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轉身愛上你 054,不安
夜色安靜的籠罩。
這個時間公寓樓區裡很多窗戶都是暗的,他們所住的那扇亮着燈,像是個獨立的小小城堡。
白娉婷時間掐算的很準,等鬱祁漢從浴室裡出來時,廚房裡的油煙機聲也跟着停止,已經有飯香味從餐廳裡四面八方的飄散出來,是和鬱宅完全不同。
鋪着厚厚一層紅剁椒的魚頭,還有一小盤金黃的春捲,另外拌了個小涼菜。
“不是嫌費事?”鬱祁漢看到後,衝着她挑眉。
“是挺費事,但爲了犒勞你!”白娉婷摘下圍裙,咧開嘴笑了笑。
她回來原本是想隨便煮點麪條的,畢竟都這麼晚了,但是想到在鬱宅經歷的一系列事情,她還是在廚房裡忙碌了起來,按照他在車裡提到的那些都逐一做了。
“犒勞我什麼?”鬱祁漢聞言,一邊拉開椅子的一邊慢條斯理說,“犒勞我爲了你,當衆跟我爸翻臉的公然頂撞?”
“……”白娉婷窘迫。
拜託!雖說事實是那樣,但不要這樣講出來吧,顯得她很黑暗誒……
“嗯?”鬱祁漢故意逗她。
白娉婷嘴角抽了抽,轉移話題,“趕緊吃飯叭!”
晚上吃過了飯,房子的燈光全部暗下來,自然是要溫存一番的。
男性風格的房間裡,牀上躺着的白娉婷,脖子剛沾到枕頭上面,就被旁邊伸過來的手臂給撈了過去,跌入的是一堵溫厚又結實的懷抱。
她被他在黑暗裡捧起了臉,熱吻在一起。
身上才穿上不久的睡衣,被脫落腳踝處……
劇烈的運動過後,兩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也懶得去洗,相擁着彼此的入眠。
鬱祁漢摟着她在自己胸膛間,低頭就能看到她垂在那的眼睫毛,不同於平時每次做完後的昏昏谷欠睡,漂亮的丹鳳眼睜在那,帶着幾絲憂鬱。
“不要擔心,有我在。”
沒有問她,而是徑自的在說。
在這魚水之歡過後的深夜裡,他帶着些沙啞的醇厚男音,像是平靜的溪流一樣,暖暖的注入進她的心扉,白娉婷忍不住往他懷裡靠的更緊一些。
在她正感動不已時,又聽見他懶懶說,“你以後跟的人是我,不是我爸。”
白娉婷閉上眼睛以前,翻了個大白眼。
週一上午,雜誌社。
開完週會以後,每位職員都在格子間裡忙碌工作着。
白娉婷和許靜好,也在這忙裡偷閒中湊在茶水間裡,捧着咖啡杯湊在一起小聲低語。
聽她將在鬱宅大致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許靜好不由的皺起了眉,替她捏了一把汗。
白娉婷呲溜着咖啡,長長的嘆氣說,“靜好,我現在才終於明白,怪不得你會說他們鬱家的男人儘可能的要遠離誒!”
“那你現在是想退縮了?”許靜好不禁問。
“怎麼可能!那哪是我性格!”白娉婷沒有猶豫的搖頭。
“雖說知道鬱祁漢是這樣的豪門家境,我心裡也的確會感到自卑,覺得兩人之間有很大的差距。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愛情選擇權,鬱祁漢既然選擇我了,我纔不會做縮頭烏龜!更何況,我也從未想過高攀什麼,我追隨的不過是一份純粹的感情,沒什麼擡不起頭的!”
如果早在他們沒有開始之前,她知道鬱祁漢是這樣的家庭,那麼她絕對是望而卻步的。
可現在他們已經發展出了感情,鬱祁漢對她的態度也很堅定,她雖不是什麼來者不拒的女金剛,但也不會懦弱到輕易的就結束它。
“小白,有時候我真羨慕你的敢愛敢恨!”
