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明確表示,不見沐小姐……”
……
“殷先生,莫先生他自己不見,我們也不能強迫……”
“他不見我?你是在告訴我莫司爵說不見我?”
沐歡冷冷的打斷了男人的話,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直接擰住男人的衣領,手上使勁用力一提。
並沒有對方高,可氣勢逼人,冷聲逼問道:“你再說一遍,是莫司爵他親口說不願意見我?你當我沐歡這麼好糊弄?嗯?”
“我只說一遍,我要見他,立刻讓我見他!”
沐歡眼底一片冰冷,像淬了冰渣一樣,看進男人眼底最深處。
可笑,莫司爵不見她。
莫司爵怎麼可能不見她。
借勢壓人,她從小就明白這個道理。
以前,不需要她用,她背後的沐家和莫家,站在柏城任何一個地方,都沒人敢惹她。
現在她身後站着的男人是殷牧離,她這個時候要見莫司爵,借他的勢,最方便快速。
……
也聽過沐歡這一號人物,知道她脾氣不好,看着眼前的沐歡,氣勢倒真挺嚇人的。
沐家落敗後,她的脾氣碾壓的差不多了。可,莫司爵卻是生生把她的脾氣又給寵回來了。
事關見莫司爵,沐歡身上那股跋扈勁,絲毫不比之前差。
……
男人之所以沒掙開,只有那麼一點是因爲她的氣勢,更多的是因爲站在她身後的男人……
現在的沐歡拿他沒辦法,但不代表殷牧離沒辦法……
他們殷家在柏城的地位,想要捏死他簡直就是動根手指就行了,碾死他跟碾死一隻螞蟻有啥區別……
目光從沐歡那冷的掉冰渣的臉上轉向她身後的殷牧離……
小心翼翼的聲音裡帶着幾分無奈:“殷先生,真的是莫先生不願意見沐小姐……要不,打個電話您確認一下?”
殷牧離一雙眼算是很能識人,看着男人的表情和眼神,他並沒有撒謊。
“沐歡。”
殷牧離淡淡的開口……
……
沐歡最初並不相信,可當男人在她和殷牧離的高壓下,那樣的表情和眼神,都在告訴她,他並沒有撒謊……
如果他沒有撒謊,那麼……
莫司爵,他是真的親口-交待不見自己。
可,爲什麼?
捏在男人衣領上的手慢慢鬆開,沐歡突然覺得雙腿有些無力。眼前的男人沒說謊是事實,可讓她相信莫司爵竟然親口說不見她,她怎會願意相信。
……
“打電話。”
殷牧離看着沐歡眼底的不敢置信,就連他也是很困惑。
怎麼可能?
從認識莫司爵開始,他心思藏的一向很深,知道沐歡的時候也是新聞爆出來的時候,後莫司爵又親自把新聞壓了下去。
但這段時間,他是看的很明白透徹,莫司爵對沐歡有多上心。對一個女人上心成那樣,在這樣的時刻……
莫司爵就算不願意見他,也不可能不願意見沐歡……
……
電話很快就接通,男人拿起電話,對着裡面的人吩咐讓叫莫先生來接電話。
裡面的人應了之後,很快,便聽到腳步聲。
“莫先生,是,殷先生在。”
“殷先生……”
男人應着,看了一眼殷牧離,把手中的電話遞給殷牧離……
可殷牧離剛伸手接過,說了一句:“司爵。”
沐歡便上前一步,按了免提。
“殷……”
莫司爵熟悉的嗓音通過線路聽進耳裡……
兩人對莫司爵的聲音都再熟悉不過,線路那邊是不是他,兩人都很清楚。
“帶她離開。”
莫司爵的嗓音淡淡的,言簡意賅,吝嗇多說一個字。
嗓音裡有着沒休息好的疲憊沙啞,可,言語間卻是堅定的透露着他不準備見她的意願。
“你不想見她?”
