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轉身愛上你 023,不聲不響的尾隨
傍晚的公寓樓區。
客廳的落地窗戶前,白娉婷掀開遮擋着的窗紗一角,透過玻璃的視線往下。
看到那輛軍綠色的普拉多緩緩行駛進來,在原地一個漂亮的飄逸,然後調了個頭,車子停下後,駕駛席的車門打開,男人挺拔的身影慵懶的走下來。
繞到另一邊後,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身材高挑的桑珊坐進去。
“昨晚我在酒吧裡遇到了麻煩,多虧祁漢過來,跟人起了衝突,還受了傷……”
剛剛在樓下,桑珊跟她說的話還在耳邊迴盪。
白娉婷小臉上表情繃緊,心中大大的冷哼了一聲。
昨天她從家裡那邊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就是給他做晚飯,結果一通電話過來,說是有事處理不回來了,她傻傻等到了半夜。原本以爲是醫院裡出現了急診,或者出現什麼醫鬧現象,原來……
白娉婷米米着眼睛,直到那輛普拉多消失在視線裡後,她才收回目光。
指骨節微微突出,她將手裡的窗紗狠狠的甩開。
在廚房裡鼓搗了一陣,煮了碗麪條簡單吃過後,白娉婷又大步回到臥室裡,打開櫃子乒乒乓乓了一陣,拎出來裡面的幾件衣服,加上旁邊髒衣簍的,統統抱到了浴室裡。
嘩嘩的水聲響起,她將衣服都侵在水盆裡,倒了一堆洗衣粉。
泡沫飛起,她有仇般的來回搓着衣服,這是她往往暴躁情緒時的最佳表現。
入了夜,軍綠色的普拉多行駛回來。
鬱祁漢向後倒擋,將車從側面停在花壇的夾空中間。
放在儲物格里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來看了眼,放在耳邊,接起後那邊響起桑珊的說話聲,“祁漢,我已經到家了。”
晚上接到桑珊的電話說在公寓樓下找他一起吃飯,開車回來載上她,兩人去吃了火鍋。沒想到正巧碰到了池北河和葉棲雁兩人,就拼桌在了一塊。
結束的時候,桑珊讓他開車始終跟在他們的車後面,直到看到他們二人親密無間的回家。
說到底,其實還是沒有放下。
回來的路上,桑珊提出想要自己走一走,他堅持不下,只好在路邊停車,讓她先行下車離開,這會兒打電話過來也是報個平安。
“阿珊,你還好吧?”鬱祁漢關心的問。
“我沒事。”桑珊在那邊聲音很低很疲憊,沒有多聊的意思,匆匆就結束了,“祁漢,你也早點休息吧,不用擔心我,再見。”
掛了電話,鬱祁漢伸手拔掉車鑰匙,視線低垂在自己手上。
他收了收手指,看着上面紗布纏出來的蝴蝶結,嘴角輕勾了勾。
最近幾天氣溫回升,再加上他只是破皮的傷勢,不纏紗布其實會更利於傷口的癒合,他作爲醫生更懂這個,但卻始終不願摘下來。
鬱祁漢左右手互相擺弄了一下蝴蝶結,拿着車鑰匙朝着樓裡走。
鑰匙擰開門,裡面有隱約的燈光傾瀉入眸裡,是從對面閉合門板下方的縫隙裡透出來的。
鬱祁漢回手關上門,彎身的拿過鞋架上的拖鞋換上。
正直起身子時,對面閉合的臥室門驀地被推開,穿着家居服的白娉婷大步帶風的朝着他走過來。
他衝着走過來的倩影,挑了挑眉毛,“還沒睡呢?”
鬱祁漢單手扶着門框站在那,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釦沒扣,能看到說話時滑動的喉結,玄關的燈沒有打開的關係,他英俊的臉處在半陰影中,顯得格外慵懶。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沒睡可不是等你!”
白娉婷冷冷丟過去一記眼神,雙手抱着肩膀違心說。
“你怎麼了?”感受到她的不同尋常,鬱祁漢皺起眉。
從她的臉部表情以及語氣態度,都像是吃了槍子一般,而且都掃射在他身上。
“沒怎麼!”白娉婷不擡眼的淡淡回。
話音落下後,她將抱肩的手放下,朝着他伸了過去,很有目的性的對準他的手,上來就直接扯着上面的蝴蝶結。
蝴蝶結兩邊的邊角被扯住,很輕鬆的就被解開,隨即纏繞的紗布也被她一層層的給解下來,動作一氣呵成,很快就其中一隻手上的紗布麻利的團成團。
鬱祁漢被她突如其來的舉行詫異住,沉聲呵,“蠟筆小白,你做什麼!”
“我自己包上的,想拆我就拆,管得着麼你!”白娉婷將手裡團成團的紗布攥緊了些,昂起下巴看着他,毫不客氣的回駁。
將紗布用力的往垃圾桶一丟,她就去扯拽他的另外一隻手。
兩人拉扯間,似乎是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傷口,聽到很低的“嘶”一聲。
疼死也活該!
白娉婷心裡哼哼,沒有絲毫手軟的全部扯下來。
完活以後,她兩隻手互相的拍了拍,完全不管他一會兒一個顏色的臉,揹着手就扭身往回走。
鬱祁漢看着丟在垃圾桶裡的紗布,眉眼間盡是莫名其妙。
他緊凝着她的背影,“吃錯藥了?”
“沒吃錯,是藥吃多了!”
白娉婷臨關上門之前,吼回去一句。
“砰”的聲徹底關上門後,也杜絕了那張英俊又討人嫌的臉龐,她甩掉趿拉的拖鞋爬上了牀,剛剛對他的那一通發泄,讓她心裡面暢快了不少。
早知道他是爲了英雄救美受得傷,她纔不欠欠的幫忙包紮。
一把拽過被子的蒙在身上,白娉婷關燈後閉上眼睛,睡覺!