許靜好看着她臉上泛起的光,由衷的說,只是還是忍不住擔憂,“不過一入豪門深似海啊……”
“切,我半隻腳丫子都沒踏進去!”白娉婷擡腿晃了晃腳丫子。
許靜好被她逗的“噗嗤”樂了,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上表情忽然淡了下去。
白娉婷見狀,想了想問,“怎麼了靜好,你是不是在擔心你和大哥……?”
“沒有。”許靜好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很低的說,“我和他之間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白娉婷不解的皺眉。
許靜好低垂下眼睛,聲音比方纔還要低又輕,“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總之……我們之間沒可能的。”
週末休息日,老住宅小區。
軍綠色的普拉多停在樓門口幾秒後,再次的緩緩行駛離開。
從車上走下來的白娉婷,一直上到了三樓的鐵藝防盜門前,眉間還微微輕皺着。
鬱祁漢在送完了她就離開了,並不是醫院值班,而是接到鬱宅的電話回去,想到這個她心裡不少忐忑。
白母在陽臺趴着張望了半天,在女兒進門後,笑米米的迎上來,“回來了?”
“嗯。”白娉婷點頭應了聲。
“阿漢送你過來的吧,他怎麼沒一起上來?”白母不禁問。
“他還有事。”她低頭換拖鞋的回。
爺爺在房間裡睡覺歇息,客廳電視機的聲音被調到很小,白母從廚房裡將早市買來的新鮮水果,都洗乾淨的切好擺在盤子裡端上來。
看了一會兒電視劇,白母對女兒說,“我和你爸打算帶着爺爺回鄉下。”
“怎麼突然要回鄉下了?”白娉婷驚訝的問。
“爺爺在城市裡住的不習慣,平時上下樓也不方便,天天悶在家裡面,不像是鄉下自在空氣又好!現在爺爺的病情也基本穩定了,我們到鄉下照顧爺爺一段時間,等着你小叔忙完小商店的事就去換班。”
“哦哦!”白娉婷明白的應,問,“媽,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
“大概月底吧,你爸已經申請休年假了。”白母看了眼日曆,估算着回答。
“嗯,到時候我送你們。”白娉婷點頭。
“你和阿漢怎麼樣了?”白母眼神看向他,驀地問。
“什麼怎麼樣啊?”白娉婷眨巴眨巴眼睛。
白母瞥了眼周圍,掐了女兒一把,壓低聲音的說,“我告訴你啊,你給我小心一點,女孩子要愛護自己,別弄出來什麼意外來!”
除了第一晚她有吃避孕藥外,其餘都是鬱祁漢在做措施,看的出來他並不喜歡戴,但是每次也都很紳士的照顧作爲女性的她,只除了在安全期範圍內的時候,一時忘情過會來不及……
雖說是母女倆,但是和自己媽討論這個問題着實尷尬。
“……放心放心吧!”白娉婷臉紅的敷衍回,沒有太當回事。
白母像是天底下每位母親一樣,擔心的詢問起來,“他來咱家也輕車熟路了,咱家裡人也算是見過他了,你有沒有見過他家裡人呢?”
“嗯,見過了。”白娉婷扒着桂圓殼。
“都見過了,人都怎麼樣?喜歡不喜歡你?”白母聞言,很是高興的問。
“當然喜歡,我人美嘴又甜!”白娉婷得意的往外吐出個核。
“臭德行吧!”白母忍不住笑着在她腦袋上推了一把。
“他媽媽挺好的,奶奶也挺好的,大哥和二哥也不錯,都好相處。”白娉婷挽着老太太的胳膊,笑眼彎彎的告訴。
白母聽後,放心的點了點頭,只是很快又皺了皺眉,“那他爸爸呢,怎麼沒聽你說?”
