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弋有些哭笑不得。
董正楠還沒繞到她身邊時，放置在桌上的工作手機再次嗡嗡響起。
男人的臉色幾乎黑的跟鍋底似的。
“算了，你去忙吧。”她從沙發上坐起來，已經繫好了鬆開的鈕釦，微微笑道。
董正楠不悅的摁下掛斷鍵，緊抿薄脣直視着她，眼底深邃變幻莫測，與剛纔柔情依依的他簡直大相徑庭。
她笑得整理好衣衫，站在他的跟前蹭了蹭他的脣角，“董正楠，我對你來說，有所不同，以前的你對我冷酷無情，現在，你談不上有多愛我，但你不能否認的是，我在你的心裡，佔據了一處角落。”
董正楠低下頭，看着她顫動的睫毛，明明是笑着，卻莫名讓他感覺心裡一陣悶堵。
他知道他這樣做對小柔不公平，對禾弋來說，完全沒有公平可言，但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個女人窩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心。
彷彿這些天堆積在心上的憂愁和煩躁，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解脫，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
他基本可以確定，他的心結，就是禾弋！
禾弋還在用脣瓣摩挲着他的耳根，不停的喃喃自語，“我知道，我無法和你的曲柔相比，但我也有足夠的能力讓你爲我分神，困在兩難的境地，你捨不得放開曲柔，又想要我，所以纔會有你今天把我找了的一幕，對吧？”
他扼住她的下頜，輕輕擡起，“我沒有告訴你，有時候，話說的太滿，也不是一件好事。”
“可你的意思，就是這些，不是嗎？”
董正楠眉頭緊皺，“從現在開始，你好好的呆在我的身邊，我滿足一切你想要的條件，除了愛，這段時間，你不能跟我甩臉色，不能跟我鬧脾氣。”
“從被你收養的那天開始，我還有跟你甩臉色和鬧脾氣的資格嗎？”她淺淺笑着，笑意不達眼底，猝不及防的撞進他的心裡，再次掀起一番驚濤駭浪。
她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能讓他的情緒失控，也能讓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爲什麼會愛上董正楠？她爲什麼要愛上董正楠？她明明知道，愛上這樣的男人是一種無藥可解的毒，可她爲什麼不在最後關頭懸崖勒馬？
現在這個時候，她就是想抽身而退，也無能爲力了。
都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既然董正楠選擇把她留在身邊，那她就要憑藉自己這點微弱的燎原火光，去燃燒曲柔的那整一片草原。
等有一天董正楠反應過來，極速滅火，說不定她會覺得，其實自己並沒有那麼愛他。
現在的她可能是滿腔的愛意，得到了他的微小回應，但這樣卑微甚至是低賤的方式，確實讓她……很心動。
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好，比起遠遠的看着他和曲柔恩愛，一個人角落顧影自憐要好。
更何況，他不是答應要給自己一個孩子嗎？
有了孩子，她即便是孤老終生，還有個念想。
禾弋拉低他的頭，擡眼看着他。
眼底笑意越涌越多。
他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詞：
笑魘如花。
董正楠皺眉，看着懷裡笑得眼睛快彎了的女人，卻不得不剋制腹下的邪火。
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就算這樣會對不起小柔，他也沒辦法了。
禾弋說的對，他只求一個心安。
至於她說要帶孩子離開這樣的話，他也只是隨意應承一下，怎麼可能真的讓她有機會逃離他的身邊？
董正楠的指尖發涼，撫觸着她臉頰，目光沉沉，側臉輪廓卻越發的剛毅。
他低頭想要去親她，禾弋卻先他一步，踮起腳尖湊上前去，封緘住他的脣。
董正楠渾身一震，看着她近在眼前的眉目，剛想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她卻突然離開了他的脣。
“你想要的，就是這樣，對嗎？”
他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既然辦公室的旖旎無法達成，那就回家再說，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條件。”
董正楠正要說什麼，禾弋卻突然撥開他環在她腰裡的手，站在距離他兩三米遠的地方，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她衝他揮了揮手，“再見，董、總。”
董正楠看着她轉身離開，背影窈窕，脣角微勾。
他的心情很好，不，應該是非常好。
這一切都要歸於眼前這個女人。
不過她是以什麼樣的條件答應了他，和他想要得到的，差不太多。
過程怎麼樣，其實他一點都不在意，他看重的，是結果，只要目的是一樣的，隨便她怎麼鬧。
至於小柔……董正楠低頭，雙手交錯橫置胸前。
因爲禾弋的存在，他沒辦法做到一心一意對小柔，想要消除這樣的心態，他就應該鋌而走險，試着和她更近一步，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這樣，他也才能更加確定，這兩個女人，他更愛誰，更在意誰，說他找備胎也好，玩弄別人的感情也罷。
歸根結底，他就是想要知道，他心尖的人，是誰。
禾弋走出總裁辦公室的時候，不經意的瞄了眼時間，她在裡面，整整浪費了一個小時。
見她安然無恙的出來，明樓表情一鬆。
禾弋笑了笑。
礙於他身邊還有其他總裁辦的人，她沒機會跟他多搭幾句話，只是眼神對視一下，然後就走向員工電梯了。
明樓一直在這裡，想必剛纔董正楠怒砸辦公桌的聲響，他應該是聽到了的。
張雪掃了眼走進電梯的禾弋，把視線落在了身邊的明樓身上，“明特助，這不是我們公司市場調研部的新晉文員禾弋嗎？總裁十次會面裡有八次是見她的，看起來，他們的關係，不淺啊。”
“哪裡聽來的八卦？沒聽過一句話嗎？多做事少說話，對你有好處。”
“我就問問而已，又沒有別的意思。”張雪結結實實的吃了個閉門羹，不滿的努了努嘴。
明樓眉眼一厲，低斥道，“別多那個嘴，你在總裁辦的時間不算短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己在心裡掂量着，萬一哪天踩中董總的尾巴，夠你喝一壺的。”
張雪神秘兮兮的湊近明樓身邊，壓低了聲音，“最近我可是經常聽見關於禾弋的傳言，有好多版本，明特助，你有沒有興趣聽聽？你可是董總身邊最親最近的人，當初禾弋還是你接待進來的，你多少應該知道一點內幕吧？”
總裁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董正楠出現在門口，把張雪嚇了一跳，明樓準備出口想要訓斥她的那些話，也全部哽在了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