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千梓洗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邵霖祈一臉邪魅地舉着酒杯,腿毫無姿態地敞着,再看他所目及的方向,臉瞬間紅了。
這個男人……也太無恥了吧,竟然有這種惡趣味。
邵霖祈一副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的模樣,大模大樣地站起身來,還沒走兩步,就被千梓喝止住。
見後者面無表情,千梓才察覺自己這一聲有多麼唐突,於是又結結巴巴地解釋起來,“少喝點酒,我先進去下。”
言罷,不等邵霖祈回答,便倉皇地進了浴室。
望着鏡中紅彤彤的臉頰,千梓羞憤欲死,捧起冷水不停澆着發燙的臉頰,而後望着鏡中的自己呼呼喘氣。
又不是第一次,她幹嘛搞的這麼緊張?可要弄得跟平常吃飯一樣隨意,她一時半會兒還真做不出。
再次出來,邵霖祈上下打量的火熱目光還是讓千梓身形一滯,她努力把兩人想成是在工作的相處模式,不顧對方火熱的目光,佯裝平靜淡然地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早點睡覺。”
“嗯?”看她小臉紅紅,一副英雄就義的模樣,好笑之餘,又覺得可氣。
他就這麼讓她拘謹窘迫嗎?
見邵霖祈不答,千梓的心臟跳的更快了,她扭頭不再看她,自己爬上了牀,迅速蓋上了輩子,誇張地打了個哈欠,便要睡覺。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停頓,一聲晚安後便徹底將邵霖祈撂在了一旁。
邵霖祈心裡那個火啊,端着酒杯的手有用力了幾分,而後仰頭一飲而盡,跟着鑽進了被子。
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這女人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千梓早就做好了準備,因此並沒太大動靜,依舊閉着眼睛,佯裝睡覺。
但邵霖祈可不吃這套,他強硬地扳過千梓的身體,雙手捧着她的臉。
這下千梓也裝不下去了,一睜眼就看到邵霖祈那幾乎要吃了自己的眼神。
忍住!
千梓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這男人身上有股莫名的氣場讓她泄氣,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地說道:“我困了,想睡覺。”
看她溫柔如水的眸子,卸下白日的警惕要強,邵霖祈竟覺得可愛了幾分,他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叫我什麼?”
千梓大腦短路,接着就見邵霖祈如魔鬼引誘小孩般盯着她如水的眸子說道:“叫對了今晚就放過你。”
霖祁,阿霖,祁?還是暱稱豬豬?一瞬間所有稀奇古怪地名字全都在千梓的腦海裡冒了出來,這叫她如何選擇?
就在對方要侵佔身體的時候,千梓立馬閉着眼睛大聲叫了出來,“小豬!”
氣氛瞬間凝固,邵霖祈手上的動作也停止了,他有些不確定地盯着眼神閃躲的千梓,再次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千梓叫苦不迭,再說一遍?她還有這個勇氣麼?
她索性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一臉無賴地問道:“你說吧,我叫什麼你才能滿意。”
“我說什麼你都叫?”
“只要你高興。”千梓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因爲她已經看到邵霖祈那張臭臉瞬間如煙花綻放,露出幾近完美的笑容,也不知道柳芸那小粉絲看到這笑容會不會直接暈過去。
不等千梓細想,邵霖祈的臉已經逼近,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我要你叫老—公怎麼樣?”
千梓本來放鬆的身體又是一僵,邵霖祈見她不動,心裡壞笑滿足地同時內心深處也有些不滿,他伏在耳畔再次挑釁開口,“你以前怎麼叫他的。”
千梓無法回答,低垂的眸子似有痛苦劃過,但轉瞬即逝,以至於邵霖祈都沒來的及抓住。
她的手探出來,輕輕拽住他的胳膊,眸子望向了她,靜靜地說道:“阿霖,我以後叫你阿霖好不好?”
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千梓就當他默認了,一頭埋到他胸口,又叫了幾聲,“阿霖好了,就叫阿霖了,阿霖。”
饒是這不是邵霖祈最滿意的稱謂,但聽她用略微討好的音調叫自己阿霖,他的心還是一瞬間柔軟了起來。
邵霖祈伸出手將千梓攬入懷中,聲音低啞地應允了,“好。”
……
4011房內,孩子的哭聲從晚上持續到深夜,司鬱南抱着少煕在屋裡來回踱步,試圖安撫嬰孩,可各種方法都用遍了,孩子的哭啼聲依舊不止。
李曼洗完澡,探出頭對司鬱南叫道:“老公,幫我內衣拿來下。”
司鬱南應了一聲,便要放下孩子。可剛放下,孩子的哭聲又如海水般鋪天蓋地地涌來。
司鬱南沒辦法,只能再次把孩子抱着。
李曼在裡面擦乾身體後見內衣還沒拿過來,本想催促,可一見司鬱南抱着孩子目不轉睛地專注模樣,心裡就來氣,披了件浴袍就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怪,“老公,我不是叫你幫我拿內衣麼,你就不能給他放牀上一會兒?”