“……”白娉婷抿了抿嘴脣。
“怎麼了,他爸不喜歡你?還是不同意你們?”白母很敏銳的問。
白娉婷張了張嘴,想說的話還是嚥了回去。
不想讓白母跟着自己操心,笑着含糊過去,“哎呀媽,您就別跟着操心這些了,我心裡有數!我好想聽見爺爺咳嗽了,你快去看看是不是醒了,醒了的話,我們推爺爺下樓溜達一圈吧!”
鬱宅獨門獨棟的別墅,下人們將清洗好的茶盤送到書房。
鬱父一臉嚴肅的坐在書桌前,鬱祁城不在,鬱祁佑和鬱祁漢兄弟倆並排站在那。
“爸,有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說吧?”
鬱祁佑見氣氛久久的凝結,打破沉默的說。
鬱父嘴角抿了抿,算是順着臺階往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鬱祁漢和鬱祁佑回過身,坐到對面的兩張太師椅上,一個向後靠着端坐,一個翹着二郎腿。
似乎是不願意賣關子,鬱祁漢率先開口提出,“如果找我回來還是說那件事的話,我已經表明立場。”
“我不管你什麼立場,和大鴻商業的這門婚事早就定下了!這事由不得你,誰也改不了!”鬱父聞言,頓時臉色就難看了,說完後視線轉向二兒子,“祁佑,這兩天在公司裡,你給他找個合適的職位!”
“我沒打算過進公司,所以您也別跟我說什麼聯姻。”
鬱祁漢聽到這裡,翹着的二郎腿放下,英俊臉上的表情斂了起來。
“那你現在是告訴我,難道要做一輩子的醫生?”鬱父氣急敗壞的問。
“是。”鬱祁漢乾脆的回答。
語氣頓了頓,他又說了句,“別拿這件事去爲難我媽,她這輩子被你爲難的已經夠多了。”
鬱父握着茶杯的手收緊,已經爬上紋路的手背上青筋隱隱的暴出。
“你是不是從生下來,就是故意和我唱反調的?”鬱父看着自己的小兒子,怒其不爭,“當初我送你到部隊裡,是讓你從軍,你卻跑去給我當什麼軍醫!給你從部隊里弄出來,想讓你從政或者從商,結果你去給我當什麼心臟外科的醫生……”
“我怎麼就是生出來你這個叛逆的兒子!”
“如果我能選擇的話。”
鬱祁漢散漫的應聲,依舊是漠漠口吻。
鬱祁佑這個時候再次站出來,上前給鬱父添了茶,“爸,您喝杯茶順順氣吧!”
“大哥是這樣,二哥也是這樣,一個個被你擺佈的還不夠嗎?輪到我這裡,我可不會再按照你安排的生活。”鬱祁漢目光掃過兄長,冷聲的繼續又道。
“你的生活是什麼,娶那個女人?她配當鬱家的兒媳婦嗎!”鬱父驀地從椅子上站起,將手裡茶杯重重放下。
“我既然能把她帶回家裡,就是證明了我的態度。不要說配不配,在我眼裡沒覺得鬱家的門檻有多高,人家女孩子也是清白人家,我沒那個道理委屈她。”鬱祁漢迎視着父親的目光,低沉的說完以上的話。
隨即,他便也站起身子,“我的話說完了,如果沒什麼事我走了。”
“我絕不同意你們,那個女人永遠也進不了鬱家,除非我死了!”
