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嶸看向李韻苓,“還來得及嗎?”
李韻苓神色一鬆,“當然來得及。”
“媽,”明嶸喚了聲,他走到李韻苓身前,卻突然一把將李韻苓拽起,她察覺到有東西頂着自己的腦門,餘光一瞥,嚇得魂飛魄散,“明嶸,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明嶸三兩步回到許容跟前,“別怕。”
“明嶸,你這是做什麼啊?”
“把媽放開!”
“成佑,我知道你今天不會讓我離開依雲首府,但我還有事必須要處理,我把媽帶走,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一根毫毛,”他側首盯向旁邊的許容,“我把容容留在這,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她。”
“我不要,”許容拽緊他的手臂,“我要跟你一起走。”
“容容,你聽話。”明嶸意味深長盯着她,許容眼淚就這麼肆無忌憚往下掉,明嶸單手脅持李韻苓,另一手往許容背後推去。
她趔趄向前,傅染趕緊將許容攙扶住。
明嶸往後退了兩步,“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把媽放下來並通知你在哪。”
男人的視線從明成佑臉上別過,轉而緊盯向許容,“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開始新的生活把孩子打掉,我不怪你。”
在場的人聽了這句話,心裡皆是一沉。
莫名的悲涼。
李韻苓毫無畏懼,卻滿心地焦急。
“明嶸,你想去做什麼?”
“媽,對不起。”明嶸淡淡說出句話,手臂勒住李韻苓將她向門外帶去。
許容大步上前,“明嶸,別這樣,既然媽跟成佑將話說到這份上,你別再堅持了好嗎?你趕緊回頭吧,頂多坐幾年牢我等你回來。”
明嶸帶着李韻苓已經走出客廳,“成佑,替我看好容容。”
說完,身影便消失在依雲首府的門外,汽車傳來發動引擎的聲音,許容大步跑出去,冷風撫面,如一道道冰錐刺入骨中,她握緊雙掌朝消失的方向喊道,“明嶸!”
傅染跟明成佑站在她身後,傅染收回視線,“他會不會去找李培寧了?”
“我得想法子趕在明嶸之前,要不然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許容急得淚流滿面,她攔在明成佑跟前,“求你將他好好地帶回來好嗎?他欠你們的,我以後跟他一起慢慢還。”
明成佑跟傅染囑咐幾句後要走,許容卻仍舊擋在他身前,“他不是真想將媽脅持,而是沒辦法……”
傅染將她拉開,見明成佑臉色越發鐵青,“當心點,快回來。”
明成佑衝她點點頭,大步朝車庫而去。
明嶸發了瘋似的開車穿梭在馬路上,李韻苓坐在副駕駛座,男人的槍就放在儀表盤上,李韻苓雙手被領帶綁着,側首盯着明嶸緊繃的俊臉,“明嶸。”
“媽,您什麼話都不用說。”
“媽錯了,”李韻苓身子緊挨向椅背,“命運總是喜歡跟我們開不同的玩笑,我一昧偏心成佑,讓你們都將老大當仇人似的對待,到頭來,明錚卻纔是我親兒子。明嶸,你原諒我。”
“我沒怪你。”明嶸目光緊盯前方,頭也不回道。
李韻苓輕嘆口氣,夜色如墨,走得又是小道,萬籟俱寂,耳邊連一點點的風聲都聽不到,槍邊上的手機響起,明嶸接通後拿到耳邊,“喂,大伯。”
“今晚可能走不了,我待會要過來,您幫我安排個時間,明天也行。”
那邊有說話聲,但李韻苓聽得並不真切。
“嗯,就我一個人,容容在明成佑手裡,我不打算過去,省得暴露。”
掛完電話,明嶸在距離李家不遠的地方將車子停下,他解開綁着李韻苓的領帶,“媽,您下車吧。”
“明嶸,你究竟想做什麼?”
“容容這個人很簡單,您也看到了,她想學着在明家生存,卻總是弄巧成拙,媽,如果她想留着孩子的話,您一定幫我照顧好她。”明嶸聲音微變,李韻苓眼眶溼潤,“這種事應該由你自己去做,容容和孩子最需要的是你。”
“媽,還記得小染先前在依雲首府問我的話嗎?她說我一不爲錢,二也不完全爲了報仇,我究竟想要什麼?”
