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定下離婚約定那一刻起,石幼熙再不願意浪費時間了!
放學後,她總會在第一時間回家,只想趁着在她還是御太太的時候,能爭取多跟他相處一些時光。
她不願意再把時間浪費在賴*上,生理鬧鐘出現了史無前例的調整,她總是在他醒來之前睜開了眼睛,然後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只想趁着她還是御太太的時候,能爭取多記住一些他的樣子,將他更深的刻進心裡去!
她會在健身房看着他做各項運動,偶爾的也在跑步機上跑幾下,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只想趁着她還是御太太的時候,能爭取多留下一些跟他一起做過的回憶……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原來他每天那麼早就起來,會先去健身房鍛鍊半個小時,然後回房間洗澡,再下樓去給她做早餐……
在她一無所知的沉睡着時,他已經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怎麼不多睡會?”御子堯睡醒,睜開眼時,不意外的對上了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這幾天,她似乎醒得都特別早,每天都比他更早的醒。
“睡不着了。”她輕輕搖頭,目光如水的看着他:“你要起*了嗎?”
“嗯。”輕應了聲,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像以前一樣*溺的親一下她,卻忍下了。
他正在慢慢的戒掉她在他身上留下的癮……
御子堯沒再多躺的下了*:“你再睡一會兒吧,等會我叫你吃早餐。”說完,便進了更衣室換衣服。
石幼熙貪婪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進了更衣室,她才收回目光,澀澀地笑了笑,下*。
能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了,爺爺答應接受手術,將病變的肝臟切除,手術就定在下週一,也就兩天的時間了!御子堯說,手術後,需要再住院一個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而那時,他就會跟她離婚了……
她突然好後悔,她不想離婚!
她希望可以永遠都留在他身邊,就像以前這樣,也像現在這樣……
她不願意放他去徐念薇身邊了!
她可以反悔嗎?
御子堯換好衣服出來時,石幼熙已整理好*鋪,被子平整的鋪在*上,一絲不苟的。
“也要跟我一起去健身房嗎?”這幾天都這樣,御子堯禁不住的駐足,看着她問。
明明說好離婚,可是她這幾天,卻比任何時候都黏人!
“嗯。”她有些倉促地點頭,站在一旁等他。
“走吧!”御子堯沒再多說什麼,便率先往外走去。
石幼熙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目光一直盯着他的手,那雙握着拳垂在身側的手。
那雙手不再牽着她了……
還是和前幾天一樣,他做運動,她坐在一旁,託着下巴看他。
陽光從窗戶外投射進來時,灑落在他覆着薄汗的肌膚上,反射着一層耀眼的光芒。
以此之前,她竟然都沒有看到過這樣充滿了陽剛一面的他!她竟然錯過了這麼美好的時光!
在她的記憶裡,他總是那麼清涼如水,溫文如玉,從沒有像在健身房這樣,給人完全不同的若火般炙熱的感覺!
如果說平時他是月光,那麼現在,他就是陽光!
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御子堯放下手中的啞鈴,朝她走過去。
“幼熙。”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失神的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的眼裡,失去了聚集,就連他現在站在她面前,她也沒有發現。
“嗯?”她如夢初醒,仰着頭,有些茫然的看着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面前的御子堯,小臉微紅。
站起身,將手中的毛巾遞給他。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接過毛巾擦了下臉上身上的汗,這個問題,他已經憋了很多天了!
自打從未踏入過健身房一步的她,天天早上和他一起出現在這裡後,他就覺得奇怪了!剛開始以爲她可能是因爲知道他答應要跟她離婚,太興奮了,睡不着。
可是接連這麼幾天,她一直都跟着,他不得不猜想,她是不是有事要跟他說?
難道,就連這幾天,她都等不了嗎?
“沒有啊!”石幼熙搖頭,她哪有什麼話說?