殷牧離不確定莫司爵究竟知不知道現在電話是免提狀態,也可能是他深知沐歡的個性一定不會任他倆在她面前通話什麼都不做,按免提是必然的動作,他說的這些話,就是給她聽的。
並沒有多說沐歡爲了見他,想了多少辦法,現在能站在這裡有多不容易。莫司爵並不笨,就算他不說他也會知道,機場被帶走到現在,就連他都沒辦法見上一面,更別說沐歡了。
有多難,莫司爵自然明白。
明白卻不珍惜這一次機會,見沐歡,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不想。”
不想兩個字,吐字並不重,可卻重重的敲進了沐歡的心底。沐歡喉嚨發緊,兩個字像是突然捏緊她的心臟,窒息般的疼。
……
“爲什麼?”
這次不再是殷牧離開口,而直接是沐歡問出口。如果只是爲了不牽連她,她有什麼可被他牽連的,這根本就說不通,莫司爵怎會不知道……
可,卻沒有等到莫司爵迴應。
在她開口的瞬間,電話已被莫司爵從那邊直接切斷。
嘟嘟的聲音,從線路里傳來。
沐歡面無表情的站在電話邊,剛剛的情緒起伏略顯失控的眼神和表情像是沒存在過一樣。
目光盯着電話,好幾秒都沒說話。
……
殷牧離看着冷靜的沐歡,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順手遞給了沐歡:“要麼?”
“不用。”
沐歡聞言,目光從電話上移開,轉至殷牧離拿在手中的煙盒。
聞着菸草香味,殷牧離把她看的挺透的,她現在的心情的確挺需要一支菸的……
尼古丁可以讓人的大腦快速的冷靜下來……
“他不喜歡。”
可,莫司爵不喜歡她抽菸。
以前挺反感他管着她的,但是現在,當看着煙的時候,她的腦中第一反應就是當初自己伸手摸煙盒,他擡手重重拍在自己手背上的畫面。
殷牧離沒多少,默默的把煙盒收回,裝進口袋裡。點燃煙,吸了一口,吐出煙霧時看着沐歡說道:“我……”
‘進去看看情況,你在外面等我。’
現在莫司爵說不見沐歡,可並沒有說不見他。但話還沒說出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
看着來電的名字,殷牧離眉頭挑了挑……
他倆結婚除了偶爾要回家演戲,基本上她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他倆在睡了那一晚之前,平時的生活就像是兩條平行線。
見面的次數都極少,更別說通話什麼……
這個時候,他沒時間接她的電話,直接切斷。剛切斷,電話又打了進來。
殷牧離眉頭皺了皺,想都沒想的又切斷。剛要和沐歡說話,電話又響起來了。
第三次被切斷後,電話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剛擡頭要和沐歡說話,手機震動了一下。
看着短信內容,臉色一變,也顧不上發短信過來的安歌語氣不好,用詞也是極不雅。
轉身,電話回拔過去:“怎麼回事?”
打斷了安歌語氣不好的話,殷牧離直接問着。
電話那邊的安歌語氣同樣不好的回了她,在殷牧離掛電話前直接掛了電話。
和沐歡交待了一句,沒時間再進去看莫司爵,只是交待男人好好照顧莫司爵後,轉身看着沐歡問了句:“隨我車一起走嗎?”