李韻苓也百思不得其解,屏息等着明嶸的回答。
“我讓自己一步步走進李培寧設好的局裡面,不管他說的話是不是當年的真相,我都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媽,很多事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你說我還能回頭嗎?我讓自己泥足深陷,只爲李培寧的一個信任,讓他以爲我已經深信不疑,如果不是我把容容接到迎安市,如果不是小染他們懷疑到容容,說不定更多的事還會就這樣發生。我把話說到這兒,您還能原諒我嗎?”
李韻苓半晌沒說話,明嶸單手握緊方向盤,“這樣也挺好的,若不是容容的出現打住了我的計劃,我可能現在還在做着我認爲對的事,媽,我也很累。”
李韻苓鼻尖止不住酸澀,“老二,爲什麼會是你啊?”
明嶸苦笑下,“媽,您下車吧,我這就給成佑打電話。”
“明嶸,跟我一起回去吧。”
明嶸撥了個電話,告訴對方大致的方位,他下車後繞過車頭來到另一側,打開車門將李韻苓拉下車。
“明嶸!”
男人回過頭瞅了眼李韻苓,爾後頭也不回開車離開。
李韻苓追上前兩步,明嶸的車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李韻苓站在原地等明成佑,不想卻有一輛車緩緩接近而來,待停在她身後,一把將她拽進去後車輪飛速滑出。
明嶸驅車來到李家,李培寧坐在客廳內等他,明嶸推開車門之際將儀表盤上的槍揣在腰際。
他匆忙走進客廳,卻只看到李老爺子一人,明嶸心有懷疑,“david呢?”
“他出去辦事了。”
wωω¸ тт kдn¸ ¢○
李培寧手裡捧着個茶杯,“不是說好今天走嗎?”
“容容還在他們手裡。”明嶸坐到李培寧對面。
“不就是個女人嗎?今後有的是機會,我會安排她也過去的。”李培寧不以爲意,目光盯嚮明嶸,“關鍵是你,你現在可是我們李家唯一的希望。”
“大伯,您之前不是說我爸媽死之前給我留了一筆錢嗎?我現在想帶走。”
“大伯說好會給你,等你到了那邊,我想辦法給你匯過去,”李培寧吹了口茶葉尖兒,“你爸媽過世後,人心渙散,公司基本上也垮了,我不忍心讓你爸的心血付之東流,想盡辦法纔將公司重新弄起來,明嶸,李家以後可還要指望着你。”
“放心吧,”明嶸擡頭看向李培寧,“大伯,您以後可要當心着明家。”
“這話什麼意思?”
“成佑做手術時被人打針的事他們已經知道了,還有有關李家的種種似乎也已調查清楚,我想接下來您會有不少的麻煩。”
“什麼?”李培寧臉色一驚,手裡的茶杯顫抖,“怎麼會查到李家的頭上?”
“大伯,您很怕嗎?”
李培寧垂下眼簾啜口茶,“明嶸,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紙包不住火,我來只想問您一句話,我爸媽當初的車禍您參與了多少?”
李培寧掏出煙點上,知道明嶸這樣問肯定有原因,“是不是明家跟你說了什麼?明嶸,你可別相信。”
“這樣跟您說吧,大伯,我知道藺辰是個沉不住氣的性子,可不斷了您對您兒子的念想,您又怎麼能夠全心全意爲我呢?他那場車禍不過是意外而已,至於說是因爲明成佑的中途加入而翻得車,裡頭也有我幫了這麼一點點忙。”
“你!”李老爺子一口氣忍不住,“明嶸,你存的什麼心思?”
“我怎樣的心思您還不懂嗎?”
李培寧盯着明嶸半晌,繼而冷冷笑道,“好,好,說到底我也被你給擺了一道。”
“若不是你覬覦明家的財產,李藺辰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說話間,外面有聲音傳來,李培寧看到一道車頭燈打來,沒多久,david帶着李韻苓進入客廳。
明嶸目光越過李培寧頭頂。
李培寧回頭瞅了眼,皺起的老臉不由笑開,“我也是怕你走的時候有麻煩,這不,請明太太過來坐會。”
明嶸面無神色,david推了把李韻苓,她腳步趔趄向前,站穩後拍了拍自己的肩頭,“這就是你們李家的待客之道?”
李培寧朝david揮下手,男人點頭後守到一邊。
李韻苓徑自向前,也不待李培寧開口,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明嶸目光自幾人身上逡巡,自然也想到方纔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大伯,我都不打算走了,您還是把她請回去吧。”
李培寧半開玩笑道,“請神容易送神難,明太太,就委屈您在這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