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怔愣了一會,無奈點頭,輕聲說:“你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羚應了一聲,“我先去看看咚咚。”
走向咚咚的房間時,偏頭看一眼彎腰上樓的顧媽,顧寶貝的事,真正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原本她是鋒銳的多刺的,眼下卻是死氣沉沉的像是一汪潭水。
如果可以,她寧願顧媽還是原來說話帶刺的樣子。
輕輕推開門,咚咚跟前一晚一樣,赤着腳站在門後面,見她回來了,好看的嘴角飛揚,上前握住了羚的手,輕輕喊了聲媽媽。
羚被他喊的心都化了,牽着他回牀上躺好,溫柔地看着他,去捏他秀氣的小臉,“怎麼總是這麼晚睡?”
咚咚搖頭,“我早早睡了,但聽到媽媽回來了,就醒了。”
羚心裡有些發酸。
對母親的渴望要達到怎樣的程度,才能讓小小的幼童,只憑腳步聲就能判別出這是他的媽媽。
“咚咚乖,閉上眼睡覺。”
咚咚聽話地閉眼,在她溫柔的拍撫下,很快睡着。
羚悄然起身,走過去關掉燈,輕輕帶上門。回到樓上時,張嫂睡在老位置,莫莫甜甜的,睡的正香,她簡單洗漱後也不叫醒熟睡的張嫂,躺下就睡。
卻有些睡不着,抓着手機忍不住給虞修白髮信息。
“你在做什麼?藥吃了沒有?”她問。
“我在想你,我不吃藥。”很快,虞修白回了信息。
羚望着想你兩個字,心裡泛出甜蜜,可看他堅持不吃藥,又生出不安,咬着脣,心裡半是甜半是痛。
“你不吃藥,產生排異怎麼辦?”她擔憂的問。
“大不了把臉上的皮剝掉,做個無臉的怪物,最起碼我有力氣跟你做想做的事,也會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和孩子們。”
羚瞧着他發過來的一行字,心裡陡然一酸,眼淚差點沒涌出眼眶。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永遠遠。”
“呵……爲夫如你所願。”他立即回。
咬着脣角兒,想笑,想哭,複雜的情緒在心中涌動,眼前浮現虞修白俊美沉毅的臉,心絃一陣震顫。剛想發個晚安給他,他卻發了一個信息過來,寫着:“如果我出事了,你可以選擇喬逸帆。”
她忽地瞪大眼,眼底滿是不可思議,憤憤地回他:“我不要,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愛你,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呵呵……真乖,再多說幾句我愛你,最喜歡聽你說這句話。”他輕而易舉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羚哼了一聲,美麗的嘴角微翹,打了個晚安給他,而後閉上眼,很快睡着。
……
翌日,羚起早先把雞湯熬上,而後去督促莫莫和咚咚起牀吃早餐,一早上在忙忙碌碌中度過。
去未來星的路上,莫莫抱怨:“媽媽,你和虞叔叔最近都在忙些什麼呀?”
羚笑笑,“沒忙什麼,莫莫和虞叔叔不是每天都有陪你們嗎?”
莫莫嘟嘴,“是,但是沒有同時陪着我們。”
羚失笑,小丫頭真是難纏,從後視鏡裡看了看沉靜的咚咚,問:“咚咚你呢?你最近適應的好嗎?”
咚咚點頭,“媽媽,我很好,你們不用擔心我。”
羚放心地笑了起來。
把他們送到未來星後,羚趕往醫院,把早餐和雞湯遞給虞修白和顧寶貝。
兩人的氣色看起來都還不錯,羚不由輕舒出一口氣。
“謝謝大哥和羚姐。”喝完雞湯後,顧寶貝由衷出聲。
虞修白斜她一眼,“我們是一家人,以後別對我說這種話。”
顧寶貝訕訕的,微微點了點頭,她一再保證自己沒事,不用24小時陪着她,虞修白便提出去公司,羚眉毛一豎,上前試了試他的額頭,“你還沒有完全退燒。”
虞修白握住她的手,“我沒事。”
羚抿脣,目光仔細地打量他的臉,沿着外圍使勁地看,虞修白眯眼,湊近她,語氣生硬開口:“你在看什麼?”
羚搖頭,“你真的不吃藥了?”
“是!”他答的斬釘截鐵。
他態度堅決,羚也不好再勸,怕自己多說會傷了他的自尊,讓他覺得難受。
“你在這兒陪小妹,我去公司,宋洛一個人頂不住了。”虞修白說完就往外走,羚擔心他的身體,拉住了他的手,他回頭,眉目輕挑,在她擔憂地望着他時,他俯身,輕輕吻了她一下,而後拂開她的手,堅持離開。
羚追出走廊,依依不捨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後背,他若有所覺,站到電梯裡時回過頭看她,朝她露出一抹璀璨生輝的迷人笑容。
羚心裡輕輕的,好像被塞了一團蘸糖的棉花團,又帶着點兒酸。
回到病房,顧寶貝用戲謔的眼神看着她,她不自在的笑了笑,聽到顧寶貝說:“羚姐,你放心吧,哥不是沒分寸的人,你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不會讓自己垮掉的。”
羚泄氣地往顧寶貝邊上一坐,“嗯,只能聽他的了,我根本勸不動他。”
顧寶貝笑笑,“你們真的挺恩愛的,加油。”
羚彎脣給予寶貝一記明媚的笑意,“小妹,無論什麼時候別放棄自己,你也加油。”
在他們說話時,皇覺站在門外偷偷地看着顧寶貝,年輕俊朗的臉上滿是愧疚。
……
虞修白到了顧氏,沒想到居然被陶柔賭個正着。
她穿着雪紡短袖,外罩一件精緻小外套,淡黃色的鉛筆褲勾勒出纖細筆直的長腿,腳上踩着淺色皮鞋,看起來溫雅的毫無殺傷力。
“顧少清——”她站到他面前,目光筆直地探究着他的臉。
他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徑直走向電梯,沒想到她竟纏着他,不讓他走,他不耐皺眉,“滕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陶柔咬牙,“別跟我裝了,你就是顧少清。”
虞修白靜靜盯着她,似是在說:是又如何?