“那你天天過來這裡,就是爲了坐這裡看我?”他揚眉,每天同一個位置,同樣的坐姿,同樣的動作……
“我……我就是無聊,打發一下時間!”被他一語中的,她羞窘得無以復加,便隨口扯了個藉口。
“嗯?”無聊?生活時間那麼規律的她,突然出現早起的現象,是因爲無聊?
“如果你覺得我打擾到你了,那……那我……”
“走吧!時間不早了!”御子堯打斷了她的話,他從來不會嫌她打擾了他!就算爲了她,他不健身,那也甘願的!
“嗯。”石幼熙還是跟來時一樣,安靜的走在他後面,目光依然有些疑惑又有些留戀的看着他的手。
爲什麼他總是這樣握着拳頭呢?
御子堯去洗澡時,石幼熙趁着空隙去換好了衣服,然後便坐在沙發上等他。
等他一起下樓做早餐,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停車場……
浴室裡,御子堯低頭看着自己攤開的手,手心上,四個深深的指甲印……
他得多努力,才能剋制着從她身邊經過時,忍着沒伸手去牽着她?
……
吃完飯後,御子堯收拾着廚房,石幼熙幫着他一起收拾。
“去那邊坐着就好。”他扭頭看着她說道。
“一起吧!一個人做是一個人的份,兩個人做就是半個人的份了!”石幼熙搖頭,挽着袖子將手伸進了水裡。
“你不需要做這些,有我在……”
她擡頭看着他,他未說完的話,讓她只覺得像是膽汁逆流了般,連分泌出來的口水都是苦的!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說不妥,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有她的日子,早已成爲了他的一個習慣。
習慣於站在她背後讓她依靠,習慣於*着她,溺愛着她,包容着她……
他只是忘記了,再過不久,這種習慣,將會被迫改變!
“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包容和忍耐!也謝謝你一直以來爲我做的一切!我知道我沒什麼好報答的,也就只是嘴上說聲謝謝了!”石幼熙朝他微微一笑,鼻子酸酸的涌上一股溫熱時,她趕緊的低下了頭。
“不需要覺得謝我什麼,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御子堯的喉結滑動了一下,聲音冷得徹底。
“還有對不起!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沒能爲你做些什麼,還一直給你在惹麻煩,惹你生氣,也一直那麼孩子氣,不懂事!對不起!”石幼熙說完,用力的咬住脣,才忍住漫至喉嚨的嗚咽聲。
御子堯沒有再說話,像是沒有聽見般,專注的洗着手裡的碗。
不是還沒離婚嗎?
爲什麼要這麼鄭重的跟他做離別前的道別?
謝什麼?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爲他愛她,那是他心甘心願爲她做的!他要的不是她的感謝!
爲什麼要道歉?她又沒有做錯什麼啊!
他願意她一輩子在他身邊不斷的給他惹麻煩,惹他生氣也好,也希望她能這麼一直孩子氣下去,不懂事也罷!
就這麼幾天的時間罷了,她卻要這麼急着跟他說完這些話,然後就要離開嗎?
“子堯……”
“再叫一聲爺,我想聽!”爲什麼大家都叫他的名字,他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可是這兩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竟然如此不是滋味!
“什麼?”她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在了那裡,傻傻的看着他。
“像平時一樣,再叫我一聲聽聽!”御子堯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在一個稱呼上如此迷戀不倦!
他怕以後都聽不到再有人叫他一聲“爺”了!
不……
是再也聽不到她再叫他一聲“爺”了!
“爺?”石幼熙輕輕地喚了聲,卻無法依了他的要求,像往常一樣!
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和他,也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樣了!
即使一聲“爺”,卻也夾雜了許多的失落和不捨的情愫在內!
“嗯!”御子堯滿足地應了聲,再一次握緊了拳頭,才忍下想要去抱住她的衝動。
石幼熙,從你離開的那天開始,不會再有人配如此叫我!
這個稱呼,只爲你一個人而留着!