“不了,我自己打車,你快去醫院。”
剛剛電話那邊的女人聲音太大,以至於站在他身後的她都聽到了內容。
“嗯。”
殷牧離心底記掛着殷老爺子,也沒多言,直接提步大步往外走。
……
殷牧離離開後,沐歡也未多逗留,離開警局。
在往外走的時候,沐歡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剛剛全副心思都在莫司爵身上,雖聽到了殷牧離電話裡女人的嗓音,可卻並沒用心聽。
但現在一邊往外走,那嗓音又再次竄進腦海中。
剛剛和殷牧離通話的女音,聽在耳裡怎麼這麼耳熟。
沐歡走出警局,一步步下了階梯。
同樣的情形,同樣的畫面,像是回到了兩天前,在商業調查科大樓外的情形。
她再次撞上了江靜初……
還是那輛車,也還是那兩個保鏢。還是由一人拉開車門,另一人站在車門另一邊,兩人護着江靜初下車。
她的姿態很從容,臉上也沒有那種會被人害的慌張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兩次出現的地點關係,她不害怕,還是,她本身就不害怕……
江靜初看到她臉上流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卻沒有了上次的敵意,主動上前走到沐歡身邊,友好的對她點點頭打招呼:“沐小姐……”
那卑微的姿態,完全一副,只要莫司爵喜歡,她就可以退而求其次,只要守在他身邊就可以了,不介意沒名沒份,不介意他外面有她……
……
沐歡看着江靜初,她的臉上並沒有擔憂,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她把那天她說的關於孩子的話告訴莫司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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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進去看司爵了。”
看着沒應自己的江靜初,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但轉瞬就恢復了溫和。對着她點點頭,提步往裡走,兩名保鏢一直尾隨在後。
江靜初剛和沐歡擦肩而過,不遠處,突然有幾輛車開過來,車,迅速停在了沐歡幾步遠的地方,車門拉開,人從裡面蜂擁的走出來。
這樣的場景,沐歡經歷了一次,那便是在沐家別墅外,被媒體堵住。
在看到媒體蜂擁過來的時候,沐歡眉頭下意識的蹙起。身體自然的往一邊擋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後兩三步遠的江靜初,對着她身後的保鏢冷靜的開口:“護她進去,快。”
沐歡的聲音不大,但自是有一股氣勢在。
兩名保鏢聞言未多想的,直接護住聞言愣住的江靜初往裡走。
江靜初在被護着走到警局門口要進門的時候,似是終回過神來般,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一眼。
剛剛沐歡的行徑幾乎是下意識的……
在看到媒體時,她第一反應是護住她腹中的孩子。
她是知道,沐歡的心底是有動搖的,特別是在她說了那一番話再加上今天她見不到司爵……
沐歡外界傳言並不是個好惹的主,兩天前的交鋒,她已經領教過了。外界也傳言,她的個性並不好,並不是個善良的主……
可……
沐歡剛剛下意識的反應,因爲不過腦,所以纔會更真實的反應一個人的性格。
她是真心爲她腹中的孩子考慮着……
手輕輕的撫在小腹上,江靜初的目光越過人羣看了一眼。抿着脣,提步往裡走,把沐歡一人丟在了人羣裡……
……
媒體已經蜂擁的把沐歡圍在中間,有人看了一眼江靜初,是想上前的,可似乎是顧及着她腹中的孩子,只是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轉向了沐歡……
沐歡站在人羣當中,看着圍在身邊像是要吃人一樣的媒體……
這一次過來的也有上一次的幾家媒體,上一次算是被強尼晃悠了,可當時他的一句話讓他們就算是被晃悠了,也不敢多說什麼。
強尼話裡話外直指的都是讓他們直接找莫司爵,他們又不是吃多了撐的慌……
接到電話,他們立刻趕了過來。
果然沒有白跑……
……
沐歡沒有第一次被媒體圍堵時內心的慌亂,這一次,她的心很定。
定,並非是因爲指望有人過來解圍,她心底很清楚,這一次,不會再有莫司爵安排的人過來給她解圍,她只有靠自己。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很淡定。因爲,她不再像第一次一樣,也如此認爲。心底不虛,她便能讓自己站穩腳。
媒體並不會因爲她是女人而溫柔一些,也不會因爲她長的不錯而口下留情,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並不比上次在沐家別墅外留情。
沐歡只是安靜的聽着,目光平靜的掃過面前一張張興奮激動的臉,他們在問出那些讓人難堪下不了臺面的問題時,眼底流露出來的只有興奮。
“沐小姐……”
“沐小姐……”
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追問後,見沐歡始終沒說話,開始咄咄相逼的問着。
“都問完了?”