門板關上的一瞬間,有什麼東西砸在了上面,發出很清脆的一聲響。
鬱祁漢冷冷的勾脣,並不在意的往樓下走。
跟在後面從書房追出來的鬱祁佑,從後面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嘆了口氣道,“祁漢,凡事慢慢來吧,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邊我也會找適當的時機幫忙勸他的。”
“謝謝二哥!”鬱祁漢感激的說。
“臭小子,還知道說謝!”鬱祁佑笑着罵。
兄弟倆互相伸出手握拳,輕輕撞了一下,那份兄弟情不言而喻。
公寓樓區,亮着燈的廚房。
白娉婷扎着圍裙站在竈臺前,蒸鍋裡面燒着水,她將冰箱裡的一小罐剁椒拿出來,鋪在洗乾淨切成了兩半的魚頭上面。
最重要的剁椒不是她買來現成的,是她自己在家裡弄的,紅泡椒切成小碎末,加上姜蒜末,放上鹽、白酒和冰糖,混合在一起攪拌。
之前她做過兩次剁椒魚頭,鬱祁漢都特別愛吃,她今晚就又做次。
等着所有佐料都鋪好以後,將裝魚頭的盤子放在鍋裡面蒸。
她回身時,卻見廚房門口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身上的皮外套都還沒有脫,皮手套拿在手裡,狹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正鎖在她身上,也不知站在那多久了。
白娉婷被他瞧的臉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晚他醫院臨時有臺手術,她是下班自己坐地鐵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鬱祁漢勾了勾薄脣。
那豈不是一直都在這裡盯着她看了?
好像變、態……
白娉婷當然沒有說出心中OS,尷尬的推着他,“快去洗手換衣服吧,馬上就能吃了!”
鬱祁漢沒有立即動,而是握着皮手套的手摟了樓她的腰,銜着她的嘴脣吻了幾秒,才放開。
她擦着嘴巴上的晶亮,羞窘又甜蜜的看着他背影。
炒鍋上面倒入食用的橄欖油,燒到十成熱的時候關火,用勺子盛出來淋在蒸好的魚頭上面,一時間辣椒和蔥蒜的香氣就蔓延開來,端上餐桌的隨時開飯。
鬱祁漢洗完手就已經拿着筷子等在餐桌前,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白娉婷盛了兩碗堆尖的米飯,一人一碗的面對面。
吃了兩口後,她就忽然覺得胃裡不太舒服,端起旁邊的水連着喝了幾口後,還是覺得反胃。
深呼吸的壓抑下去後,夾了兩口炸的牛肉粒放在嘴裡,才嚼了兩下,就立馬放下筷子的起身往浴室方向跑。
嘩嘩的水龍頭關上,白娉婷低着頭埋在洗臉池間,沾了涼水的雙手拍打在臉頰上,才勉強感覺到精神了一些,往出吐了一口氣。
浴室的門拉開,緊隨其後的鬱祁漢從後面握着她雙肩,“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白娉婷擡起頭,看到鏡子裡他英俊的臉龐上盡是擔憂之色。
“胃裡不太舒服……”她轉過身,摸着胃部。
“怎麼回事!我們現在去醫院檢查下!”鬱祁漢皺眉,拉着她的手就說。
“不用!”白娉婷忙喊住他,解釋說,“中午的時候出去和同事吃了些路邊麻辣串……裡面有些丸子可能不乾淨,吃完就有些不舒服。”
“怎麼吃那種東西!”鬱祁漢沉聲的訓斥。
“你去幫我找兩片藥吧!”白娉婷討好的晃着他手指。
從醫藥箱裡找來對症的藥,鬱祁漢在廚房裡倒了杯溫水,扶着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先將藥片喂到她嘴裡,然後把水杯送到她嘴邊,往裡小口小口的飲。
白娉婷閉上眼睛,往後靠了靠。
等她重新再睜開眼睛時,鬱祁漢便關切的出聲,“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白娉婷如實的點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作用,感覺胃裡面那股噁心的感覺沒再有了,舒服了不少。
“明天跟我上醫院,給你做個檢查。”鬱祁漢皺眉,嚴肅的說道。
白娉婷聞言看向他,不期然的就想到了他們最初在醫院的那次檢查……
“我不要去。”她頓時搖着腦袋,眼神可疑的閃爍。
鬱祁漢見狀,挑了挑眉毛,一條手臂撐在她身側,往下的俯身靠近,邪氣的勾脣,“那我現在幫你檢查!”
