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脾氣,發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他氣的根本不是禾弋,而是容修。
停水停電。
這一招,也只有容修想的出來了。
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不就是想讓禾弋在他家住上一晚嗎?
怪不得他會在路邊“巧遇”禾弋,兩個人還一起回家,這樣的話,他又剛好能夠撞見小別墅裡停水停電,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邀請她去他家了。
容修的意圖很明顯。
一個晚上,孤男寡女會發生什麼事,動動腳趾頭都能想的出來。
看樣子,容修這是不想按部就班,想一步登天了。
董正楠恨不得現在就開車過去,衝進他的別墅,把禾弋給帶回來。
然後不准她在跟容修有任何的往來,用盡一切方法把她留在身邊。
可那終歸只是這麼想一想罷了。
他什麼也不能做。
容修現在的每一個動作,對董正楠來說,都好比是在他的心口紮了一刀。
他努力的不想知道任何有關於禾弋的消息,可還是有身邊的人不斷的給他傳達。
他躲不了,也避不開。
董正楠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
他重新慢慢的坐下來,心思一片混亂,根本沒辦法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不能亂,不能亂,當初跟容修談判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定,不是嗎?
所以現在,董正楠連想打電話質問他的資格都沒有。
容修這麼閒不住,已經開始靠近禾弋了,那麼也同時在暗示董正楠,該有所動作了。
禾弋洗完澡,吹乾頭髮,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睡衣很合身,穿着也很舒服,身體上有一個特別大的卡通頭像,很可愛。
禾弋照鏡子的時候,忍不住笑了。
董正楠以前總是嫌棄她的睡衣品味,說她幼稚。
現在她依然穿着這樣幼稚的睡衣,只不過他看不到罷了。
容修在樓下客廳裡坐了好一會兒,整個人顯得有些焦灼,可又一直在強忍着。
劉勇走進來,低聲道,“容總,剛纔禾弋小姐家的人來了,不過被擋了回去,我猜他應該是去告訴董正楠了。”
“告訴了不是正好嗎?”容修忍不住往樓上看了一眼,“剛好我也想看看,他董正楠要是知道喝着現在在我這裡,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
“容總,難道您也希望董正楠一怒之下衝到這裡來嗎?”
“這件事只有兩個可能,第一,董正楠會把那個對他轉述消息的人罵一頓,然後不聞不問,第二,他會立刻到這裡來跟我要人。”
“那如果董正楠不聞不問呢?”
“那就說明他信守承諾,”容修指尖點了點膝蓋,“他今天晚上要是來了,那麼,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禾弋帶走,因爲董正楠這樣反覆無常連自己的情緒都剋制不了,那我也就沒必要再繼續跟他耗下去了。”
劉勇點了點頭。
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也應該去看看她了,都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她應該洗好澡了。”
男人上樓,走到她的房間,揮揮手讓張嫂離開。
禾弋一邊等着頭髮全乾,一邊時刻注意着小別墅那邊的情況,看看水電有沒有修好。
只要修好了,電一來,小別墅的燈也會亮起來的。
可要是一直都沒修好的話,她難道要在這裡睡下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禾弋“蹭”的一下就站起來,連忙搖頭否決。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做,”她低低的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可以住在一個除董正楠以外的男人的家裡?要是被他知道了,那還得了?”
正想着,房門忽然被敲響,“是我,容修,請問方便進來嗎?”
“嗯啊,可以,你進來吧。”
得到禾弋的首肯,容修這才推門進去。
從進來開始,他就帶着灼熱的目光看着禾弋。
女人微微偏開目光,避免與他對視,臉頰有些微紅,幸好她轉移了視線,要不然對上容修這樣眼神,她肯定會慌了手腳。
容修在她三米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與她保持着絕對的距離。
他輕聲問,“衣服還合身嗎?”
“剛剛好,謝謝,”說到這件事禾弋又忽然想起來了,“對了,爲什麼你讓張嫂拿給我的睡衣跟裙子,都跟我的尺碼一樣?”
“噢,”容修面不改色的撒着謊,“我有一個親戚,以前在那邊的時候經常會來住,這次搬過來我順便就把她的衣服也一起拿過來了,想着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這個衣服雖然是她穿過的,卻也都是洗好熨燙好的,你放心,不會有什麼病的。”
哪裡有什麼親戚,分明就是容修特別爲她準備的。
禾弋笑了笑,“好像除了謝謝,我都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的了,只是現在已經很晚了,而我也洗漱好了,我想我應該回去了。”
“可是你那邊還沒有修好啊,再說維修工也回去了,說是明天一早纔會來。”
“那我也得回去了,”禾弋依舊堅持的說,“打擾你也夠久的了。”
“沒關係,反正這裡,也就我一個人在住。”
“可是我不方便。”
關乎尺度的事,禾弋心裡還是清明的。
容修頓了一下,理解性的點了點頭,“我明白,我的本意也是想幫助你,既然你要回家了,我當然也不可能繼續強留你在這裡,不過外面挺冷的,不比這裡有暖氣,你等下,我去給你拿一件大衣過來。”
“不用不用,我打電話讓季叔送過來就好。”
“來回太麻煩了,你等等,很快的。”
容修說完,已經起身離開了。
禾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咬着下脣。
沒多久,男人就回來了,手腕上還搭着一件厚實的灰色大衣,“走吧,我送你回家。”
女人覺得自己今天晚上,除了說“不用”,“謝謝”這幾個詞以後,都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容修對她很好,她要是一直拒絕的話,反而顯得矯情做作了點。
“那……就麻煩你了。”
走出容家別墅的時候,迎面吹來的冷風拂的禾弋的頭髮分散凌亂,她攏了攏身上披着的大衣,低頭看着前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