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放棄你了,你要是想和孟向南回去,我祝福你和他白頭偕老。”
“啪——”空氣中,突地響起一記響亮的耳光聲。
蘇橙直勾勾地瞪着徐長風,眼裡泛着兇光。
脣瓣微動,“你放棄我,這是你的事,我跟孟向南會怎樣,用不着你來說。”
她只是氣憤,氣憤他說出‘祝福’這個詞。
孟向南背叛她,他比自己還要清楚,居然對她說出這種話。
“我想起來公司裡還有點事,先走了。”拿起包包,他準備的飯菜和糕點,碰都沒有碰,往外走。
“蘇橙——”他伸手,虛虛地朝着空氣中抓了一下,卻只觸到蘇橙的衣角,她翩然離去,瀟灑的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精心準備的食物,都露出了嘲笑的樣子,眼前,一時之間有些模糊。
……
蘇橙離開酒店,茫然走在陌生的巷子口,天已經黑透了,周圍有些暗。
她害怕地朝着大路的方向走,看到路口,臉上露出一抹輕鬆,可剛要走到,幾道人影從暗處堵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驚,全身寒毛直豎,條件反射地抱住了自己的包包,盡力鎮定地問:“你們做什麼?”
爲首的男人一陣桀桀怪笑,“當然是劫財劫色了。”
蘇橙心裡一冷,牙齒偷偷打着顫兒,低頭翻出包裡的錢包,直接遞給他們,“我全部的錢都在這裡,你們拿去。”
“喲,今天碰到個聰明的妞。”搶劫男摸出一個迷你手電筒,朝着蘇橙臉上一照,看清她的模樣,立刻被驚豔住,結結巴巴的對爲首的說:“大哥,這妞……很正點。”
爲首的大哥瞪了他一記,上前一把抓過蘇橙的錢包,忽然就朝她亮出了一把鋒銳的刀,“看你不像臺灣人,告訴你,我們很排外的,趕緊哪兒來滾哪裡去,否則我們對你不客氣。”
蘇橙一直襬出謹小慎微的模樣,爲的就是不激怒他們。
但這位爲首大哥的話,說的有點莫名其妙。
哪個搶劫犯,會在這種貪財要色的時候說這種話?
“我在這裡有工作要做,不能回去。”她試探着,開口。
果然,爲首大哥生氣了,瞪着她,晃着亮閃閃的刀子,語氣威懾的開口:“你要是不回去,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蘇橙抿脣,挺直了脊背,“不,我就不回去。”
這下子,無疑激怒了劫匪。
三個人面面相覷,爲首大哥跳上前,朝着蘇橙刺去,蘇橙擡起雙臂護住自己的要害,結果刀子刺在了她的手臂上,她痛呼了一聲。
三人見此,立即逃走。
蘇橙靠着牆壁蹲在了地上。
手臂上硬生生的疼,血黏糊糊地流了出來,那三個壞蛋跑遠後,她才慢吞吞地起身,這些好了,身無分文,還怎麼去醫院?
只得打電話給孟向南。
一刻鐘後,孟向南趕了過來。
彼時,她不顧形象地坐在馬路邊的花壇上,一手抓住手臂,神情呆滯地盯着車水馬龍的路面,面前的地面上,積了一層褐色,有些觸目驚心。
孟向南甩上車門快步走過來,一看她受了傷,臉色一緊,立即低頭問她:“怎麼回事?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
蘇橙掀了掀眼皮,不在意地開口:“沒什麼,就是遇上了幾個小偷,我把錢包給他們了,說了幾句話激怒了他們,把我刺傷了。”
孟向南雙手插在她腋下,直接抱着她起身,“我送你去醫院。”
“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孟向南不肯,神色間滿是陰鷙,好似在怪蘇橙沒有照顧好自己。
兩人正朝着車子走去,一輛車竟擋在了他們的前面。
蘇橙不想去看的,但太扎眼太熟悉了,正是徐長風的黑色奔馳,橫亙在他們眼前。
孟向南不悅地皺眉,想要上前敲車窗,卻被蘇橙一把拉住,“我們走邊上。”
孟向南皺眉,見蘇橙堅持,也沒說什麼,只是臉色很臭。
蘇橙沒有去看徐長風,事實上,隔着一層車膜,也看不見。
她被孟向南攙扶着坐進了他的車內,他很快發動引擎朝着醫院開去。
到了醫院,找值班醫生周旋了好一會才處理好傷口,出來時,已經過去兩個小時,蘇橙疼痛交加,精疲力竭,靠在醫院的走廊裡等去繳費的孟向南。
一道人影靠了過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傷的重不重?”
徐長風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她擡頭,看到他滿臉的焦急擔憂,嘴角彎了彎,“你是誰?憑什麼關心我?”