“別鬧呀,還沒吃完飯呢……”
白娉婷腰上一緊,整個人被他帶離了沙發。
“我想先吃點別的。”鬱祁漢薄脣沿着她脖頸往下,喘息重重。
她哪裡敵得過他的力氣,偏偏他還要惡趣味的嘴裡說着檢查,兩隻手都不安分。
白娉婷最終被他扛着往臥室裡走,扔在牀上的同時,門板被一腳踢上,裡面只剩下她破碎的聲音逸出來,“哎呀,你咬疼我了呀……”
外面的夜色逐漸深,一室繾綣。
隔天早上,深秋的晨光籠罩。
軍綠色的普拉多和每天早上一樣,從公寓樓區行駛出來。
在紅色信號燈停下時,鬱祁漢側臉看向她,“我帶你到醫院做個檢查。”
“不用啊!”白娉婷連忙的說。
“我怕會形成慢性胃炎,這種小毛病如果不在意的話,很有可能會嚴重。”鬱祁漢皺眉,不由分說的擺出了醫生的態度。
“哪裡有那麼誇張啊……”白娉婷哭笑不得的說。
見他眉間擰出很深的褶,她忙表示說,“我真的沒事,不用去醫院啊,上班都要遲到了!這樣好不,我看看今天還難受不難受,如果難受的話,我立即請假,然後到醫院去做檢查!”
“嗯。”鬱祁漢聞言,最終勉強答應。
在信號燈轉變以後,他將車按照原路行駛向雜誌社。
白娉婷笑米米的看着他英俊的側臉,心裡不外乎暖洋洋的。
她忍不住越過半個身子的湊過去,從一側抱住他的手臂,小動物一樣的在上面撒嬌的蹭。
“別亂動,在開車!”鬱祁漢聳了兩下,淡淡道。
“什麼人!”白娉婷撇了撇嘴,沒好氣的嘟嚷。
纔剛剛坐好,他的手反而伸過來,懶懶的放在她大腿上。
她抱着肩膀的眼神斜睨過去,哼哼,“亂動啥,你不是再開車!”
車子停在了雜誌社門口,忙碌的工作也是正式開始,到中午的時候,白娉婷還接到他的電話,詢問她的身體狀況,還有沒有不舒服一類。
白娉婷抱着盒飯,哼哼唧唧的迴應,嘴角始終上翹。
纔將最後一口飯嚥下去,許靜好就火急火燎的跑過來,拉着她的胳膊,“小白,趁着還有時間,趕緊陪我去趟附近的商場,靜怡讓我幫忙取的小禮服我給忘了!”
品牌的服裝店,每件衣服都很精緻的掛着。
她們來這裡是爲了幫許靜好的妹妹取大學聯歡會時租借的禮服,只是看這裡的裝潢和服裝,感覺都很有檔次的樣子,說是許靜怡的大學同學家親戚開的,所以能很便宜的價格租到。
等待的時候,她們兩人也在店裡走動,白娉婷停在了穿紅色連衣裙的模特前。
“反正也要等一段時間,你就試試唄,試又不花錢!”旁邊的許靜好見狀,立即慫恿她試,還擅自做主的揚聲喊,“你好,能幫我把這件裙子拿下來試一下嗎?”
很快,店員就將那條紅色連衣裙從模特身上拿了過來,白娉婷只好硬着頭皮到試衣間裡換。
“哇,小白,你穿上好好看!”許靜好在她出來後,就低呼着。
白娉婷站在鏡子前照了照,也很是喜歡,顏色並沒有多豔麗,而且很簡單大方的款式,很襯的皮膚白。只是摸到上面的掛着的價籤後,頓時沒了感覺,撇了撇嘴,“是好看,價錢也好看!”
