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她得寸進尺?
兩個人的牌都已經攤開了,還有什麼好爭論,好辯解的嗎?
他堅持要給她擦藥,有什麼意義呢?
只不過是讓她更難過,對曲柔的羨慕又加深了一分而已。
“董正楠,得寸進尺的人到底是誰?”她反問,“從頭到尾,握有主動權的人是誰?誰又是被控制的那個人?”
握有主動權的人是他,被控制的人是她。
他憑什麼說她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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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正楠氣的臉色發青,她卻一臉的淡然。
“你應該知道,惹我生氣,對你沒有好處,”他剋制住往外冒的怒火,不緊不慢的說着,“過來,擦藥,別讓我說第四次。”
禾弋直起身體,一隻腳已經跨下了牀,“我說了,這點傷還死不了人。”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溫順的人,也不是那些喜歡隱忍受氣的包子,她有情緒她已經在忍了,他爲什麼還要揪着擦藥這事不肯放過呢?
有意義嗎?
反正他已經答應她,讓她回自己的臥室了。
那麼她要做的,就是快點離開這裡,不要再這個男人面前哭的那麼狼狽。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她可以一個人窩在被子裡哭的昏天暗地,等第二天,她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也不必再爲這事而傷心。
她的腳尖才落地,身體就被人用力往後一推,肩膀讓人掐的生疼。
禾弋根本沒有防備,連站都沒有站穩,就被董正楠壓倒在牀上。
他的眼睛裡充斥着怒意,再也找不見剛纔的淡然還有那一星半點的柔情。
他就這樣狠狠的瞪着她。
她根本不知道他這怒從何而來。
“你生什麼氣?你有什麼可生氣的?”禾弋回望着他,大聲吼道,“你會生氣,難道我就不會嗎?你有人在意,那我呢?誰來在意我?”
董正楠把她壓的密不透風。
雙手雙腳都被他鉗制住。
她就這樣看着他,莫名多出了一絲熟悉感。
這,纔是真正的董正楠。
能動手解決的絕不多說,更不會有什麼溫柔的情緒會在他的身上出現。
禾弋用力推阻他,“你起來,我要回自己的房間,等我走出這裡,我們兩個,再無瓜葛。”
“你是不是一定要忤逆我?”他緊緊的攥着她的手腕,抓的她生疼。
“我哪有忤逆你的資格?”
“禾弋!這是你自找的。”他的眼底一片赤紅。
“你不是答應我可以讓我回自己的房間嗎?況且我也同意擦藥了,但是得我自己擦!”
大概是這一次,他們之間相處的太過平靜了,所以現在纔會吵的如此歇斯底里。
她一口一個自己,急着想要撇清跟他的關係。
他既然已經選擇了曲柔,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嗎?難道還要她拋棄尊嚴跪下來求他,不要愛曲柔?
那樣降低人格的事情,她做不來。
愛就愛,不愛就是不愛,她不會求着他來愛她。
那天晚上,她已經放低身段告訴他,她的想法,她的感情,既然那個晚上他都沒有買賬,憑什麼就能篤定,今晚他會認栽?
愛董正楠的這段時間,大概是她禾弋的人生中,最卑微最卑微的時候。
即便是在孤兒院,無依無靠的時候,她也沒有捨棄她僅有的那點自尊。
可是爲了董正楠,爲了她的愛情,該做的,不該做的,她全都做了。
如果現在問她後不後悔當初在董正楠的面前先低頭,她可以說,不後悔。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沒有可以後悔的餘地,她唯一後悔的,就是當初孤兒院院長把她帶到董正楠面前的時候,她沒有說不。
董正楠的力氣越來越大,她的手腕上已經紅了一大片,紅的怵目驚心。
他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開始了暴怒,“禾弋!”
“董正楠,今晚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她發狠般的踹他,咬他,踢他,只要能掙脫他的辦法她統統用上。
只可惜,男人跟女人的力氣,懸殊太大。
董正楠陰測測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等這一天,等了很久?”
“是啊,”她想都不想直接回應道,就好像控制不住的想要跟他對着幹,“我從跟你結婚的那天開始,就日日夜夜在期盼着,我什麼時候能跟你劃清界限。”
董正楠的雙眼血紅一片,憤怒的幾乎快要往外噴出火來。
即便是憤怒,他也不在臉上表現出來,反而勾脣一笑,“禾弋,你別忘了,現在是晚上,距離第二天一早……還有很長的時間。”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你想幹什麼?”
“虧你上了四年的大學,難道就不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做……”他低下頭,吻着她的耳垂,“好聚、好散、嗎?”
他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腰。
禾弋疼的眼淚都快飈出來了。
他這重重一捏,留給她的,就只剩下了疼。
“陽關道?獨木橋?”董正楠冷冷的重複着這兩個詞語,“就算你走獨木橋,你也不要忘了,是我給你安排的獨木橋。”
“橋下是萬丈深淵,如果你不走,就只有粉身碎骨這一條路了,你怕嗎?”
“董正楠,你無恥!”
“無恥嗎?不然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無恥?”
禾弋一口咬住他的肩頭,雙手死死的揪着他的衣袖。
她的脣再次開裂,他的肩膀也被她咬破了,她現在就感覺,滿口都是濃重的血腥味。
董正楠連哼都不哼一聲,只是沉着一張臉,將她的雙手鉗住舉高。
禾弋看着他血肉模糊,被妖冶的紅色浸染的浴袍,尖銳的嘶喊,“董正楠……”
“我說過,不要忤逆我,你爲什麼總是不長記性?我以爲你變聰明瞭,可事實,也不過爾爾。”他低聲,揚起菲薄的脣笑道,“就算你有機會離開我了,想去找你的穆嶼了,也不用表現的……那麼明顯,那麼……開心。”
禾弋一怔。
原來,他以爲她要去自己的房間擦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遠離他。
而且,他從來不相信,她說的,跟穆嶼什麼關係都沒有,所以纔會在這樣情緒失控的情況下,說出了他一直認爲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