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有些涼薄，像是怨怒，又像是吃味，“那剩下的5%，有什麼用嗎？”
“我要說100%的話，你想殺我的心都有了。”
沒有董正楠，她當然會接受青年才俊又多金深情的穆嶼，她和普通女人沒什麼區別，都是渴望身邊能有個愛她和她愛的人而已。
可惜，他們之間還存在着一個董正楠……
他鬆開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來回踱了兩步，薄脣輕啓，又閉合。
“我……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董正楠突然對她那麼好，是因爲沒有在外人面前全力維護她而感到愧疚，還是因爲她的態度沒有以前那麼強硬。
但是禾弋心裡清楚，她對溫情脈脈的董正楠，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更何況，這個時候的他算不上是真正的溫柔，而她，已經繳械投降了。
禾弋還記得，董正楠牽着她的手離開酒吧的時候，蔚夢瑤看着她的眼神，有疑惑，有不安，還有……擔憂。
四個小時之後，天已經大亮。
蔚夢瑤站在鏡子前，看着眼底一圈厚重的黑眼圈，伸手撫了撫有些抽痛的太陽穴。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失眠了。
昨晚因爲禾弋的事情，她直到凌晨五點纔有一點點的睡意。
反正那家酒吧她是不會再去了，那裡還藏着和某個人有關的回憶，她要找個能讓她要是躲避起來的地方，不至於讓她在現實面前一敗塗地。
早餐的時候，傭人來敲了門，她應了一聲之後，換了一雙紅色的亮漆皮高跟鞋，從房間裡走出來，和往常一樣，走到餐廳，在椅子上坐下。
蔚家吃飯有個習慣，就是必須要等到一家人都到齊了以後才能開動，所以誰也不會在用餐的時間拖拖拉拉。
“爸，早上好。”蔚夢瑤笑着跟正在埋頭看報紙的蔚父打了聲招呼。
蔚父憐愛的看着女兒，“夢瑤，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這幾天工作的太辛苦了？”
“沒什麼，就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要是身體不舒服，就請假回家休息，彆強撐着，”蔚父放下手裡的報紙，“再不然，你就辭掉董氏那邊的工作，他董正楠要是不批准你的辭呈，爸去跟他評理，應聘員工有決定去留的權利，我還沒聽過辭職有這麼一說的。”
“爸，我真沒事……”
“你啊，就像你媽媽，事業心太重，你爸我別的不行，養活你這個女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知道，不是董總不批辭呈，是我自己的原因，沒關係的，您別擔心了。”蔚夢瑤笑着。
蔚父拗不過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好好好，女兒大了，爸爸管不了了，你媽媽走的早，我這心裡頭，總想着要好好彌補你……”
蔚夢瑤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苦笑着。
沒過多久，蔚夢雪和她的生母，也相繼坐在了餐桌前，一家人開始就餐。
蔚夢雪看上去精神百倍，她若有似無的瞟了眼蔚夢瑤，嬌笑一聲，“怎麼了，夢瑤，你這黑眼圈重的，快要和動物園裡的國寶媲美了，喔對了，昨晚謹之送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午夜了，但傭人說你還沒有回家，你去哪兒了？”
蔚夢瑤悶頭啃着三明治，“有事。”
蔚夢雪舀起一勺海鮮粥，輕輕吹了吹，連眼皮都不擡一下，“都那麼晚了你還不回家，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其他的事情，這女孩子嘛，還是要潔身自好的，別被人甩了，就開始自暴自棄。”
蔚母窺了眼蔚父的臉色，刻意截斷她的話，“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趕緊吃飯。”
“媽！我說的有錯嗎？這夜不歸宿的，傳出去對夢瑤的名聲也不好，我一個當姐姐的，難道連關心妹妹的權利都沒有了？”
“夢瑤比你可是乖巧多了，你懂什麼？”蔚母低喝一聲，又調轉視線看向蔚夢瑤，“夢瑤啊，你姐姐說的也沒說，你天天那麼晚回家，別的不說，單是你的身體就吃不消了，以後沒什麼事兒，就早些回家，多休息休息。”
“嗯，我知道了，謝謝阿姨關心。”
蔚母不滿的回瞪蔚夢雪一眼，一家之主都還在這裡坐着，這死丫頭也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差點破壞她多年來處心積慮的計劃。
這早餐蔚夢瑤只吃了五分飽就離開了餐桌回到房間收拾東西，準備去公司上班。
再下樓的時候，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在了客廳，她輕快的步伐一下子變得沉重。
顧謹之和蔚父談笑風生，不經意間瞥了她一眼，蔚父也看到從樓上下來的蔚夢瑤，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蔚夢雪依靠在顧謹之的身邊，小鳥依人，春風得意，而他也是一邊同蔚父交談，一隻手和她十指相扣，看起來恩愛煞人。
溫馨的畫面太過刺眼，蔚夢瑤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那一個，這蔚家，有她沒她，都不重要。
蔚夢瑤擡腳繼續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蔚父卻叫住了她，“夢瑤，你是要去上班吧？”
“是的，爸。”
“你先別急着走，等下你姐姐要去一趟婚紗店，身邊每個人陪着，你看看，能不能抽出時間陪你姐姐去一趟？”
“是啊夢瑤，謹之說他今天沒空，可是婚紗店那邊又耽誤了那麼久，我在這裡軟磨硬泡都還是沒能讓他改變注意，我……這……”蔚夢雪也接過蔚父的話頭，眉眼中含着得意的笑。
“不知道……姐夫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今天去做？”
“一個很重要的客戶，一直都是我在接待的，這一次也必須是我。”顧謹之看着她，淡然處之，“如果你能抽空的話，陪夢雪去吧。”
蔚夢瑤看了眼石英手錶，脣角彎彎，“不好意思姐夫，我今天恐怕沒有多出來的時間可以陪我姐姐去看婚紗，董總那邊，給我安排了一些任務，必須要今天完成。”
蔚夢雪抱着顧謹之的胳膊嬌嗔一聲，“你也沒時間，夢瑤也沒時間，這怎麼辦啊？婚紗店已經來催我好幾次了，結婚禮服有了，陪客禮服還有晚禮服都沒有去試。”
“實在不行就改天，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距離婚期不是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嗎？這兩個月的時間姐夫總不至於一點點空都抽不出來吧？”
話音剛落，她看了眼蔚父，“爸，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去上班了。”
她目不斜視的挎着包包往外走，才走兩步，頓時眼前一黑，身形一晃，還好從外面進來的傭人扶了她一把，纔沒有讓她倒在地上，“二小姐，您還好吧？”
“沒事。”她淡笑着，跟那傭人道了聲謝。
蔚夢雪有些刻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夢瑤啊，看看你這樣的精神狀態，不然你先請個假先在家休息一天，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身體，你每天都那麼晚纔回來，就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你這麼摧殘啊……”
蔚夢瑤轉生想要回駁，卻看見顧謹之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到她沒事之後才緩緩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