她正要走回試衣間時,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女音。
“這條裙子還有嗎,我也要一件。”
店內不知何時走進來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件名牌的風衣,中間繫着腰帶,踩着一雙過膝的黑色長靴,高跟鞋落在地面上,很有貴族般的氣質。
美女挎着手包,正伸手指着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對着店員在問。
“不好意思女士,這條裙子只剩下這最後一件了!”店員很不好意思的解釋說,畢竟現在是還穿在白娉婷身上,進來的都是顧客。
“若是我非要呢?”美女聞言,笑着眯了眯眼睛。
店員頓時就爲難起來,看到對方的穿着很不好惹的樣子,又看了看白娉婷。
白娉婷從鏡子裡自然也是看到了對方的樣貌,手指不禁攥了攥,在對方朝着自己走過來時,也不得不轉過了身子。
似乎比之前在鬱宅見到時,還要漂亮一些,眼尾畫了上翹的眼線。
美女對着她嫣然一笑,語氣很友好的樣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白娉婷小姐吧?”
“如果我也沒有記錯的話,馬思涵小姐。”白娉婷沒有露怯,同樣的回,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真正的面對面。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會見面。”馬思涵攏了攏耳邊垂下來的髮絲,笑着說。
白娉婷沒有出聲,只是回以淺淺的一笑,她自認跟對方沒什麼太多可交流的,而且彼此身份又是那樣的敏感和尷尬。
她瞥了眼旁邊還一臉爲難的店員,解釋說,“我只是過來陪朋友去禮服,覺得挺好看的試試,並沒有打算買。如果馬小姐看中的話,那就付款唄,應該不會介意我試穿過吧?”
說完後,白娉婷走向了試衣間。
很快,她將自己的衣服給換好,手上拿着那件剛剛試穿的紅色連衣裙走出來。
“服務員,幫我開票!”
馬思涵再次露出笑容,很優雅的那種,從包裡掏出一張卡,雖是語氣很客套,但掩飾不了自身優越貴族氣質。
店員連忙接過,小碎步的跑到款臺去結賬,這個時間裡,許靜好給自己妹妹徐靜怡取的小禮服,也被之前的那個店員給送了出來。
白娉婷拉着許靜好就走出了品牌服裝店,走向路邊打車時,沒成想馬思涵陰魂不散的也跟了過來。
不過和她們站在路邊打車不同的是,有專門的私家車停在路邊,駕駛席的司機小跑步的繞過車頭,將後面的車門恭敬的爲其打開在那。
馬思涵看向她們,笑着的溫聲問,“要去哪裡,不介意的話我送你們一段吧?”
“不用了,我們打車走就行。”白娉婷禮貌的婉拒。
“OK!”馬思涵沒有多爲難,很優雅的聳聳肩。
彎身坐進車內時,有想到了什麼,示意了一下手裡的拎袋,笑盈盈的看着她說了句,“哦對了,我個人覺得,這件裙子不論從哪個方面都不適合白小姐,你說呢?”
話裡意有所指,似乎不單單指的裙子。
未等白娉婷張嘴回答,車門就已經被司機關上,很快的揚長而去。
“小白,她就是鬱父所說的內定未婚妻?我覺得她挺不好惹的角色誒!”在車子離開以後,許靜好湊在她旁邊小聲的說。
“我纔不怕她!”白娉婷擡起大拇指蹭了一下鼻頭。
“我看好你!”許靜好拍肩的表示。
還要說什麼時,許靜好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看到上面號碼後,臉上表情明顯慌張了一小下,放在耳邊的接起,白娉婷在旁邊看着,隱隱也猜到了會是誰打來的。
結束通話放下,許靜好看向她的說,“小白,我可能得先走了,雜誌社那邊回不去了,你得幫我打卡和自己回去了,能行嗎?”
“沒事,你趕緊走吧!”白娉婷點頭的表示。
許靜好急匆匆的,攔了輛出租車的坐進去就火速離開了。
白娉婷笑着搖了搖頭,也再次伸手的攔出租車,只是纔剛剛伸手,像是昨晚那種反胃的感覺再次來襲,她連忙捂住了嘴巴,梭巡了一圈,跑到了附近的垃圾桶前。
機器丟在旁邊,彎身便是一陣陣的乾嘔。
在意不了旁邊人看過來的目光,白娉婷難受的不行,昨天晚上吃了藥以後以及今天一上午都好好的,沒想到竟然會又再次的犯,想着可能是麻辣串的後遺症太強烈了。
“小白,你沒事吧?”
