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身子,若有似無地擦着他的手臂,手臂上,糾結的肌肉倏地僵住,看着他漸漸變難看的臉色,語笑嫣然的催促:“快點吃呀。”
糯軟嬌媚的聲音,帶着微微懊惱。
他靜止不動,半晌,張嘴叼住了草莓,技巧十足地避開了她的手指。
“呵呵……你的嘴比鳥嘴還要靈活。”羚訕笑着,一個旋身,坐到了大牀上,晃着兩條嫩生生的白腿一派天真地歪着頭看他。
這次,他咀嚼了幾下,才嚥下草莓,她笑着收回目光,拿了兩顆草莓抓在手中,倒着躺向牀尾,長腿狀似無意地扯到了他的浴巾,浴巾立刻搖搖欲墜,眼看着就要掉下來。
他立即伸手拉住,冷着臉重新系好。
羚一邊風情萬種地吃草莓,一邊在大牀上撩人地翻滾,嘴裡咕噥着大牀真柔軟舒服,睡在上面簡直是幸福的要死。
正玩的不亦樂乎,樂極生悲,滾的太厲害,自己從大牀上摔了下去。
“哎喲——”一聲痛呼,自地上揚起,羚皺着眉,趕緊忍痛攀着牀沿爬起來,一擡頭,看到顧少清眼底掠過一抹幸災樂禍。
不悅,爬上秀眉。
越過大牀,站到顧少清面前,質問:“我摔倒,你很高興?”
他不動聲色,“沒有!”
“你明明就有!”羚無比肯定,扒拉着黑髮,把黏在臉上的碎髮統統掖到耳後,仰着素淨小臉譴責地瞪他。
見他巍峨挺立,不動如山,偷偷伸手抓了幾顆草莓,一巴掌捂到他的嘴上,瞬間用力,飽滿多汁的草莓汁水四溢地流過他的嘴角,他張嘴,含住了幾顆,舌,不小心舔到了她的掌心。
癢癢的觸電感,讓她下意識縮回了手,發現手上黏糊糊,掌心還殘留着被壓榨過的草莓殘骸,小臉一派正經,開口:“浪費可恥。”
隨着嘀咕聲,小舌舔過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
突然的,顧少清似乎惡狠狠地低咒一聲,冷着臉重回了浴室,隨即聽到嘩嘩的水聲。
羚跟着走進浴室,站在盥洗池前洗手,歪着頭去看毛玻璃裡透出的高大身影,並未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霧氣,某人洗的是冷水澡。
好整以暇地走出去,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他才若無其事地從浴室出來,她揚聲低笑,“雖然是夏天,但洗這麼長時間的冷水澡,小心感冒哦。”
他重重睨她一眼,卻見她往大牀上一躺,理所當然的說:“今晚我睡這兒。”
他靜了三秒鐘,“真的?”
她趴在牀上,下巴托腮,睜着大眼睛,翹起的雙腿悠閒自在地搖來搖去,認真地點頭。
顧少清隱忍着,今晚的她,是他從未見過的豪放火辣,可惜,他卻不能碰,天知道他已經忍得快內出血了。
拿了睡衣,背對着她走向咚咚的房間。
“等一下……”羚忽地起身,下牀跑到了他的身後,目光輕輕落在了他的背上。
寬闊結實的後背上,一道傷疤像是扭曲的蚯蚓,赫然呈現在眼前,雖然已經結痂,但那片肉看起來並未完全恢復。
小手忍不住伸出去輕輕去摸,當指尖觸到他的皮膚,他明顯渾身一激靈,溫熱的指尖沿着傷口上沿慢慢下滑,來到他的後腰處,“還疼嗎?”
“不疼!”他低聲答,聲線透着緊繃。
羚的目光不離他的背,彷彿被某種魔力黏住了,柔荑沿着傷口,最後鬼使神差地伸向他的尾椎骨,彷彿無意中摁了火山噴發的開關,他忽地渾身一顫,隨即轉過身大步衝進了浴室。
愣了一下,羚衝着浴室大喊,“再洗冷水澡,你會感冒的。”
回答她的,只有浴室裡嘩嘩的水流聲。
羚無辜地聳肩,縱然一跳,睡到了牀上,閉着眼想:顧少清真強大。
千般撩撥,萬般曖昧,他都忍過去了。
想着想着,很快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突然感覺到有人替她蓋上了空調被,惺忪地微微睜眼,正上方,看到顧少清的俊顏,她媚媚的衝他輕笑,“你真的做到了,很厲害哦。”
他似乎臉色一黑,起身離開。
……
一夜安眠。
羚醒來後自梳妝鏡裡看見身上的睡裙,羞得紅了臉,趕緊自衣櫃找衣服換下,剛脫下呢,顧少清推門而入,“啊——你進來不會敲門啊?”
