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太趕,沒去找資料,上一章後面幾百字寫的有些那啥,我給修改了。不太影響正常閱讀,可以明天重新看一下,也可以不看,就醬紫繼續往後看,麼麼噠。)
從被推進產房,沐歡的大腦一直在放空,想的只有一個,她和莫司爵的寶貝要出生了,她終於要迎來他們的寶貝了。
不讓自己的大腦有多餘的想法,讓自己專注的留着體力,等待着生產……
可是,當宮縮帶來陣痛感時,沐歡神經都隨之緊繃起來。
“這是正常的宮縮反應,別擔心,放輕鬆。”
沐歡的醫生就是之前她懷孕,爲她重新B超,重新給她檢查,告訴她,懷孕的人。
從沐歡懷孕開始,都是由她負責安排沐歡的一系列檢查,可以說,沐歡每個階段,不同的心情,她都參與了。
還記得,病房裡,那個失去了求生意識的女子。
像極了那些消極求死的人,她在醫院見多了這樣的女子,作爲新時代的女性,她內心深處是不屑這樣的生活態度的。
可當知道她就是柏城有名的沐歡時,對她,她更加上了心。
她的經歷在柏城,就算不怎麼關注娛樂新聞的她都聽醫院小護士八卦過。
她爲此還特意上網看了一下沐歡的資料,從別人口中得知,並不如自己親自看到震撼。
作爲婦產科的醫生,她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因爲各種原因而放棄自己孩子的人,可她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未婚的女子,爲一個已死的男人而留下孩子……
她還記得她確定自己懷孕的時候,隔着一扇門,她聽到門後,那個激動到哭的女人。
她還記得,第一次聽到胎心時,她當時喜極而泣的模樣。平時看起來很冷靜的一個女人,來來去去的時候,都是很淡然。
可在聽到胎心的那一刻,眼淚突然涌出來,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越來越多的眼淚涌出來,就這樣她突然哭出了聲,當着她的面。
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好像不太適應在別人面前哭,當時她紅着眼睛,看了一眼她。把眼淚擦乾,起身時對她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離開。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將近21周時,她過來產檢,做思維彩超。當儀器上出現她腹中寶寶的模樣時,她在一邊解說告訴她,鼻子,眼睛……
當時她看着儀器,那樣的眼神可以融化冰川。當時她的嘴角是下意識的柔了起來,眸光更是充滿了母愛看着儀器裡的小模樣。
她看着看着眼眶便紅了,可這次卻沒哭,只是紅着眼睛,看着呈現出來的小模樣,低聲暱喃了一句:“真好。”
她並不知道當時她說的真好是指什麼……
在照片打印出來後,她接過對她說了一聲謝謝,轉身便離開。
……
幾分鐘後,她去了洗手間,聽着隔間有熟悉的哭聲。過了沒一會兒,隔間的門拉開,等她出來的時候,看着正在鏡子前站着洗手的沐歡。
她沒看到她,可她卻從鏡子裡看到她微紅的眼眶……
……
“嗯。”
沐歡聲音很低的應了一句……
從選擇自然產後,沐歡便知道自己會經歷別人口中最疼的痛。從別人口中聽着,都不如自己親自體會。
隨着宮縮越來越劇烈,從那一處擴散至全身的疼痛,凌駕了一切。
所有描述疼痛的字眼都無法去把此時的疼痛描繪出來……
沐歡努力保持放鬆的狀態,因爲疼痛而無法自控的再次繃緊身體。
耳邊能聽到醫生在說話,讓她放鬆,讓她隨着她指定的頻率呼吸,她努力的配合着。
可當疼痛感越來越明顯,當疼痛麻痹了大腦神經,睜着的雙眼,看着天花板已是模糊一片。
什麼時候換的醫生,沐歡並不知道。她的腦海中只能聽得到那一句句用力,還有別緊張,呼吸……
總是重複着這樣的話,完全聽不出,醫生的聲音已變。
病房外
三人都在外面已將近四個小時,守在外面的蔓妮焦急的等待着,很是擔心裡面的情況。
