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有些事在電話裡說不清，等哪天有時間了，我們再好好聚聚。”
“嗯，”蔚夢瑤聽她這麼一說，也就沒再多問，“不過禾弋，你真的快把我嚇死了，本來我是想送你來醫院的，但董正楠偏偏從我手裡硬把你奪走，我又穿着高跟鞋，根本追不上他。”
“沒關係，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他什麼人什麼性格，會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
蔚夢瑤忽然把聲音壓低，謹慎又神秘的開口，“我跟你說，你暈過去的時候，明特助突然跑進來報告了一個消息。”
許是受了她的傳染，禾弋也變的有些緊張兮兮，“報告了什麼消息？”
“他說，曲柔心臟病復發，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
她驀地心底一沉，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後面蔚夢瑤還在說什麼，但她的腦子已經被思緒填滿，完全聽不進去。
也就是說，在她暈過去之後，曲柔也因爲心臟病被送進了手術室。
禾弋剋制自己不轉過頭去看董正楠，儘量讓自己壓下去的情緒保持平衡。
“曲柔又進手術室了，就董正楠對她寶貝的那個程度，我以爲他會二話不說，拋下你直接去找曲柔了，沒想到……”蔚夢瑤頓了頓，“喂，禾弋，你有在聽嗎？”
直到聽見女人叫自己的名字，她這纔回過神來，“啊……我在聽，在聽……”
“你對這件事怎麼看？”蔚夢瑤又追問了一句，“他現在還在你身邊守着，那曲柔那邊，他是真的不打算去看一眼了嗎？”
“我不想管他，”禾弋低眉垂眼，有些懨懨的回答，“他愛怎樣就怎樣。”
“我覺得吧，有些事，你還是要跟他……攤開講，對你對他，都有好處。”
“嗯，我知道了。”
她準備掛電話之前，就聽蔚夢瑤嘆了口氣，“如果沒有曲柔，禾弋，你會幸福的，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在乎你，愛你……”
這句話徹底攪亂了禾弋的心思。
愛嗎？
他真的愛她嗎？
不太可能吧，董正楠對她的感情，那不是愛，是佔-有，是男人對女人的性-趣。
他最溫柔的時候，是在牀上不知疲憊一次又一次的索取她。
哪怕是接吻，他的脣舌都帶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他愛她，大概是愛她敏感又骯髒的身體吧？
禾弋把手機還給董正楠，拉了拉被子，把半邊臉都藏了進去。
他把玩着手機，淡漠的問，“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她睨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不走，我的心情永遠都不會變好。”
“我以爲……”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到有些發悶，“你跟夢瑤講過話以後，心裡會好受那麼一點，看來還是……”
禾弋轉了轉眼珠，原先一直避開他的眼神，這一次卻深深的撞進他的黑瞳，“她跟我說了一件事，關於你的。”
關於他的。
他大概已經猜到了幾分，但還是神色淡然的問，“是什麼事？”
“曲柔因爲心臟病復發，再次被送進了手術室，”她看着他深不見底的眸，“但是，你卻守在我的病房裡。”
董正楠雙手交握，手肘抵在膝蓋上，輕輕嗯了一聲。
“爲什麼？”她直言不諱的問。
“我要陪着你，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她笑了，笑的眉眼彎彎，“董正楠，你真的明白陪伴的含義嗎？”
又是這樣的表情，不屑中帶點恨。
“你最應該守着的，應該是曲柔那邊，而不是我這裡，你明知道在這裡只有我的冷嘲熱諷，你爲什麼不覓個好去處，最起碼你的心情也可以舒坦一點，不用受我的氣。”
原本對他留在這裡就抱有很大的意見，現在知道這個情況後，禾弋的心裡更加難受。
既然要絕情，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董正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兩個愛你的女人胡思亂想。
兩個女人同時住院，而他卻留下來陪自己，放任心愛的人在醫院……
她緊緊的掐着手心，不敢繼續往下想。
“小柔那邊我安排了人。”
“那不一樣，那怎麼比的上你親自去照顧她呢？”禾弋弧着脣，“她突然心臟病發，該不是被我氣出來的吧？”
董正楠臉色一變，音調也拔高了不少，“禾弋，你一定要把話說的那麼惡毒嗎？”
“沒錯。”
他掃了她一眼，瞳仁一縮。
就在禾弋以爲他會被氣的離開時，董正楠卻突然勾了勾脣，帶着涼薄的笑意，“你就算是使用激將法也沒用，我是不會走的。”
她氣的翻了翻白眼。
這男人是鐵了心要留在這裡，不管她用什麼辦法都不能將他趕走了是吧？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近乎崩潰的問，“你把曲柔當你心尖上的寶貝，就怕她難過，就怕她流淚，現在她出了事，你反而不去見她了，你不覺得這樣自相矛盾嗎？”
“不要再說她了，”董正楠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如果你只是想把我趕出這裡的話，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禾弋一窘，沒想到還是被他看了出來。
索性她把被子拉起來，矇住臉。
他事事都以曲柔爲先，今天卻突然這麼反常，還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都決定要離婚了，還做這些事幹什麼？
念舊情嗎？她這杯加了奶的黑咖啡，還有什麼是值得他留戀的嗎？
夢瑤說，如果沒有曲柔……
可惜這個世界上，如果從來都不存在。
曲柔是他心尖上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她揪着的被子突然被人一拉，董正楠的指尖劃過她瘦削的下巴。
“別蒙着，容易窒息，”他神色淡淡的說道，“如果不想看見我，可以把眼睛閉上，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
禾弋的雙頰揚起一片微不可見的紅。
每次他這樣溫柔起來，她都毫無招架之力，所以她一熱再熱的心，都會被他溫情過後的冷情澆滅。
禾弋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一秒鐘都不想再多看見那張討人厭的臉。
董正楠自嘲的勾起嘴角，也不知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