徐長風臉色一僵,蹲下身子,握住蘇橙的雙手,“蘇橙……是你不肯原諒我,是你。”
蘇橙抿脣。
是,她是不肯原諒他。
可是,以她的個性,如果對他真的只有恨,不可能允許他踏進她的寓所,不可能還跟他糾纏不清。
就連來臺北,她的內心都隱藏着不可告人的隱秘。
彷彿要來這兒找某個人,尋找一個結果,了斷某件事。
她也有別的想法,可沒想到,如今他要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原來是她臆想了。
他低着頭,像個無助的孩子,頭埋在了她的膝蓋上,渾身都在隱約的顫抖,大手非常的用力,握的她很疼很疼。
“徐長風,我想我得回京都了。”她毫無預兆地說出這種話。
他忽地擡頭,眼底滿是錯愕和疼痛。
蘇橙失笑,“你剛剛不是還催我回去嗎?”
徐長風脣瓣微動,慢慢鬆開蘇橙的手,站了起來。
她受傷,第一個打電話給孟向南,是孟向南帶她離開危險,是孟向南送她來醫院,她依偎在他懷裡,宛若他的妻子。
她需要的只是孟向南。
或許從一開始他奢求她的原諒就是不可能,因爲……她並不愛他。
因爲不愛,才能反覆地折磨他,不肯原諒他。
身後,響起了沉穩的腳步聲,伴隨着一個男人的低喚,“蘇橙——”
孟向南來了。
他踉蹌了一下,目光掠過蘇橙,擡腳朝着另一個方向走開。
“蘇橙,剛剛那人是誰?”他聽到孟向南警惕地問。
蘇橙笑笑,“一個剛要下班的值班醫生,你別捕風捉影的。”
“你被人傷成這樣,還怪我多心?”孟向南不滿,“你說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纔會專門搶劫你。”
“沒有,我這麼善良可愛的女人,怎麼可能得罪人?”蘇橙半開玩笑,起身,和孟向南一起朝着電梯走去。
她的背後,徐長風停住了腳步,雙拳緊握在一起,忍不住回頭,看到兩道相攜離去的背影,看起來像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孟向南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乎想要回頭一探究竟,但被蘇橙拉住了,她跟他說了什麼,孟向南立即露出了微笑,眼神寵溺,舉止溫柔。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電梯中。
他腳步一拐,身子靠在了牆壁上,目光偏移,沒一會,看到蘇橙和孟向南一起下了樓,朝着停車場走去,兩人始終有說有笑的。
她離開好久之後,他纔回神,打電話給助理,下令去調查範寧巷附近的搶劫,也就是蘇橙被搶之事。
……
一路上,蘇橙都在沉默。
回到寓所,疲倦至極的她躺到沙發上閉上眼就睡覺,可偏偏肚子餓的睡不着,腦海裡總是想起今天徐長風做的那些好吃的。
覺得不吃,是不是太浪費了?
畢竟都是食物啊。
“你想吃什麼?”孟向南脫掉西裝外套,一邊卷着袖子一邊問她。
蘇橙有氣無力的,“清淡些的都可以。”
他去淘米熬粥,又下了一碗麪給她。
蘇橙也沒仔細看賣相,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見湯時,突然覺得自己沒心沒肺。
雖然做的沒有徐長風好吃,但她不也吃光光了?
是不是說明是個男人都能把她照顧的很好?
放下面碗,索然無趣地起身往臥室走,孟向南跟過來,體貼的問:“要我幫忙嗎?”
蘇橙搖頭,笑笑,“只是一點小傷,又不是殘了。”
她進去洗漱,沒有洗澡,出來時,孟向南坐在她的牀上,蘇橙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牀有點陌生。
牀變了。
原來是純白色,樣式簡單,現在卻變成了復古的歐式大牀,就連牀罩被單全都換了。
“怎麼回事?”她不解地看向孟向南,目光裡泛出了冷意。
孟向南聳肩,“今天在家沒事,就去給了換了一張新牀。”
秀眉一皺,莫名其妙:“好好的牀,爲什麼要換?”那牀是她和陶羚一起逛街時看中的,也是新買的,都沒睡多久好嗎?
孟向南臉色促狹,別開臉,“太醜了,就給你換了。”
蘇橙不傻,見他神情有異,訕笑起來,“孟向南,你不是說不在意我和別的男人亂搞嗎?”
孟向南的臉色慢慢冷了下去,他湊到她面前,居高臨下注視着她。
“昨晚那麼大的大雨,都擋不住你的寂寞,連鞋都不穿就跟男人見面,在大雨中坐在車上擁吻,感覺怎麼樣?”
他的語氣,很冷,冷到人的骨頭縫裡。
蘇橙有點被他嚇到了。
第一次見識到孟向南發這麼大的火。
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孟向南,你是在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