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子?不要嚇着了孩子。”宋萱趕緊擋在阮點點的面前,呵斥這個莽撞的老人道。
阮小溪聽到動靜,走了過來。當他看到自己的父親和繼母時,心咯噔一下下沉,雙腿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她不想走過去,不想靠近他們,也不想看到他們。
“小溪。”阮少安滿懷期盼的看着阮小溪喊了一聲。
“萱萱,帶着點點回來,關門。”阮小溪對宋萱說着,氣息都有些不穩了。
宋萱看情況不對,趕緊關門,可是阮少安的一隻腳已經踏了進來,胳膊頂着門,伸着腦袋對阮小溪說:“小溪,我是爸爸呀,這麼多年不見,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爸爸?宋萱和阮點點聽到阮少安說的話,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小溪,當年你爸爸也是迫不得已的,他已經自責了這麼多年,你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吧。”曾寶琴也在一邊說道,說着還劇烈的咳嗽起來,看起來像是着了涼。
“小溪,你聽爸爸說,好嗎?”阮少安懇求道。
“關門!”阮小溪不去看門口的方向,她的視線始終看着地,厲聲地說了一聲。
“不好意思,請您先出去。”既然是阮小溪的父親,宋萱說話還是很客氣的。
“我是小溪的爸爸,我是她的爸爸。”阮少安一直向宋萱強調着自己的身份,而且並沒有退後一步。
“對不起,只有小溪同意了,你們才能進來,現在請你們出去。”宋萱堅持站在阮小溪這一邊,說道。
阮少安嘆了一聲,深情地看看阮小溪,然後又低頭看看阮點點,無奈地收回了自己邁進來的那一隻腳。
“走吧。”只聽曾寶琴對阮少安說。
“你怎麼樣?”阮少安問曾寶琴道。
“還能堅持。”曾寶琴回答着,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關上門,宋萱和阮點點走到阮小溪身邊。阮小溪這才慢慢地擡起頭來看向門口的方向,原來她早已經淚流滿面。
“小溪,我扶你去那邊坐一下。”宋萱攙着有些腳步不穩的阮小溪,去沙發上坐下。
阮點點則趕緊拿一條柔軟的毛巾出來,給她擦眼淚。
“媽咪,你不要傷心了。看你傷心,我也好難過。”阮點點奶聲奶氣地說。
哎,這麼懂事的孩子,請來一沓。
宋萱和阮點點誰也不問關於那兩個乞丐的事情,既然是傷心事,那最好不提也罷。
可是別人不問,不等於這兩個人沒有出現過。
尤其是阮點點,從小到大,跟別的孩子相比,沒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和爸爸。現在突然出現了,又不讓他認他們,這總要給孩子一個解釋吧。
過了一會兒,阮小溪止住眼淚,才緩緩地說道:“沒錯,他們就是我的父親和我的繼母。我的母親,在我十四歲那年就去世了,也是在同一年,我爸爸娶了這個叫做曾寶琴的女人。”
宋萱又去給阮小溪續了一杯水,心中感嘆,原來在阮小溪少年的時光中,還有這麼多的不幸。
“在我十五歲那年,我爸爸借了高利貸,但是又還不上,放貸的人就要拿我去抵債,所以是我父親他親自把我賣了。”阮小溪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了。
當年她才十五歲,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男人,她心裡有多麼地害怕。可是她的父親就在一旁,不曾爲她說過一句話。
阮點點也在也在一旁抹眼淚兒,或許他這個年齡,現在還體會不到那種擔憂和恐懼,但是他爲自己媽媽的難過而難過。
“後來呢?”宋萱見阮小溪的情緒稍微好了一些,便問道。
她心中疑惑,阮小溪後來怎麼又到了喬家,到了喬家以後的事情,多多少少都聽阮小溪提過,只是這之前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她說。
“後來是喬奕森的父親,替我的父親阮少安還上了五千萬,把我從那些人的手裡給救了出來。也是從那以後,我到了喬家。”阮小溪擦把眼淚回答道。
宋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子說來,喬家是阮小溪的救命恩人了。
“你爲什麼不回自己的家呢?”宋萱問道。明明她有家,可是寧願去喬家,也不願意回自己的家,這個家是怎麼樣虐待她的啊。
“阮少安和曾寶琴是想讓我回去的,但是喬家不同意。我的母親生前跟喬奕森的母親是很要好的朋友,她擔心我回家後過得不好,所以就強迫阮少安和曾寶琴簽下了十年的協議,我要在喬家十年,償還五千萬的債務,然後才能獲得自由。”阮小溪回憶着當年的情景說道。
當年喬母的這個決定,看似是要把她留在喬家還債,其實這些年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真正的目的是爲了保護她,直至她成人。
宋萱聽後,唏噓不已。還有這樣狗血的劇情,也就是因爲喬家收留了阮小溪,然後纔有了阮小溪跟喬奕森湊合的婚姻,真的趕得上一部豪門收養童養媳的民國大劇了。
只聽阮小溪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他們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座城市裡面,我有時候都覺得,他們是不是都不存在了,可是現在,他們突然又出現了……”
阮小溪心中萬分糾結,沒想到他們的見面會是這樣的景象。看他們的穿着,他們過得並不好,是很不好,連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了,纔會上街乞討吧。
但是讓她原諒他們,她真的做不到。不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自己的母親。
她不能夠忘記那一次,媽媽已經住院了,爸爸來探望。可是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來了曾寶琴。
曾寶琴衣着靚麗地挽着阮少安的手臂,站在媽媽的病牀前面。嘴上說着慰問的話,可是她的表情她做的事情,簡直是來示威的。
阮小溪看着母親躺在病牀上,蒼白的臉龐愈發的沒有血色,只有眼角的兩行清淚。從那一次後,母親的病情加重,而父親也很少再來看母親,只顧着跟曾寶琴約會了。
媽媽的葬禮剛剛舉辦完,曾寶琴就迫不及待地搬進了她的家。從此那個家就不再屬於她了,爸爸什麼都聽曾寶琴的,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疼她愛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