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佞臣》的發佈會設在環城酒店商務會所內,尚導在圈子裡人緣甚好,圈內衆多好友皆數捧場。
金嘉意站在酒店前,左右環顧一二,確信周圍並沒有狗仔埋伏,摘下墨鏡快步入內。
尚導老遠就瞧見如風而至的金嘉意,撇下一衆主演匆匆上前,臉上噙滿微笑,道:“我只能說辛導能夠選中你,明年我們進軍國際電影周的成功率將提高三成。”
“尚導過謙了,不是我太優秀,而是你們名導能力卓羣。你們能夠給我機會,是我的榮幸。”金嘉意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尚導身後劍拔弩張的沈欣,得意的上揚着嘴角。
沈欣隱忍不下這口氣,東張西望一番,記者們還沒有進場,她踩着高跟鞋,以着女主角的身份高傲的走上前。
金嘉意察覺到她的靠近,臉上的笑意分毫未減,“前輩有話想對我說?”
沈欣勾脣一笑:“別以爲你身後的男人有多厲害,金嘉意,我想你以後一定會後悔得罪了我。”
金嘉意不以爲意的撩了撩裙角,泰然道,“難怪覺得這句話很耳熟,原來前輩對我說過啊,只是這句話似乎從你嘴裡說出來沒什麼作用,你的女主角現在變成了我的。”
“你——”
金嘉意靠上前,伏在她耳側,譏笑道,“前輩也得記住一句話,我金嘉意是個女人,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睚眥必報是我的本性,今天只是開始,我想從今以後在前輩的世界裡,我金嘉意三個字會是你一輩子擺脫不了的夢魘!”
沈欣咬牙切齒的瞪着趾高氣昂的女人,握着手包的手不受控制的緊了緊,面上卻是不以爲然的平靜,她道:“話別說的太滿,鹿死誰手,咱們走着瞧。”
隨着沈欣的話落,會所燈光瞬間大亮,各大主演的粉絲失去鎮定的吼叫着,鎂光燈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支持人拿着話筒上臺。
“好了,接下來請主演們一一上臺。”
尚導領着一羣人一字排開,按照規矩,男女主角必定是站在導演左右兩側,其次按照戲份以及特邀嘉賓輩份排列而下。
金嘉意作爲男四號只能夠站在人羣中稍後位置,可尚導一揮手,她直接鯉躍龍門站在了沈欣旁側。
沈欣斜睨一眼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暗暗的緊捏了一下大腿,難以掩飾的疼痛在腿間蔓延,她才平復了些許自己不甘的心緒。
“大家好,我是金嘉意,在劇裡扮演斐易,衆所周知斐易是斐瀅的胞弟,但如同大家所見,我其實是個女人。”金嘉意似玩笑似嚴肅的語氣做着自我介紹,在記者羣裡爆發出陣陣掌聲。
所有記者都知曉昨晚上的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事不能捅破,上面領導下了死令,只許關心劇情,別的保持沉默,誰也不敢做這個出頭鳥。
接下來,倒是例行公事的問了些問題,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在媒體眼裡,這些新聞還不夠分量上頭條。
主持人發覺氣氛的冷淡,拿起話筒圓場道,“都說咱們這部劇是新人居多,看這情況大家都挺謙虛,只是咱們畢竟都是多才多藝的藝人,亮亮自己的本事如何,從女主角沈欣開始。”
沈欣紅了紅臉,含蓄的站起身,“我就嫌醜唱唱劇裡的一首插曲。”
音樂起,燈光柔和,舞美落在正中的沈欣身上,淡淡的金光渲染着氣氛,沈欣的確有幾分姿色,一舉一動像極了歌詞裡殺伐決斷的斐瀅。
“我身爲前輩,理所應當給新人一些機會。”言罷,沈欣將目光投擲到一旁緘默中的金嘉意身上。
金嘉意發覺到周圍漸漸凝聚的視線,接過主持人的話筒,從容不迫的站起身,開口道,“我可沒有前輩的好歌喉,不過我喜書畫,不知現場有沒有文房四寶這些文人雅士的玩意兒?”
主持人愣了愣,看向酒店負責人。
酒店負責人點了點頭,即刻吩咐服務員去準備。
沈欣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面上的得意笑容難以掩飾,她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班門弄斧。
媒體們似乎不怎麼關心金嘉意會畫什麼,但金嘉意本身就是一個大新聞,誰也不放棄對她的關注,以至於在場的記者紛紛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對於其他人視若無睹。
金嘉意瞧着搬上臺的桌子,走上前,提筆看了看墨色,甚是滿意。
“嘉意準備做什麼畫呢?”主持人靠近問道。
金嘉意莞爾,“不過就是一些上不了檯面的小畫罷了。”
聚光燈落在她的周身上下,偌大的空間變得甚是安靜,幾乎都能聽見粉絲羣裡小聲嘀咕的辯論聲。
金嘉意執筆,幽靜的山谷,溪水潺潺,羣山綠水中雄鷹翱翔,畫面很乾淨,幾乎是一筆而就的乾脆爽快,畫中一名男子着墨色玄衣,手裡牽着一匹棗紅色駿馬,他沒有回頭,夕陽落在他的背影上,隱隱約約中似乎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淒涼感。
大漠通途白骨砌,江南煙雨遙萬里,歸家復幾許……
燈光聚在畫上,落在衆人眼中就好像聞到了風中那若有似無的芳草香,看到了那漸漸遠行的落寞背影,感受到了最後無可奈何的歸家無望。
金嘉意放下毛筆,拿起一旁乾淨的布帛擦了擦手。
“啪啪啪啪。”尚導擡手忍不住的拍手叫好,“名家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