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一直找着機會,希望能夠和邵霖祈獨自在家,然後解決一些事情。這是她知道千梓和邵霖祈住在一起的時候便想到了的。
這天,林沫在邵霖祈家外埋伏許久,終於等到千梓出門而邵霖祈在家的好機會。便激動地上前。
邵霖祈聽到門鈴聲,打開門,以爲是千梓忘記拿東西了。
萬萬沒想到站在門外的是林沫,掛在臉上的微笑頓時消失不見,也沒了那股子興奮勁兒:“你……怎麼……”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林沫嗤笑,臉上確實滿滿的愛意。她有多久沒有看到這張臉了呢?真的好想他。
饒是驚訝,邵霖祈亦是很快收拾好臉上的神情,淡淡問道:“你好了?”
“是啊,祈哥哥,我好了,我奇蹟般的好了。”林沫的神情極其愉悅,全然不見對待林澤宇時的決絕。
邵霖祈眯了眼睛,只覺得此人來者不善:“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其實他很清楚,林沫的目的不過是他,然而,這一輩子他認定的人就是千梓,也只有千梓。
所以對於其他人,他再無其他念想。何況這人還很特殊。
邵霖祈的話,疏遠的意味明顯,林沫怎會聽不出來?
只是她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怎會輕易放棄?
思及剛開始開門時,邵霖祈臉上的微笑,以及迫不及待的心情。看到自己時,頓時冷卻下來的表情。
他以爲門外的人是千梓吧。
千梓,都是千梓。如果沒了她,邵霖祈眼中的人一定會是她林沫,享受這一切寵愛的人也會是她。她不過是病了幾年,怎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林沫收起心中的不快,微微一笑,對這邵霖祈說:“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祈哥哥,我可是很想你的。你都換了新家,不讓我進去坐坐嗎?”
說着已經開始進門了,邵霖祈見此,也不好多說,只能隨她去了。畢竟,當初她患病癡呆,與他也有幾分關係。然而,愧疚與愛,他從來都分的清楚。
邵霖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起剛剛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繼續翻看。
而林沫,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這話確實不假。現如今的邵霖祈,微微低下的眼簾,一絲不苟的神情,漂亮的雙手,哪一處都散發着魅力。
這樣的男人,怎麼可以只有千梓一人獨有?
林沫知道,如果現在坐在這裡的人是千梓,邵霖祈絕不會如此。而邵霖祈這般,無非是讓自己退縮,讓自己離開。她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機會,怎會輕易放棄?
哪怕是厚着臉皮,她都要留在這裡。既然他不肯主動跟她說話,那麼,她主動一些又何妨?那個叫千梓的女人,她遲早會讓她在他的心裡消失。
這麼些年,他們中間隔了這麼多事。現如今真正獨處時,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你工作很忙?”
他變了,她變了,他們都變了。可是,有些東西卻依舊如初,就像當初對他的那份情。
明明知道這樣的男人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或者說不該招惹,可是,遇到了就是遇到了,動情了就是動情了。她是人,一個普通的女人,怎麼會控制自己的感情?
即使這條路很漫長,路途艱辛,可是她不會後悔。再艱難,只要終點處等待的那個人是他,她都有勇氣,有信心走下去。
“還好。”
簡簡單單兩個字,就像例行公事一般。
還好。
還夾帶有其他的意思嗎?
他甚至頭都未擡一下,如果不是一直觀察着他,注意他,她都會以爲這是幻聽。
邵霖祈,你我真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嗎?
林沫的心就像被放在展板上,一下一下的切開,裡面流出的還是殷紅的血,血還是熱的。
林沫再也忍不住了,或者說她容忍不了邵霖祈對她的態度。那麼冷漠,就像對一個陌生人,可是他們是很熟悉的啊。
“我們一定要這麼說話嗎?祈哥哥,我病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清醒過來,難道你都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林沫充滿手上的眼睛看着邵霖祈,楚楚可憐的表情任誰見了,都想擁在懷裡好好安慰。可是,這些人中不包括邵霖祈。
他終於擡起了頭,看了林沫一眼,後放下手中的文件。
這個動作燃燒了林沫有些絕望的心,希望瞬間涌上心頭。
他對自己,還是有情的。
認識到這個,林沫也變得勇敢,頓時喜上眉梢,看着眼前的人。幽深的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可是有表情總歸是好的。最起碼不是獨角戲。
“我們應該怎麼說話?”
一句話澆滅了林沫所有的希望,原來他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樣。或者說他只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告訴自己,你所做的都不會改變如今的局面。
這一刻,她真的有些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人了,真的看不懂了。
“邵霖祈,你我之間一定要這樣嗎?”