有人走到了她身旁,男音在問。
白娉婷回頭,看到了一張熟悉到有些陌生的俊臉。
不知爲何,顧海東原本清秀乾淨的臉,現在瘦的輪廓都深了,看起來也更爲憔悴,整個人都好像籠罩着一層憂鬱。
她驚訝的問,“你怎麼會在這邊?”
“我……”顧海東張了張嘴,谷欠言又止。
白娉婷越過他看到了身後的一家孕嬰店,再看看他手裡拎着的袋子標誌,頓時就明白了。
“之前就聽說安寧寧生了,男孩兒女孩兒?”她倒是沒什麼神色變化,反而很平常的語氣問。
“男孩兒……”顧海東略顯艱難的回答。
“唔,那你媽應該會挺高興的!”白娉婷聳聳肩的笑着說。
顧海東聞言,臉上的表情僵在了那,用一種很難過的語氣喊着她,“小白……”
白娉婷擡了擡手,想要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意思,只是那股噁心的感覺再度從胃部深處泛起,直往喉嚨口,她連忙再度轉身扶住垃圾桶,一陣乾嘔起來。
“小白,你怎麼樣,快喝點水!”顧海東拍着她的後背,遞過來一瓶水。
白娉婷沒有客氣的伸手接過,誰知旁邊有路人捧着個油炸的臭豆腐走過,空氣中油油的味道飄散過來,她就更加難受起來,感覺胃裡天翻地覆的。
過了好半天,她才勉強活了過來。
將礦泉水往肚子裡灌了幾口,拿紙擦了擦嘴,白娉婷長長吁出口氣。
“謝謝你了!”緩過來後,她對着顧海東說道。
“小白,你剛剛怎麼了,是不是吃壞什麼東西了?”顧海東關心的詢問。
“嗯,最近腸胃不太好,一會兒回去再吃兩片藥就行了!”白娉婷點點頭,沒太當回事的說。
顧海東看着她撫着胃部的手,想到了什麼,猶豫着出聲,“小白你……”
“嗯?”白娉婷疑惑的看向他。
“沒什麼。”顧海東最終只是說了句。
白娉婷白了他一眼,拎起機器的說,“沒功夫跟你在這裡敘舊了,我得回雜誌社了!”
“我開車送你!”顧海東忙說。
“不用!”白娉婷擺手。
顧海東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到路邊的伸手去攔出租車。
視線停留在她纖細的背影上,想到剛剛她的樣子,不由皺緊了眉頭。
傍晚,雜誌社的門口停着那輛軍綠色越野。
這會兒是下班時間,很多同事看到後,都忍不住向她投遞來豔羨的眼神,“小白,可真羨慕你呀,幾乎每天上下班都接送呀!”
“嘿嘿!”白娉婷不好意思的笑。
在衆人持續豔羨升級的目光裡,她一溜小快步的過去,鑽到了車內。
晚上沒有回家做着吃,鬱祁漢帶她到了一家火鍋店,吃了那種涮海鮮的小火鍋,撐得肚皮圓鼓鼓後,兩人才從餐廳裡出來,順便路過魚市,買了一些魚食。
家裡之前買的那兩條小金魚,養的非常好,每天都在水裡游來游去的,晚飯過後除了看電視以外,他們剩下的就是會逗一逗它們了。
天色還沒有降下來,普拉多往公寓樓區的方向行駛,在某個剛剛轉過的路口,忽然慢下車速的踩了剎車。
白娉婷不解的看過去,這才發現旁邊還隨後跟着停下一輛轎車。
後面的車窗落下後,露出了一身西裝筆挺的商業人士,有着一張和鬱祁漢輪廓相似的臉。
“二哥!”白娉婷忙頷首出聲。
“你們這是打算回家?”鬱祁佑靠坐在後面,笑着問他們。
“嗯。”鬱祁漢懶洋洋的應,隨即瞥了她一眼後,又慢悠悠的說了句,“回家有人給做飯。”
“臭小子,跟我顯擺這是?”鬱祁漢聞言,笑着罵。
白娉婷聽的直尷尬,硬着頭皮的出聲結束話題問,“二哥,您這是剛從公司忙完下班嗎?”