沐歡見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語氣平淡的問着。
“沐小姐,請回答。”
衆人見沐歡總算是開口了,都在殷殷等待着。
“我爲什麼要回答?”
沐歡目光一一的掃過衆人,很平靜的反問了一句。
一句話,倒是問倒了媒體,衆人面面相覷,沒人立刻接口。
“媒體和網友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其中有一家媒體的腦子動的很快,在沐歡反問後,只是微頓了幾秒,便接上了話。
“你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我就沒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了嗎?嘴長在你們臉上,我沒辦法管住你們出口傷人,難不成我還不能管我自己的嘴是說還是不說嗎?”
沐歡再次反問,話一出口,便見圍着自己的一羣人面上表情各異……
“怎麼?準備在警局外動手嗎?”
見有兩家媒體臉上有着慍怒表情,沐歡脣角微微勾起,眼神冷漠的掃過兩人的臉。剛剛就是他們問出的問題,難聽的已經超出了她能接受的範圍,可,她忍了。
“沐小姐,你這樣的態度就別怪我們筆下不留情了。”
在沐歡身上,他們明顯討不到好。不似有些明星心理素質差,被圍堵,總會因亂而透露出許多他們想要的訊息。
沐歡的思維,冷靜到讓他們抓不到一絲突破點,完全無法挖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去寫。
沒有東西去寫,他們也不可能白跑一趟。在場的沒一個人不知道,沒有東西可寫的時候,應該怎麼寫……
“怎麼?我開口你們就筆下留情了?你們剛剛的用詞,我可一點也不感覺到你們有一點要留情的意思。”
衆人:“……”
她說的是事實,不管她是回答還是不回答,怎麼回答,最後他們出稿,需要噱頭,留情不存在……
對峙並沒有維持多久,沐歡的態度很明確,而他們也很清楚,是無法再從沐歡的口中聽到任何可以讓他們拿來當噱頭的話語。
沐歡從媒體的包圍中走出來時,也一樣的冷靜。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
不遠處的一輛車裡,男人抽着煙,隔着不可視內的玻璃,看着外面的情形。
車內煙霧繚繞,菸灰缸裡已滅了好幾支菸頭。被包圍在媒體中間的女人,太過冷靜。
她越是冷靜,便是內心越發的篤定。
這份篤定源於……
眯着的眸子裡,陰鶩漸深。
砰!
扣在方向盤上的大手,握拳,重重落下。
夜幕降臨
在監獄最深處,一間獨立的小牢房裡,莫司爵沒心情打量新的牢房,雖今天突然把他安排在了獨立的一間牢房裡,他卻未放鬆警惕。
並未躺在牀上,而是靠在牢門正對面,背靠牆的位置,目光警惕的盯着那扇鐵門。
這兩天多,他在監獄裡,每一秒神經都是緊繃的。都忘記多久沒有閤眼了,從商業調查科開始,他需用平時更多的精力去應付,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他還沒弄清楚情況,一切便已覈實。
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的罪名,涉嫌洗-黑-錢。那一筆筆的交易,都是出自他的手。
他現在是莫氏的負責人,而那一筆筆的交易裡,簽字也的確是他。
沒有開窗戶的牢房,只有鐵門上的小窗口透進來些許光,能夠讓人清楚看到他臉上的傷,大大小小,多不可數,看起來觸目驚心。
身上的牢服是長袖長褲,擋住了身上的傷勢,但從臉上的傷口很清楚能想象,他身上的傷勢有多嚴重……
鐵門上突然傳來聲響,打破了夜的寧靜,讓一直保持警惕的莫司爵,目光悠然變冷,掌心緊扣,手心裡的打火機,四邊的棱角刺着掌心,無聲在給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