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哈哈一笑,筷子一敲打在徐長風手背上,“你想得美,要是你對我不好呢?我憑什麼不能離開?”
徐長風縮回手,用力甩着,上挑的眼尾露出不滿,“死女人,心真狠。”
蘇橙一臉你活該的表情睨他一眼,若無其事地和羚品嚐他的手藝,羚不餓,每道菜只是夾一點嚐嚐味道,都嘗過之後,不由對徐長風豎了豎大拇指:“確實不錯,作爲一個年輕男生,很不錯。”
徐長風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做菜做的好吃也會被人誇獎,青澀的臉上浮現了紅暈,“那羚姐陪蘇橙多吃些,她最近沒胃口。”
羚仔細瞧一眼蘇橙,發現她確實瘦了些,但整個人卻光彩照人,眉心的嫵媚幾乎要溢出來,僅僅是素顏,嫩白嫩白的皮膚就美得讓人恨不能上前咬一口,摸一下。
徐長風又正值血氣方剛,難怪天天被折騰了。
“我相信能做出一手好菜的男生,也不會壞到那去,長風,你說是不是?”羚放下筷子,望向徐長風。
徐長風立刻聽出她的意有所指,眉眼擡了擡,“羚姐,是什麼意思?”
羚端坐着,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意思就是你以後交友得慎重,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能交,還有一個月到暑假,你現在就可以找暑期工了,再過兩年畢業後,也要考慮跟蘇橙的未來,等你畢業了,你們是回蘇橙的老家,還是回你的老家,這些都要想一想,總不能整天沒心沒肺的過日子,你耗得起,可能蘇橙還不願意陪你耗。”
徐長風看向蘇橙,羚說這些話時,蘇橙垂着眼安靜地吃菜,看樣子,這些話,也是她心中所想。
心口,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好的,我知道了。”出口,語氣不免帶出些焦躁。
羚皺眉,欲發難,桌子底下,小腿卻被蘇橙踢了踢,看向她,她夾起一塊排骨放到自己碗裡,“來,吃一塊大骨頭補補身體。”
羚便閉口不談,只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
磨磨蹭蹭地吃完飯,已經到五點,蘇橙揉着肚子說吃撐了,羚看她一眼,“我現在就走,你下樓送我,正好走一走消食。”
兩人一起到了樓下,故意兜了個圈子朝小區門口走去。
“徐長風對你好嗎?”
蘇橙聳肩,“他對我什麼樣,你不都看到了嗎?”
羚白了她一眼,“我看到的只是他的縱慾過度,別的,當然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蘇橙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半晌,悶悶的說:“徐長風年紀沒我大,但心思比我深了去了,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想什麼,或許,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對我的感情,到底是基於性,還是愛情,他有時候玩起來很瘋,有時候又一本正經,看起來有些矛盾,但那些都是他。”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小區門口,“我回去了。”
扶了扶墨鏡,羚朝着馬路看去,想要攔一輛出租車,這時,蘇橙突然拉了拉她,她狐疑地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一個年輕女人,穿着粉紅吊帶衫下面配牛仔褲帆布鞋,扭着細腰穿過馬路朝她們走來。
她還未走近,蘇橙下意識把羚護在身後,待她站到她們面前,搶先開口:“你幹什麼?”
看着眼前與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羚蹙了蹙眉,這個人,她見過,自己認定的專門整容整成自己樣子的網紅臉。
“我當然是來跟姐姐打聲招呼的啊。”陶柔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低低柔柔,動人悅耳。
蘇橙想要拉羚離她遠一點,羚卻搖頭,湊近她,低聲說:“該遇上的,總會遇上。”
蘇橙也存了這個想法,所以剛剛沒有第一時間拉她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羚輕輕一笑,摘下墨鏡瞥向陶柔,目光流轉間,滿是睥睨之色。
見羚很有女王範兒,蘇橙不自覺鬆了口氣。
陶柔臉上掠過訝然,彷彿被自己的親姐姐問出這樣的問題,很可笑很可笑,“姐姐說笑了,我當然跟姐姐一個姓,姓陶啊。”
“天下姓陶的千千萬萬,難道她們都有關係?我不認識你,請別再口口聲聲叫我姐姐。”羚不悅,嬌美的臉上寒若冰霜。
陶柔咬着脣,看着眼前的人,數日不見,沒想到她變強勢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她爲什麼要裝作不認識?
是失憶了嗎?
連同被綁架的事?
想到阿隆還在外逃亡,心裡,不安起來。
“反正我們沒差幾分鐘,我就叫你羚吧。”開口,淡淡的,柔柔的。
蘇橙不想讓羚與她過多接觸,便自作主張攔了輛出租車,推搡着讓羚上車離開,羚頻頻回頭看向陶柔,似乎是有話要問她。
陶柔面含柔色地站着,揮手跟她說拜拜。
“羚走了,你別演戲了。”蘇橙沉下臉,沒好氣地瞪着陶柔。
陶柔的臉色也變了,變得強勢、冷淡、自以爲是的高貴,“蘇橙,羚是我親姐姐,在她面前,我還要演戲?”