殷牧離打完電話已經三個多小時了,看了一眼身側的古寒笙,他的目光看似平靜,可是那繃緊的面部表情,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產房。
“古先生,你的電話。”
在古寒笙電話響了好一會兒,見他沒反應的時候,蔓妮聽着那手機鈴聲,他裝作聽不到,可是她這本來就擔心裡面的沐歡,又被手機鈴聲擾着,心緒不寧火都上來了。
可對方是古寒笙,蔓妮有火也只能壓下去,壓着火氣提醒着古寒笙。
古寒笙應了一聲,這才走至一邊接起電話。
電話那邊不知道在說什麼,古寒笙的臉色明顯很難看。對着電話那邊又說了幾句,可是對方還是在堅持,古寒笙冷冷的切斷了電話。
捏着電話背對着蔓妮和古寒笙,靜站了十幾秒這才轉身。轉身時,剛剛那股低氣壓已被斂去。
明顯是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人,調整情緒的速度,極快。
提步走到蔓妮面前,目光看着她說道:“我有事要先離開,沐歡沒事給我電話。”
“好的,古先生。”
蔓妮應了一聲……
古寒笙看了一眼產房關上的門,深深一眼之後,轉身離開。
殷牧離看着離開的古寒笙,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機,目光是盯着產房門的,手機卻在手上把玩着。
沒過多久,殷牧離突然開口:“蔓妮。”
“殷先生。”
蔓妮轉身看着殷牧離……
“我餓了。”
蔓妮:“……”
看着殷牧離,那一句我餓了說的理所當然的。
“我……”
想說等沐歡平安從產房出來她再去幫他買晚餐,可是這生孩子的事兒,誰也說不準是多久……
對上殷牧離的目光,蔓妮默默的把吐槽嚥了回去,應道:“殷先生,您想吃點什麼?”
“隨便。”
殷牧離隨意的吐出兩個字……
蔓妮:“……”
“XX居?”
“嗯。”
殷牧離點頭……
蔓妮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說道:“殷先生,沐歡這裡拜託你了。”
“嗯。”
殷牧離又是應了一聲……
那態度……
這實在是自己的大BOSS,蔓妮不敢有意見,只能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腳步很快,只想快去快回。
雖然在這裡並幫不上什麼忙,可沒看到沐歡安全的從產房裡出來,那顆懸着的心怎麼也放不下……
蔓妮離開後,走廊上只剩下殷牧離一個人,遠遠的,一個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看了一眼殷牧離,身形一閃,人已經在產房門口。
門從裡面打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大步走進去,門又重新合上。
產房裡,沐歡大口呼吸着,兩手緊緊的扣住牀側……
“莫司爵……”
在疼的受不了的時候,沐歡從喉嚨深處喊出一直在心底默唸着的名字。
像是已撐到了極致,而不得不喊出這個名字而給自己力氣……
在忍不住喊出莫司爵名字的那一刻,沐歡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強撐在這一刻都決堤了……
太疼……
疼到她很想找一個人支撐住自己,這個人,她只想是莫司爵……
醫生的聲音漸漸的遠離,她隱約聽到醫生在說,用力,用力,對,深呼吸,用力……
她很努力的在用力,把身體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上面。
可是,越是用力,越感覺到疼。
……
這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她已經嘗過各種疼痛,可那些疼痛,都不如此時的疼痛讓她受不住。
她以爲自己那樣耐的住疼,一定可以忍住的。她一定可以撐着,不喊痛的把寶貝生下來。
可是……