“嗯。”鬱祁佑點頭,擡手揉了揉眉心的感嘆說,“不過下班時下班了,還有個忙呢。”
“又上哪出差?”鬱祁漢早就注意到旁邊放着的行李包,挑眉問。
“去瀋陽,開車過去,估計晚上九點多會到。”鬱祁佑看了眼表的回答說。
“路上注意安全。”鬱祁漢勾脣。
“嗯。”鬱祁佑笑了笑。
因爲是臨時的並排停車,沒辦法佔道太久,他們兄弟倆道別後就分別升起車窗戶。
在司機將轎車先行開走以後,軍綠色的普拉多也行駛起來,在分岔路口,一個上了高架橋,一個轉彎進入了新的街道。
夜深人靜,窗外面的懸月高掛在空中。
厚實的窗簾遮擋住了不少月光,隱約能辨別出屋內的輪廓。
從門口到牀邊的地板上,棉布的睡裙揉成一團的丟在門口,再往前一點,是一條白色的浴巾,而旁邊還有各種散落着的衛生紙團,空氣中是很濃郁的味道。
牀單凌亂的大牀上,劇烈運動過後的男女相擁而眠。
白娉婷像是隻小動物一樣,被他以背環胸的方式抱在懷裡,露出來的肩膀和胳膊上,都有刻可疑的紅色印記。
被他高難度的操練後,她完全的累癱,幾乎連手指都擡不起來,結束沒多久就已經呼呼的昏睡了過去。
“嗡——嗡——”
一陣急促的手機震動響起。
最先醒過來的是鬱祁漢,他擡起一條手臂擋在眼睛上,看着地板上亮着燈的手機屏幕。
原本不想去管,可是響的沒完沒了,怕會是醫院有什麼急事,也怕一直震動下去會打擾到她的休息。
將被她枕着的那條手臂小心翼翼的抽出來,鬱祁漢支撐起身子,將銀色的蘋果手機撈在手裡,看了眼上面的號碼皺了皺眉,放在耳邊接起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黑暗中他臉色突變。
“什麼!”
“好,好!我知道,我馬上到……”
白娉婷迷糊的也聽到了動靜,伸手摸着他含糊不清的問,“……誰來的電話啊?”
鬱祁漢似乎沒有聽見,手機已經從耳邊放了下來,握着的那條手臂很是僵硬。
晦暗不明的視線裡,他狹長的眼眸裡有道道灰色的光。
“鬱祁漢,怎麼了?”白娉婷察覺到後,不解的詢問。
“沒事。”鬱祁漢側過頭,看着她半眯着眼睛還處於昏迷狀態的模樣,話到了嘴邊咽回去的只是說,捧着她的臉頰倉促的吻了兩下,“你繼續睡吧,我得出去一趟!乖!”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已經躍身而起。
撿起地板上的衣服,邊穿邊快步往出走,眨眼就出了房間。
白娉婷揉着眼睛的想要起身詢問,可不知怎的,就那樣的嗜睡,半天都沒有醒過來,大腦昏沉沉的,直到玄關處傳來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她翻了個身,摸着旁邊逐漸冷卻的被子,忽然又睡不着了。
揉了揉眼睛的坐起來,環顧了一圈空蕩蕩的房間,白娉婷伸手摸到了旁邊的鬧鐘。
打開上面的夜燈開關,顯示着已經夜裡十一點半。
不知爲何,她感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