阻止?現在你知道挽回不了了才這麼做,董正楠你這馬後炮當的可真稱職。”
“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希望懷個孩子,那我就如你所願。”
向翊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嚇得腿腳發軟,“董……董總,這……”
“有什麼好說的?”女人把臉轉過去看着向翊,“不要說了,董正楠什麼都知道了,向翊,他什麼都知道,他一直看我們兩個跟傻子一樣耍着猴戲。”
男人真真實實的怔在原地,一下子說不出來內心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有種東窗事發的害怕與驚惶,又有一種不用再躲躲藏藏的坦然感。
“曲小姐……”
“那晚董正楠根本就沒有喝醉!他故意的,故意引我們上鉤!你沒聽明白嗎?”
向翊在原地怔愣一會兒,忽然衝過去,死死的抱住了曲柔。
“小柔,既然……既然東縱什麼都知道了,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負責,你讓我來負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