石幼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剛纔想說的話,被他一打斷,如數的遺忘了。
“今天,我們不去醫院了。”御子堯將最後一口碗擦乾淨後,放進了消毒櫃裡。
“不去醫院?不去看爺爺嗎?”石幼熙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說好手術前兩天,爺爺需要調養身體嗎?他不是要去看着爺爺的嗎?
“嗯。”御子堯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石幼熙任由他拉着走,沒有反抗。
“想去哪就去哪!”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帶她去哪,只是突然的就想要帶她走!不管去哪都好,趁着還能在一起,他想要留着有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爺爺怎麼辦?他還在醫院等我們過去呢!”石幼熙知道,不管他要帶她去哪,她都會樂於奉陪!
哪怕兩個人就這麼的遠離塵囂,歸隱山林,她也願意!
“我讓爸媽過去。”他拿起手機給宋青芸打了個電話,讓她去醫院陪爺爺。
該交待的都交待完後,他將手機關機了,丟進了口袋。
“上車。”他開了車門,等着她。
“可是我手機和包包都沒帶!”石幼熙指着樓上的方向,躊躇不前。
“嗯,我手機也關機了。”御子堯不急不徐的站在那裡等着她,一如既往的耐性。
“爲什麼,那萬一有人找我們怎麼辦?”石幼熙不解地問,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啊?連手機也關機!
“你有約了嗎?”他的聲音淺薄,未有不悅,沒有任何波動。
“沒有啊!”她想了想,搖頭。
“一天就好!就只有你和我,沒有別人!”御子堯微微的勾了勾脣,朝她走過來,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上了車。
一天就好,就只有她和他……
石幼熙的心裡波濤澎湃,看着他細心的爲她繫好安全帶,她表面上強裝着冷靜。
“那天,我去醫院看爺爺時,聽到你和徐念薇在樓梯口說的話了。”他啓動車子時,石幼熙扭頭看着他,平靜地說道。
也正因爲這樣,才更堅決了她要跟他離婚的決定。
“是嗎?”他只是不置可否的應了聲,將車子開出了停車場,並未因爲她的話而感到驚訝或是驚慌。
“嗯。”雖然她沒有聽到開始,也沒有勇氣聽完最後,她只是聽到了他答應徐念薇會來說服她。
“既然你知道了,那就知道吧!先別告訴爺爺,我不想讓他擔心!”御子堯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輕輕的囑咐了句
“我知道,這是你的事情,不會從我口中說出去的。”石幼熙點了點頭,轉過頭,看向窗外,眸底浮現着一抹沮喪的苦澀。
御子堯皺了下眉,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
街景在眼前呼嘯而過,一顆顆樹像是在後退後退……最後連成一片的視覺效果時,她才驚覺,他的車速太快!
“開慢點,我們不趕時間啊!”石幼熙緊緊的抓住安全帶,轉頭看着他說道。
“怕跟我死在一起?”御子堯瞥了她一眼,並未鬆動油門。
石幼熙愣了一下,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又像只刺蝟一樣?
御子堯帶着她去了南島,只因爲她曾說過,她想去後街吃那裡的小吃!
從街頭,一直吃到街尾,但凡是她曾在他面前提起過的,他一樣沒落的陪着她吃了個遍。
這些食物,對她來說,是美食,可是對他來說,卻是一種挑戰!
“你吃不了就別吃了吧!”石幼熙從他手裡奪下了那半串魷魚,深怕他再這麼勉強下去,到時就吐了。
御子堯看着她,沒說什麼,也沒去奪回來。
“這些,你都覺得很好吃嗎?”可是吃了一條街,他卻沒有嚐到一樣他覺得好吃的!
難道,這就是兩個人的差距嗎?
如此極端!
石幼熙笑了笑,搖搖頭,卻沒有回答的走在了前面。
美食也不是任何時候都是那麼合胃口的!
就比如今天,曾那麼着迷的美食,入口卻也不過如此!
她不說話,御子堯也沒有再說話,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目光如火般灼熱的看着她的背影。將這個背影,深深刻畫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