“莫司爵,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沐歡已經疼的所有感觀只匯聚在正在生寶寶的那一處,只感覺到身體被硬生生的撕-裂開來……
“你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要騙我……”
沐歡不知道該怎麼緩解自己身體的疼痛,越是說,越是覺得委屈。並非真的恨着他,只是,怨他丟下自己一個人。
指甲掐進牀裡,只留了一點指甲,摳的太用力,指甲被她摳斷……
鮮血從斷掉的指甲上溢出,十指連心疼,沐歡卻感覺不到。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這是理智無法壓抑住的。
這樣的尖叫聲,醫生早已習慣,病人有力氣,叫出聲更有助於出力……
就在尖叫出聲的時候,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纖細雪白的手上已染上了鮮血,被大手扣住的時候,熟悉的觸感讓她大腦有片刻的清明……
莫司爵……
當腦中閃過這個深入骨髓的名字時,沐歡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突然決堤。順着眼角,瘋狂的往外滾。
早已汗溼的鬢角,再次被淚水溼透。
黑髮,溼粘粘的在臉頰。感覺到熟悉的觸感挑開她沾在臉頰上的黑髮,大手貼在她的臉側……
……
耳邊醫生的話還在耳邊,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用力,呼吸……
助產師也是一直在一側幫着忙,產房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沐歡越發不敢睜開雙眼,如果真的有一個大男人出現在產房裡,裡面的醫生護士不會沒有一點異樣的表情,不會還這樣淡定的繼續幫她生產……
越來越多的淚水從眼眶裡滾出來……
不管是幻想出來的,還是他用着另一種方式出現,沐歡忍不住握緊了扣在自己手上的大手。
已有無數次,沐歡感覺到莫司爵的存在。
自從第三次產檢那一晚後,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像是魔障了一樣,察覺到莫司爵的存在。
可是,一次又一次,只是證明,是她的想象。
只要她一睜開雙眼,就會發現,那只是一場夢。只要她一轉身去尋,只會看到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或是一片空曠,哪裡會有莫司爵的身影。
漸漸的,沐歡已習慣了這樣的感覺。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從來不會去相信鬼神,可是她卻寧願相信,這是莫司爵用着另一種方式陪在自己身邊……
不敢睜開雙眼,沐歡很怕睜開雙眼的時候,這樣的觸感就會消失……
明知道莫司爵不在了,明知道她進產房的時候他是不可能陪着她的。
別人都可以有機會讓孩子的父親陪同,可她卻永遠沒有那個機會。
這種沒有可能的奢望,沐歡不會讓自己做夢……
但是,在最疼的時候,在心底最脆弱的時候,在手感覺到莫司爵存在的時候,沐歡被壓至心底最深處的渴望洶涌而出。
“莫司爵,我疼……”
沐歡感覺越來越疼,疼的大腦越發無法清醒。所有的感觀,再次被疼痛侵蝕。
腦海中,只有莫司爵和孩子……
她疼……
好疼……
原本一直強撐着,沒喊一句放的沐歡,在手握住熟悉的觸感時,心底深處的脆弱再也壓抑不住……
一遍遍的喊着自己疼……
分不清究竟是握着她手的大手越收越緊,還是她自己因爲疼痛而把莫司爵的手越握越緊。
沐歡只知道,她只想藉着這股力,把寶寶生下來。她害怕自己一睜眼,又是一場空,心底那口氣卸下,她無法把孩子生下來。
她真的好疼,疼的快要撐不下去。腦海中只有一個信念,她要撐住,她要用力,要把孩子生出來……
意識有些混沌,懷孕期間,一直努力的調養着身體,很想在生寶寶的時候,體力可以跟的上。