司鬱南依舊沒有擡頭,一邊哄孩子一邊說道:“少煕總是哭,你自己拿一下。”末了,他又擡起頭來,衝李曼問道:“你說,少煕會不會餓了。”
正在穿內衣的李曼一下子就火了,這都是什麼事?!
本該他們兩人的二人時光,偏偏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個小孩子來,也不知道這司鬱南成天看着孩子,會不會心裡還有千梓?
一想到千梓,李曼胸腔中的嫉妒愈發濃厚,她硬生生地將自己的怒火壓制住,臉色難看地拿起奶粉走到司鬱南身邊,遞了過去,“這孩子你我也帶不好,要我看找個月嫂幫忙帶着,人家是專業的,也有經驗。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了他的。”
“不行。”司鬱南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李曼的提議,隨後自己拿起奶瓶喂着孩子。
李曼遭到拒絕,氣呼呼地坐下,轉瞬就開始數落,“你自己又帶不好,難不成還指望我不成?莫不是你心裡還有千梓那女人,想她因爲你養孩子對你感激涕零。”
少煕又哭了,司鬱南不理李曼,再次起身哼着兒歌輕哄着。李曼本就一肚子委屈,加上隱忍的怒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語氣更加不善,“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比我更清楚,千梓如今已經是邵霖祈的女人,今天怕是你還看到他們了吧,怎麼,你是不是還很難受,是不是覺得……”
“我都已經離婚跟你在一塊了,還有哪點不能如你的願,少煕不過是個小孩子,以後你就是她母親,也只會有你一個母親。”司鬱南有些生氣,想着白日所見,心中又痛苦了幾分。
李曼本不是特別強硬的人,哪怕握着司鬱南把柄要挾他,那也是因爲自己愛他。如今司鬱南一怒,她的氣勢也就滅了幾分。
她噙着眼淚望着司鬱南,隨後緩緩蹲下捂着臉哭泣起來,她哽咽着聲音哭訴,“我要的是你的心,南,我的心你還不明白嗎,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司鬱南哀嘆一聲,無論出於任何目的,李曼威脅她是事實,而且還起到作用了。對於李曼,他談不上半點感情,此刻更沒有同情和憐惜。
他繼續用平淡無常地語調回復她,“你要的我儘量滿足你,只是少煕,我希望你能好好對他。”
這個,當然是奢望。司鬱南也沒有辦法。
李曼淚眼婆娑,今天她的月事又來了,這個月的努力全白費了。哭到動情處,她的聲音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之前的委屈,還是因爲自己努力又成空。
翌日上午,邵霖祈和千梓早早起牀赴會,這場評審會的主要任務就交給千梓了,畢竟邵霖祈做了大頭,剩下需要完善盡美的就交給千梓了。而千梓也覺得在人際公關方面,自己很是拿手。
電梯不大,裡面已經有了人,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司鬱南。
千梓的腳已經邁了進去,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
邵霖祈一如既往地冷着臉,見到司鬱南也微微點頭,算是禮貌招呼。
司鬱南回禮,接着進入無聲期。
七八點本是進入全新一天的高峰期,將近四十層的電梯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七八分鐘才走到大廳。經過餐廳時,司鬱南掃了千梓一眼,衝邵霖祈說道:“邵董事和千小姐怕還沒吃早飯吧,我們目的地本相同,不如一道吧?”
邵霖祈同樣看了千梓一眼,見她波瀾無驚,想着早飯的確沒吃,但和不願見到的人一起吃早飯就大煞風景了。
此時千梓也開口答,“我還有個提議案沒做好,怕時間來不及了。不如邵總……”
“多謝司總美意了,你也看到了……”邵霖祈衝司鬱南一笑,伸手拉住了千梓的手。
又是一語雙關,千梓暗道無語。
司鬱南也是明眼人,自然知道邵霖祈的意思,尤其是最後拉起千梓的手,佔有和提醒意味更加分明。
司鬱南訕訕笑了笑,並沒多少尷尬,衝兩人微微點頭,便轉身進了餐廳。
千梓目不斜視,依舊淡然地望着前方。邵霖祈依舊沒有鬆手,就那麼拽着她的手,似笑非笑地問她,“怎麼,不想和他吃飯,說不定還能得到一點孩子的消息呢?”
千梓臉上沒有半分動容,問到潤謙的消息又能怎麼樣?望梅止渴,往後就靠着那點精神念想過活?
不,她千梓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她要孩子活生生地生活在自己身邊。
“如果邵總想和他一起吃飯,我沒有意見。”千梓目不斜視,淡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