窗外透進來的朦朧月光裡,哪怕是睡夢中,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的表情,盡是不自知的醋意。
隔天早上,晨光慵懶的籠罩大樓之間。
換好衣服的鬱祁漢交疊着長腿坐在沙發上,手指轉動着銀色的蘋果手機,眼梢餘光瞥向的是對面臥室的門板。
牆壁上的秒針轉過了一圈,已經七點半多了,裡面卻沒有任何動靜。
“還沒有起?”
鬱祁漢從沙發上起身,低聲泛着嘀咕。
因爲這兩天都是以她做晚飯爲由頭,早上他會開車順路捎她到雜誌社,想到昨晚上她的莫名其妙的那一通,他主動擡手敲響了門,“蠟筆小白,你上不上班了?再不起來,我不管你了!”
沒有任何的迴應,他又連續敲了幾次,仍舊一樣。
鬱祁漢伸手握上門把手,輕輕一擰,發現裡面竟沒有反鎖,便藉由着力道將門推開。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牀上被褥也鋪的整整齊齊,哪裡有白娉婷的身影,他走到玄關處,這才發現她的隨身包和鞋子早早就不見了,只剩下一雙女士拖鞋擺在那。
擡手撫了撫後脖頸,鬱祁漢頓時感覺胸腔內騰昇一股煩躁。
他大步回到客廳,將茶几桌上的車鑰匙和煙盒拿起,沉着一張俊臉的也換鞋推開門出去,沒多久,公寓樓區裡,就有一輛軍綠色的普拉多叫囂着離開。
這種煩躁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工作當中,整個看診的過程裡,病人都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臉色,就連常常跟在他身邊的實習護士,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病人離開後,辦公室裡只剩下他自己。
鬱祁漢起身的走到窗邊,掏出手機的撥了個號碼,在那邊線路接聽起來時,醇厚的男音慵慵懶懶,“喂,蠟筆小白。”
“幹嘛?”那邊白娉婷似乎還在忙碌着。
“唔,今天我下班早。”鬱祁漢慵懶的繼續說。
“然後?”白娉婷在那邊問。
鬱祁漢低頭看了眼表,指腹在上面輕撫,徑自的安排着,“五點就能從醫院走,冰箱裡似乎沒什麼東西了,我接你順路去超市,回到家你做飯。”
“不好意思,晚上我有事!”
白娉婷聽完以後,這樣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就掛了電話。
鬱祁漢狹長的眼眸縮緊的看着手機屏幕,似是不敢置信自己竟就這麼被掛了電話。
晚霞連天,又是一天忙碌的工作結束。
等電梯的過程裡,白娉婷擺弄着手機玩,退出時碰到通話記錄,還能看到最上面的一則來自“鬱祁漢”的,想到他在電話裡說的,她撇了撇嘴。
要想吃飯自己去做呀,再不然找自己英雄救美的人呀!
不過也不光是因爲這個,她晚上還真的是有事。
說起晚上的事,白娉婷就覺得頭疼,追根究底,還是上次週末回家的時候白母提的事情。
原本以爲當時給敷衍了過去,沒想到白母這麼短的時間裡就給落實了,而且特別疾言厲色的警告她,若是她找藉口說不去的話,就親自跑來雜誌社帶她過去。
要是有白母一塊兒,那更要人命了!
白娉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在電梯抵達時跟着人羣一塊進去,然後再一塊的走出來,進而走出寫字樓。
剛從旋轉門走出來,白母的催命電話就打了過來,接起放到耳邊,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就從線路蔓延過來,“晚上你必須給我去聽見沒!要是你敢跟我耍什麼花樣,小心我修理你!”
“我能耍什麼花樣啊,我都被逼答應相親了……”白娉婷有氣無力的。
被顧海東這麼一弄,白母總是怕她會嫁不出去淪爲剩女,這麼早就開始操心起這些事了,她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想着儘可能的敷衍了事,見到後簡單聊一聊就找機會撤。
“我這是爲你好!”白母一聽她的語氣,立馬就提高了音量,“就當認識個朋友怎麼了,相親現在一點都不丟人,那電視節目不也都各種相親麼!再說今天這個男方,我都已經提前瞭解的差不多了,白衣挑一,你媽的眼光你放心!”
白娉婷將電話拿的遠遠的,腦瓜仁都疼了。
視線裡出現一輛雪佛蘭轎車,她眯眼對照了一下車牌號,連聲制止着電話那邊的白母,“好了好了,別說了,好像人家車來了!”
她走到路邊的時候,雪佛蘭也剛好停在了她的面前,裡面駕駛席的人似乎也是拿目光對比了一下她,確認後下車的拉開車門。
年紀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雖然沒有戴眼鏡,但是看起來也是很斯文,就像是古代小說裡面所形容的那種白面書生,不過身上的確透露着很濃郁的海外氣息。
“白小姐?”對方主動詢問。
“呵呵,是我是我!”白娉婷按照白母交代的,擠出八顆牙齒的微笑。
“先上車,我們找個咖啡廳坐下說!”對方拉開的車門站在那,表現着紳士風度。
“好的。”白娉婷保持着微笑的點頭,像對待客戶一樣,“謝謝!”
在她彎身坐進雪佛蘭以後,對方也是繞過車身的回到駕駛席上,然後車子發動着引擎,從寫字樓前緩緩行駛離開,匯入了主幹道里。
他們沒有發現的是,一輛停在寫字樓前許久的軍綠色普拉多,車窗緩緩上升,不聲不響的尾隨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