此時,明顯感覺到體力耗的越來越快,在醫生讓她用力的時候,她越來越無法提起力氣。
她心底很怕……
幾小時前,莫司爵戴着面具與古霍鳳邪一起走出來,上了車才發現殷牧離的未接來電。
在沐歡懷孕後,原本在情況未明的情形下,他並不準備把殷牧離也拖進來。
但如今,沐歡懷孕,莫司爵不能時時刻刻守在沐歡身邊,在柏城,他唯一能放心的人只有殷牧離。
在回去之前,他聯繫了殷牧離。
……
如果不是緊急的情況,殷牧離不會主動聯繫他。在沐歡預產期前,他已經託付殷牧離,如果有什麼突然情況,要立刻聯繫他。
電話立刻回拔過去,得知沐歡已經進了醫院後,他立刻扯下面具,上了直升機,飛回了柏城。
……
一早,他便已決定在沐歡生產的時候要陪着沐歡一起迎接他們的孩子,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醫生和護士,殷牧離一早便已重新安排好。
在他出現在醫院時,立刻有人拿着白大褂和口罩遞給他換上。
走進產房的那一刻,他看着不遠處自己深愛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
原本只是想遠遠的站着,但當沐歡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莫司爵的雙腿已控制不住的邁出,等反應過來時,人已到了她的身邊。
人真的站在她身邊,看着她佈滿汗水疼的臉上血色盡失的臉,步子根本就無法再挪開……
目光心疼的看着閉着雙眼,痛罵自己的沐歡,莫司爵此時多想低頭,親吻她眼角的淚水,很想緊握着她的手,告訴她,他在。
但他只能站在一邊,看着沐歡痛,卻什麼也無法做。
在餘光掃到她疼的掐斷了自己的指甲,心一揪,大手已無法控制的握住她的手……
握住的那一刻再也捨不得放開……
明知道,這樣很容易讓沐歡察覺到他的存在,可此時此刻,莫司爵已考慮不到其他,滿腦子只有沐歡……
那一聲聲我疼,像是刀在凌遲着他的心。莫司爵沒出聲,可是雙眼卻是把他心底所有的情緒都表露出來。
他恨不得代替沐歡痛……
漫長的心理折騰,莫司爵無數次,歡歡這兩個字已經到了喉嚨口。看她痛成那樣,莫司爵幾度都想開口安撫她。
可卡在喉嚨口,用僅存的理智,壓了下去。
就在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耳邊聽到醫生聲音微微拉高,鼓勵着沐歡的聲音……
“看見頭了,繼續用力……一……二……三……”
……
她感覺得到寶寶在慢慢往外推,撐到自己,撕-裂的疼痛越來越明顯……
“啊……”
當卯足了最後一口力氣,沐歡尖叫出聲,弓起的腰身,在感覺到孩子生出來的那一刻,腰軟無力的落回牀上。
耳邊聽着醫生的嗓音在說:“生了,生了……”
沐歡很累,前所未有的累……
之前是不敢睜開雙眼,現在孩子落地的時候,她迫切的想要睜開雙眼看看自己的孩子。
眼皮很重,沐歡失力的喘息着。
“寶寶……”
指尖輕動着,她想看看她的寶寶,迫切的想要看看她的寶寶。雖然早已知道自己寶寶的大概是什麼模樣,可在寶寶降臨的第一時間,她最想的便是看寶寶一眼。
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沉重的眼皮,無法睜開。
不知是不是因爲用力太多,沐歡吃力的靠着強撐着把眼簾掀開。
閉着雙眼太久,哭了太久,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模糊的。
模糊的視線裡她看到小護士手中抱着一個嬰兒,聽到她的聲音,正抱着嬰兒往她走過來。
……
孩子剛生下來,醫生正在處理,卻突然臉色一變……
“準備止血!”
眼前的視線並沒有變得清晰,反而越來越模糊,大腦像是一瞬間失了力一樣,沐歡在感覺到有洶涌溫熱的液體在往外涌的時候,剛睜開的雙眼,又無力的闔上。
“歡歡……”
在閉上雙眼,意識陷入混沌的那一刻,沐歡耳邊聽到了熟悉的嗓音,驚慌的叫着她的名字。
歡歡……
莫司爵……
是他嗎?