在也顧不上什麼氣質,什麼風度,更顧不上她一貫驕傲的尊嚴。
以前,她最不屑這樣的人,可是,現在她卻成了這樣的人。
邵霖祈這纔看向林沫,明明是一個人,怎麼分隔幾年,變化如此之大?他都有些不認識了。
想到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他的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一些:“林沫,你是個好女孩,會得到自己真正的幸福的。”
而他的幸福,只有千梓能給。
對於感情,邵霖祈一直以爲自己可以控制,可是真正的經歷的時候,才發現這不過是他的以爲。感情誰也控制不了。
這句話,卻讓林沫以爲,邵霖祈這是在暗示,或者說是另一種說法。頓時人也沒了之前的失望,就像瞬間看到了陽光。
“如果我說,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給呢?”林沫一動不動的的看着邵霖祈,不放過他的絲毫表情。
“林沫,我們可以成爲朋友,甚至是兄妹。”邵霖祈不想這麼殘忍的拒絕她,畢竟她不是別人。可是他也實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說法。
朋友?好多戀人都是從朋友開始的。一想到此,林沫的信心或者說是希望再次被點燃,他的意思是,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看來他的心裡對自己還是很看重的,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做做樣子。
林沫膽子也隨之大了,含情脈脈的看着邵霖祈,說道:“邵霖祈,你的心意我懂得,你放心,我會讓你接受我的。”
邵霖祈聽到林沫的話,有些怔愣。後一想,原來是她誤會了。看來有些事情,還是得說清楚:“林沫,從始至終,我都未曾對你有過非分之想。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你能清醒過來我也很開心,但對你的情感只有愧疚。”
這話該很明顯了吧,卻也讓林沫傻了。
“那你之前說的呢?我的幸福呢?”
難道是她多想了?可是明明不是啊。
“你的幸福於我無關,而我的幸福與千梓有關。”
這話雖殘忍,可是邵霖祈明白,當斷不斷,後患無窮的道理。
“你剛剛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啊!”林沫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激動起來,從天堂到地獄,原來是這種感覺。這一切,一定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剛剛之所以這麼說,只是不希望對你太過殘忍。只是因爲……”
“你已經很殘忍了。”
這比凌遲還殘忍,因爲?因爲什麼?難道又是那個叫千梓的女人嗎?突然之間,林沫想知道後面的因爲,可腦海深處告訴他,不應該知道:“因爲什麼?”
“因爲我從來只把你當作是妹妹。真正愛你的人是林澤宇。”
僅僅是這樣嗎?
林沫就像瞬間掉在了冰冷的大海里,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她艱難地嚥了咽口水,緩緩開口:“一定要這樣嗎?”
這一刻,什麼面子、尊嚴都沒了,她的神色也有些茫然。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似乎也有些模糊。
“林沫,你可以……”
“夠了。別和我提林澤宇。”
林沫打斷了邵霖祈的話,同情的話她不需要,也不需要他的憐憫。可是內心深處,她還是有一絲幻想。
邵霖祈的眉頭緊緊皺起,只覺得林沫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曾經喜歡過我嗎?哪怕是一點點?”林沫忍着眼眶中的淚意,咬着脣齒直視着邵霖祈。
那樣的神情讓邵霖祈一愣,就像是落在水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是那是一根稻草啊。同時,邵霖祈明白,既然已經絕望,就不該再有希望。他不能還她在存有一絲幻想,那對她、對他、對千梓而言,都不是好事。
“從始至終,我喜歡的人只有千梓。”邵霖祈頓了頓,接着說道,“可能你還不知道千梓是誰。嗯,她是我的老婆,是我孩子的媽。”
這般決絕,在提到千梓時,眼中一瞬而過的柔情,澆滅了林沫的心。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嗎?
從始至終。多麼堅定的話語,多麼深情的告白,可是那個人卻不是自己。從沒有這一刻,她如此恨一個人。恨這個叫千梓的女人奪了她的一切,恨她不該搶走屬於她的。
“那我算什麼?祈哥哥,我喜歡你這麼久了……”林沫的淚再也抑制不住,她甦醒後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邵霖祈,卻沒想到對方這樣對待她。
正是因爲聽到他有了別的女人,她才硬生生掙脫那些束縛住她意識的東西,好不容易纔醒過來恢復意識。她的祈哥哥,怎麼能變成別人的呢?是不是因爲那個叫千梓的女人?以及那個,不該出現的孩子?
林沫低下頭,沉了目光,眼中的嫉恨瘋狂增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