慌亂中,拿着睡裙遮蓋自己,卻是欲蓋彌彰,若隱若現的,更加誘人心魄。
顧少清倒淡定,連多看一眼都沒有,自顧自進了浴室,那高冷禁慾的模樣,反倒惹得羚心癢癢。
換好衣服,首先去看咚咚,顧少清把他照顧的很好,小傢伙今天穿了件棉質小襯衫和小短褲,看起來就跟一位小紳士似的,見到她,高興的揮舞着胳膊,要她抱抱。
“嗚嗚……昨晚上咚咚沒有要媽媽陪,都睡的很好呢,我都感覺心裡酸酸的了。”不知道是聽懂了羚的話,還是一整晚沒見,咚咚想她了,手腳並用地往上爬,夠到她的臉,在她臉頰上吧唧了一口。
這口水滴滴的一親,把羚高興的,抱着咚咚原地轉圈,咧着嘴傻笑。
顧少清洗漱穿戴整齊地過來,見到母子倆高興的笑個不停,冷峻的臉不由自主溫和起來,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像是一幅畫,美不勝收,令他心絃震顫。
想要留住,想要緊緊抓在掌心。
“我抱他下樓,你先去洗洗。”
走過去,伸過去抱咚咚。
羚瞥了他一眼,現在似乎是習慣了,他是咚咚生父的這一事實,儘管咚咚對他愈來愈喜歡,也覺得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尚若申學長知道,心裡必定會難過吧。
片刻後,一家人圍在一起吃早餐,獨缺了顧寶貝,羚環視一圈大廳,沒見着她,自告奮勇,“我去叫她。”
顧生想要阻止,卻聽兒子開口說了個好字,他便隨羚去了。
羚敲響了顧寶貝的房門,老半天才聽到一聲不耐煩的大吼,“誰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又耐心等了一會兒,顧寶貝終於過來開門了,她穿着寬大的長T恤,赤着腳打着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見到是羚,立刻沒好氣的出聲:“怎麼是你?”
羚笑着,“我來叫你下去吃早飯。”
顧寶貝理也不理她,走回大牀上,往上一撲,不繼續睡,卻是摸到手機,刷微博。
羚看清她的閨房,觸目所及皆是奢華的裝修,飄逸的古典式紗帳,歐式的傢俱,處處透出少女風情。
再看顧寶貝,一雙眼漂亮有神,絲毫沒有哭過的痕跡,可見昨天徐長風並未對她造成多大影響。
她只不過是哭一場,然後就沒事了。
“大家都在等你下去吃飯。”走近,開口催促。
顧寶貝擡眼瞪了一下羚,“你跟我哥告狀,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來催我下樓吃飯,放眼整個大宅,除了我哥,都沒人敢來。”
羚挑眉,一臉笑意的說:“沒辦法呀,爸爸叫你哥好好照顧你,不能讓你有任何閃失,我看你那麼傷心,又去約那些亂七八糟的男生,當然擔心你了。”
顧寶貝一骨碌翻身坐起,惱怒地指着羚的鼻子,“你以爲你是誰?有什麼資格來管我的事,告訴你,在這個家裡,除了你是我哥夫人這個身份,其他什麼都不是。”
羚咬牙,這個顧寶貝,她好聲好氣的,她倒蹬鼻子上臉了,當即毫不相讓地回擊:“你說的對極了,既然知道我是你哥夫人,就該明白我是這個家的少夫人,是你的大嫂,長嫂如母,我有權利管教你。”
一席話,字字嚴厲,鋒芒畢露。
顧寶貝呆了一下,完全沒料到羚會對她來真的,多了個處處轄制她的大哥已經夠煩了,現在又多了個嫂子,還讓不讓她活了?
眼角餘光忽地看到門口有一道身影,立即滾下牀撲過去,委委屈屈地開口:“哥,大嫂欺負我。”
顧少清冷冷看她一眼,她嚇得一縮,眼淚開始往下流,“大哥,是真的,大嫂說要對付我,你千萬要相信我,保護我。”
“行了,換身衣服下去吃飯。”嚴厲的聲音冷冷揚起,堅決的語氣不容置疑。
顧寶貝哀怨地走回去,發脾氣地把衣服到處扔。
羚搖着頭走出她的房間,見顧少清神色有異,莫名地看着他,“幹嘛?”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看,她擡手摸了摸臉,以爲自己臉上有東西,正自納悶,他忽地開口:“管教寶貝這件事,以後就交給你了。”
羚張大嘴,立即拒絕,“我纔不要這個燙手山芋。”
他眸光泠泠睨着她,“你是她的大嫂,是這個家的少夫人,長嫂如母,這是你的責任。”
羚瞪大眼,沒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被他聽了去,他臉上隱約有一絲愉悅,就連下樓梯的腳步看着都是輕鬆愜意的。
這個男人……好像突然高興了起來。
一刻鐘後,顧寶貝磨磨蹭蹭地下來,依舊穿着清涼惹人側目,顧生的臉色沉着,整個早餐時,眉頭都沒舒展開。
期間咚咚哭過幾聲,顧寶貝皺着眉嫌棄地說:“一天到晚吵死了,這個家還能不能住人了?”
顧生放下筷子,重重瞪她一眼,她纔有所收斂。
飯畢,羚搶過去跟咚咚親熱,見顧少清的臉依舊沒好,便問:“你今天還留在家嗎?”
“是。”
羚眉目一舒,即使家中傭人衆多,可羚仍然不放心咚咚,而這麼多人當中,她居然最相信顧少清。
或許是從他爲咚咚親手做鞦韆開始,或許從他細緻周到地爲咚咚換尿褲開始,也或許是他夜裡起來衝奶粉之時……有太多的細節,讓她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很疼愛咚咚。
疼愛他們一起生的這個孩子。
“那咚咚交給你了,我晚上儘量早點回來。”羚把咚咚交到顧少清手裡,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顧寶貝這時候走過來陰陽怪氣地開口,“別人家是女人帶孩子男人出去拼事業,怎麼我們顧家是男人在家帶孩子啊?”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顧少清瞪一眼顧寶貝。
顧寶貝一臉不服氣,“本來就是嘛,你放着自家公司不去管理,在家帶孩子,還讓她出去混娛樂圈,傳出去還不得被人笑死。”
經顧寶貝這麼一說,羚不由得多看幾眼顧少清,眼前的事實確實是這樣的,咬脣,顧少清爲她做出了犧牲嗎?
“羚,走了。”已在院子裡等候多時的邱姐出聲催促,斂了思緒,拋了個飛吻給咚咚,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