陶柔舔着粉脣,眼淚忽然洶涌而出,上前就欲抱住虞修白,卻被他敏捷地避開。
“你知道這四年裡我過得有多絕望嗎?”她哽咽出聲,妝容瑰麗的臉上露出痛苦和慶幸之色。
虞修白懶得看她惺惺作態,轉過身就朝電梯走去,腰間一緊,她居然衝過來抱住了他。
忍無可忍地一把甩開她,示意看呆了的前臺叫安保,前臺反應過來,立即叫來了人。
虞修白毫不客氣地說:“把這個瘋女人趕走,在這兒擾亂員工,不可原諒。”
安保是認識虞修白,知道他是陶羚和宋洛面前的大紅人,當即就上前驅趕,只是見陶柔長了一張和陶羚經理一樣的臉,驅趕時非常客氣。
陶柔被兩名保安架着拖出了大堂,出去時,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虞修白,眼底蘊着駭人的暴風雨。
虞修白沒有多看一眼,徑直上樓。
宋洛正忙得焦頭爛額,見虞修白來了,喜上眉梢,立即拉着他投入工作中。
到中午時間,羚打電話給宋洛,叮囑他讓虞修白按時吃飯,宋洛知道他的身體情況,絲毫不敢馬虎。
午飯後,虞修白有些睏倦,便到休息室小憩,睜開眼時,卻看到羚趴在他的身邊,目光貪戀地注視着自己。
“什麼時候來的?”他起身,清淺目光籠罩着羚。
羚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不放心,等小妹睡着後,便過來了,也就一小會兒。”
虞修白長臂一伸,把羚擁在懷裡,“是不是想我了?”
羚呵呵傻笑,其實心裡想的要命,卻嘴硬不說。
虞修白摁倒她,一記冗長深切的吻,弄得她暈頭轉向七葷八素之時,他卻自制力很好地下牀,洗了個臉出去辦公了。
羚起身,眨巴下眼,嘴角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他不用古龍水時,身上的氣息和味道跟顧少清一模一樣,令她不由心花怒放,不由自主地沉醉。
下午,虞修白專注工作,羚也沒閒着,爲了專心,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潛心工作。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虞修白忽然面色發白地推門進來,他手裡緊握着手機,神色緊繃,“小妹出事了。”
羚驚得霍然起身,脫口問:“怎麼回事?”
虞修白臉色難看,“是陶柔,她綁架了寶貝。”
“什麼?”羚震驚的一哆嗦,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烏拉拉地響起,接通,居然是陶柔打來的,堂而皇之地叫她去景和公寓。
掛了電話,夫妻倆相互交換個眼神,虞修白說:“她也叫我回去。”
羚一把抓住他的手,“那我們趕緊回去看看,免得小妹受委屈。”
兩人焦急地趕到景和公寓,電梯停在了18樓,其中一扇門虛掩着,就是陶柔的家。
推開門,陶柔悠閒自在地坐在沙發上,見到兩人來了,柔媚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她起身,迫不及待地走過來關上房門,目光流轉,在虞修白身上反覆纏繞。
虞修白皺着眉,沉聲問:“寶貝呢?”
陶柔呵笑,扭着纖腰攀在虞修白身上,吐氣如蘭的開口:“寶貝?你是叫我?還是叫姐姐?”
虞修白冷着臉,隱忍着。
羚卻是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推開陶柔,冷聲質問到底把顧寶貝帶到哪兒了。
陶柔斜斜地坐到沙發上,淡笑不語地看着着急的兩個人。
羚在房裡四下尋找,卻不見顧寶貝,回來對虞修白暗暗搖了搖頭。
陶柔輕笑,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們來一場瘋狂的歡愛吧。”
夫妻倆被她的話給噎住了,虞修白神色冷沉,羚則抿着脣角,“你想怎麼樣?”
陶柔伸出塗着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拿起茶几上的IPAD,在屏幕上點了點,而後遞給他們,“喏,你們看,如果你們不聽話,後果會令你們無法承受。”
虞修白和羚同時去看屏幕,屏幕裡,顧寶貝正被綁在一張椅子上,腳上被繩子捆住了,雙手反剪在背後,嘴上被貼了膠布,眼神驚恐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矮胖男人。
矮胖男人突然轉過身,正臉對着屏幕,流着口水對他們淫邪的大笑。
“你想做什麼?”虞修白狠狠皺眉,眼神陰冷地瞪着悠閒自在的陶柔。
陶柔受不住他的冷漠,忽地跳起來,目光熾熱瘋狂地瞪着虞修白,語氣憤懣的說:“這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肯看我一眼,哪怕只是給我一個溫柔的眼神,哪怕只是對我好一點點,我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
羚想要牽住虞修白的手,卻被她分開,她衝他們詭譎地冷笑,回頭對虞修白說:“我今天給你二選一,你是選擇上我,還是選擇讓你妹妹被裡面的那兩個男人輪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