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顧謹之,不像是那樣的人……”
“禾弋,有時候眼睛不是萬能的,你不能用它去度量一個好人或者是一個壞人,懂嗎?”
“嗯……”禾弋似懂非懂的點頭。
“所以他在聽到我說出夢瑤的囈語之後,纔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你還不算太笨……”董正楠難得勾了勾脣,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那他和夢瑤……”禾弋欲言又止,畢竟這些事涉及面太廣,她還沒那個權利知道。
“真想知道?”
禾弋咬了咬脣瓣,“想,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多嘴,而且我覺得,夢瑤是個好人。”
“禾弋,記住我的一句話,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要認爲誰是好人。”董正楠微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關於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聽完以後就讓它爛在心裡吧,當作是一個故事。”
“嗯。”禾弋用力點頭。
“顧謹之和蔚夢瑤,他們兩個以前很相愛,但誠如你所聽到的一樣,那只是以前,是過往,而現在,顧謹之即將變成她的姐夫。”
這話就這樣被董正楠輕描淡寫的說出來,禾弋一時間卻變得有些慌張。
“他們的婚期,就定在了三個月後。”
董正楠只敘述了大概,而後挑了挑眉梢,“怎麼樣?還滿意這個答案嗎?”
禾弋的黑眸在夜色裡熠熠生輝,像綴了光的黑曜石,看不出絲毫雜質。
董正楠收回目光,“上車,我送你回去”
她神色木訥的上車,對於董正楠說的這番話,她幾乎是全信的,因爲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大做文章的去欺騙她。
怪不得,她剛進公司的時候,會聽到蔚夢瑤和顧謹之那樣奇怪的對白。
最初她還以爲這兩個人有什麼恩怨過節,只是沒想到,他們背後的故事,竟然是這樣的。
曾經刻骨銘心去愛的人,一夕之間變成了自己的姐夫,夢瑤的心裡藏了那麼多,卻還要佯裝微笑,禾弋開始心疼起,剛纔悶頭喝酒的女人。
董家。
睡前一次的測量血壓又在進行當中,董家的管家站在一邊,安安靜靜的等待結果。
測量結束,董老爺子躺在牀上,不疾不徐的放下袖子,“怎麼樣?蘇醫生。”
“血壓的確是有些偏高,但還算正常,老爺子不用那麼揪心,保持平和心態就行。”
“嗯。”
蘇醫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背上出診用的醫藥箱,安安靜靜的走出房間。
“管家,上次讓你調查的事情,有沒有什麼進展?”董老爺子拿起擱置在一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淡聲問道。
“都調查清楚了,老爺子。”
董老爺子點頭示意管家說出他所調查的結果。
“確如董少爺所說,先前收養太太的那家孤兒院的院長也證實了她的身世,只是……”管家頓了頓,繼續彙報,“太太和少爺結婚以後,一直沒有住在一起,而且……”
“你今天怎麼回事兒?說話怎麼斷斷續續的?”董老爺子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而且,少爺還把太太安排進了公司的市場調研部,兩個人……鮮少有交流,據說昨天,太太給公司的幾個同事去買咖啡,被少爺抓包,但是太太性子倔強,寧可把所有咖啡都喝完也不願意跟少爺服軟。”
董老爺子爽朗一笑,“我這孫媳婦兒的個性倒是遺傳了那個姓禾的老頑童啊。”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正楠跟禾弋的感情,並沒有在我面前表現的那麼好,他是我的孫子,他心裡打着什麼樣的算盤,我這個當爺爺的怎麼會不知道?再說他如果真喜歡禾弋這丫頭,怎麼可能會把她當金絲雀養在籠中五年呢?”董老爺子眼角的皺紋都堆到了一起,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與幹練,還有些許老謀深算的味兒。
“老爺子,今天北城上至媒體記者,下到報社週刊,都在報道少爺和沈家小姐分手的消息,還曝光了他已經結婚的事實,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太太的身份沒有暴露。”
“嗯,”董老爺子的眉眼之中帶着幾許讚賞的意思,“是正楠的作風,以我對他的瞭解,這新聞十有**是他放出來的。”
“老爺子,那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
“順其自然,我不管正楠跟禾弋結婚的原因,既然這證已經扯了,那就沒有離的可能,禾弋一天是我董家的孫媳婦兒,那麼她這一輩子,也都是我董家的人,如果正楠再捅出什麼二婚的簍子,我這把老骨頭是不會放過他的!”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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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弋休息了一天,再回到公司上班,她似乎感覺到了一股不太對勁兒的氛圍。
同事們打量她的眼神,也更讓她覺得奇怪。
她沒多想,就是覺得既然不能被董氏集團除名,那也只有乖乖的呆在這裡上班。
不過她更擔心的,還是蔚夢瑤。
昨晚她喝的爛醉如泥,就這樣被顧謹之給帶走,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更何況她的情緒還那麼的不穩定,搞不好會……
她正神遊着,主管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掃視着整片辦公區,一眼就鎖定角落裡正在發怔的禾弋,“禾弋,你去把這份文件送到蔚總監的辦公室,沒問題讓她過目簽字,然後交還給我。”
她正愁着沒什麼好方法去看看蔚夢瑤,老天就憐愛的給她送了機會過來,禾弋頓時如滿血復活一樣充滿了希望和鬥志,接下了主管的任務。
禾弋興沖沖的接過文件,就往蔚夢瑤辦公室的方向跑去,走到門口時,她站定雙腳,屈指在玻璃門上敲了敲,“蔚總監。”
蔚夢瑤擡頭,見來人也是禾弋,臉上的表情頓時柔和了不少,“進來吧。”
禾弋把文件遞給她,“這是主管讓我送上來的,說是沒問題你就在下面籤個字就可以了。”
蔚夢瑤接過文件,並沒有急着打開,而是靠着辦公桌,看着禾弋,“那個……我昨晚喝醉之後……有沒有酒後失態……或者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做了什麼……損毀形象的事?”
禾弋轉了轉眼珠,點點頭,“有。”
蔚夢瑤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那……那顧總……顧總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有沒有在他面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了?一點點兒都記不得了?”禾弋有些訝異的看着她。
蔚夢瑤頜首,“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聽傭人說的,是顧……顧總把我送回來的。”
蔚夢瑤一口一個顧總,好像和顧謹之的關係,真的只是工作上的普通同僚一樣,但是在禾弋聽着,心裡卻是異常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