蘇橙雙臂抱胸,冷笑,“是哦,等抓到阿隆了,你就會現出原形了。”
陶柔臉色一變,卻是很快恢復神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橙聳肩,關於羚被綁架的事,顧少清一直在調查,其他人都抓獲也都如實交代了犯罪事實,唯有那個阿隆,還沒抓到,據被抓到的人交代,阿隆是被陶柔脅迫纔去迫-害羚。
“別以爲你的事業做的順風順水就能趕上羚,告訴你,你一輩子都比不過她。”瞥一眼馬路對面平地而起的高樓,重重丟下這句話,蘇橙轉身離開。
陶柔忿忿咬脣,看着新建起的高樓,握了握拳,“我一定會超過她,很多很多!”
出租車經過顧氏大樓時,師傅頗爲感嘆地稱讚了一聲,說是本市的標誌性大樓,安靜坐在後面的羚,歪着頭透過車窗看了眼,突然開口:“我就在這兒下車。”
師傅穩穩停下車,羚付過車費後下車,目光盯着顧氏大樓看,太高,仰的她脖子都酸了。
好奇地朝着大樓走去,旋轉門內進進出出的都是一些腳步快速又沉穩的精英人士,他們目不斜視,專注認真。
羚低頭,看了眼自己,她今天穿了件荷色碎花雪紡裙,跟無論男女都西裝革履的他們有些格格不入。
“陶小姐,您好久不來了,請問是來找我們顧總的嗎?”混在人羣中,羚步入氣派高挑的大堂,目光遊移,沒一會兒,前臺就跑過來客氣周到地問她。
她微微撐大眼,摘下墨鏡,指着自己,“你認識我?”
前臺小姐眯眼笑,“當然啊,去年您還經常來呢,宋助理特別交代過,只是您好久不來了。”
羚愣住了,眼底浮現彷徨的思緒,好久,纔回神,前臺小姐好脾氣地依舊站在她面前,“我就是來參觀一下,沒事,你不用招呼我。”
前臺小姐笑笑,轉身就欲回臺子後坐着,羚卻突然叫住她,叮囑:“請不要通知任何人。”
前臺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的。”
羚笑了笑,漫無目的地在大堂裡走動,沒過一會兒,到了下班時間,電梯忙忙碌碌的,進進出出的都是人。
腳步移動,她走到了電梯前,發現其中一部最閒,便走過去摁開,想也沒想地走了進去,電梯升起之後她才發現這似乎是專用電梯,只能到達頂樓。
正懊惱着,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時,電梯咚的一聲打開了,往外望去,潔淨輝煌的辦公區,一片森然。
“陶小姐——”宋洛正低頭翻閱一份文件,一擡頭竟不其然看到羚站在電梯裡,連忙朝她走去,驚訝的問:“你怎麼來這兒了?”
羚不好意思的走出電梯,“常聽人說顧氏大廈氣勢磅礴巍峨入天,一時好奇,過來看看。”
宋洛面上滿是意外,熱情地招呼,迎接她,“好啊,陶小姐,您往這邊走,我帶您去參觀參觀。”
“您瞧,這是歐派的辦公室,是我們顧總的。”宋洛引着陶羚簡單看過秘書辦和助理辦公室後,便煞費苦心地把她帶進了總裁辦,心想着看見熟悉的佈置和場景,說不定能想起他們家大老闆呢。
萬一想起來了,他不就是立了大功?
“這是顧總的辦公桌,你看這裡……”宋洛走到一面牆前,用力一推,推開了一扇門,“這裡面還有一間配套的休息室,裡面什麼都有,每當顧總加班加到很晚時,他便在這裡過宿。”
羚的目光一一掠過室內的所有裝飾,看到辦公桌前有一個相框,移步過去定睛一看,是她的單人照。
她穿着白紗裙站在沙灘上,背景是一片湛藍的大海,身後有海鷗掠過,人美,景美。
宋洛訕笑着,有點怕陶羚開口問這兒怎麼會有她的照片,幸而,她沒問,只是靜靜地轉過身朝着休息室走去。
“陶小姐,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先在這兒看看,不用着急。”
“好的宋助理。”羚回頭,看到宋洛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休息室的房門。
靜謐的空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入目所及,皆是整齊潔淨,大牀上鋪着黑白灰三色,被褥整整齊齊地放着,被單毫無一絲褶皺,拉開衣櫃,裡面清一色的西裝。
這裡,是獨屬於男人的世界。
……
宋洛一走出辦公室就打了電話給顧少清,開口就火急火燎的問:“顧總,您現在在哪兒呢?陶小姐來公司了,現在人就在你的小套房裡。”
顧少清正在星馨家園,這一整天,他都坐臥不寧,到藍獅處理了三個小時的公務,就再也坐不住。
在家裡,忍不住在客廳裡走來走去,時不時擡頭,望着天花板,巴不得鑿個洞,爬上去看看羚到底在做什麼,有沒有記起昨夜的事,有沒有生氣恨他?
正焦灼時,居然聽到宋洛說羚在顧氏。
“我馬上過去。”
……
羚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便出來了,宋洛見到她,立即笑臉迎人的問:“陶小姐,怎麼樣?我們顧總的辦公室是不是很迷人?”
羚笑笑,點了點頭,“高端大氣上檔次,跟顧總很配。”
宋洛一臉自豪的笑,“我們顧總不但坐擁數億財富,更是人中龍鳳,難得一見的絕世好男人,外表高冷禁慾,實則內裡熱情如火,魅力十足,翩翩美男子……”
爲了留住羚,他真是豁出去了,把肚裡所有好詞都用在了顧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